《陵容传(后宫甄嬛传同人)》第23/60页


  马良媛唏嘘道:“同是华妃的人,曹琴默却能因检举有功晋位贵嫔,这后宫竟是越狠的人越能生存。”我嗤笑一声,“你倒知道曹琴默背叛华妃,你以为她能得意多久”马良媛不解的望着我:“襄贵嫔已经是正经主子,又有温仪帝姬……”
  我看着冰天雪地里傲骨凌风的红梅,折了一支开的盛的拿在手里,轻轻嗅了嗅,一股冷香沁入肺腑,“她是封了贵嫔,但是需知道,她这贵嫔之位是怎么来的。”我一字一顿道:“背、主!”马良媛身形一颤,眼中含了惊惧。
  “曹琴默一向诡智谨慎,华妃父兄押在大牢里还未行刑,华妃自己也还是正二品的妃子。她敢此时反水,定是找了靠山。不论这个靠山是谁,曹琴默能背主一次,未必不能背主第二次。”我略带调侃的续道:“不是有句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吗?曹琴默找的靠山未必肯给她第二次的机会呢。”
  马良媛嗫嚅道:“那帝姬……”我的笑容和煦而轻松:“温仪才两周岁半,长成后未必记得母妃。更何况,后宫无子的妃子多着呢,比如端妃、敬妃?”马良媛脸色惨白一片,手脚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微微哆嗦。
  我将梅花别在她发髻,携了她的手道:“人啊,是需要些风骨的,不只那些文人,咱们女人也是。像这红梅,谁不称赞?曹琴默和乔选侍,忘恩负义,一个荣华下暗藏杀机,一个冷冷寂寂老死深宫。”
  马良媛突然竖起右手,五指朝天道:“我马诗韵在此立下誓言,天地为证,此生绝不负安陵容,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大怔,我虽有心借这件事敲打一下马良媛,竟不想她却立下如此誓言。连忙握住她竖起的五指道:“你若有心,何必立下誓言,若是无心,立誓又如何?日久见人心罢。”
  回到景春殿,我打发菊清等人退下,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华妃之悲在于她家族鼎盛,在于她嫁入皇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杀了自己的父兄,毁了自己的家族,此时还不若直接杀了她,虽然留得性命,也不过等着他人糟践污蔑。
  华妃倒掉,皇后大权独握,华妃……我按捺下这种想法,唤来周源问道:“舒痕胶一事查的如何?”周源道:“有些眉目,前一任内务府总管姜忠敏似乎是皇后的人。只是奴才手中还未有确切证据。”
  我颔首道:“顾不得那许多了。华妃倒掉,甄嬛又一向对皇后恭敬,从无提防之心。你将此事透露给甄嬛,不要叫她知道是我们透露的。宠妃和中宫对立,本宫才有生存空间。”周源道:“要不留痕迹的将此消息放出,可能需要些时间。”我道:“无妨,华妃还没有死,又有功臣之女要进宫,皇后暂时不会对咱们出手的。”
  翌日和甄嬛眉庄相聚,眉庄言语之中对华妃不死颇有怨恨和不甘,甄嬛却淡定自若。我暗暗留心,甄嬛一向足智多谋,且她对华妃的恨意并不比眉庄少,如此表现,是有把握制华妃于死地了吗?
  是夜,景春殿的红烛一直燃到戌时末。我下定决心,唤来周源和宝莺,“皇上今夜歇在哪里?”宝莺道:“歇在棠梨宫。”我点点头,甄嬛要侍驾,必不能有余力关注华妃。我看着周源道:“本宫要去永巷。”周源抬眼看我:“娘娘三思。”我站起身,“本宫就是三思后决定的。宝莺,把衣服脱了!”
  ###########################
  我在周源带领下一路躲躲闪闪安全抵达永巷,稳了稳心跳,我推门进去。华妃对着白蜡怔怔流泪,听到声响,忙擦了泪喝道:“本宫不需人伺候,下去!”我掀开兜帽,笑道:“娘娘,别来无恙?”
  华妃上下打量我一身宫女装束,鄙夷道:“是你?本宫从不知湘贵嫔竟有半夜做宫女的癖好。”我不以为的接道:“我也从不知道。不过为了见娘娘一面,些许小事也就不计较了。”华妃柳眉倒竖,一身气势凌厉逼来:“本宫即使落魄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羞辱!”
  我轻轻微笑,上前坐到华妃对面,“娘娘从前虽然看臣妾处处不顺眼,却从来没有做对臣妾不利的事情。因此臣妾此来并不是奚落娘娘,而是臣妾听到一些事情,特来与娘娘说。”华妃拳头一紧,以为是她父兄的消息,刻意不在意的道:“哦?说来听听。”
  我道:“我听说娘娘从前怀过一胎?”华妃立刻眼神阴鸷的看来,“是又如何?”我被看得心头一凛,不愧做了近十年的宠妃,便是落魄至此,依旧气势迫人。口中道:“我听来的事情与娘娘这一胎有关。”华妃嗤笑一声:“怎么,听到本宫与齐月宾那个贱人的恩怨就迫不及待来炫耀?”
  我摇头道:“虽然那碗安胎药是端妃送来的,但是里面的落胎药却不是端妃下的。”端妃的事情周源后来与我说过,我才知道她病重这些年,皇上皇后却对她一直礼遇有加的缘由。“娘娘难道从没有疑心过吗?娘娘胎落了之后,皇上皇后竟没有派人追查?即使端妃家世深厚,您失去的,皇上失去的,可是一个男孩!”
  华妃豁然起立,抓住我的手道:“你究竟知道什么?!”我吃痛的叫了一声,华妃松开手,仍是紧紧的盯着我。我却不直接回答,转而说起别的事情,“乾元十四年,恬嫔、菀贵嫔、我三人皆有孕,但是恬嫔、菀贵嫔先后小月,皇上便时常来我宫里坐坐。偶有一次睡眠之中,我被胎动惊醒,听见皇上说梦话‘是上苍惩罚朕吗?因为朕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我当时害怕极了,想悄悄躺下。哪想皇上已经被我的动作扰醒,直问我:‘你听见了?’我不敢撒谎,只说听见什么惩罚什么孩子。或许是夜深人静,或许是皇上心里藏了太久想找人倾诉,皇上将当年的真相告知了我。”
  我抬起眼看着华妃不敢置信的脸,“那落胎药是皇后亲手配的,皇上点头,才使人下进了娘娘的安胎药里。”华妃神经质的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怎么会如此对本宫?本宫是深爱着他的啊!”
  我心中有些不忍,她和我母亲一样,都是个痴人啊。但是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因为皇后向皇上进言‘慕容世兰是慕容家的女儿,汝南王的人。一旦让她生下皇子,汝南王挟幼子登基,届时再无皇上与臣妾、孩儿的容身之地!’”
  华妃扑过来隔着桌子揪住我胸前的衣襟,喝道:“你胡说,你胡说!皇上不会那么对待本宫!”我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轻声道:“时至今日,华妃你还要自欺欺人吗?”汝南王终身幽禁,王妃世子帝姬贬为庶人,慕容家的顶梁柱全部判处死刑。
  “娘娘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即是端妃要害娘娘,她为何要亲手端那碗药给你?娘娘的本事,宫里整治的铁桶一般,若不是皇后的人,谁能在娘娘宫里下药?尤其是下在重重看守的安胎药里?端妃也是个可怜人,无故被牵连,让娘娘灌下红花,终身不能生育。娘娘以为,之后端妃为什么被封为妃?一个已经不能生育的女人,为什么能被封妃?因为愧疚,因为对端妃娘娘的愧疚!”
  刻意含糊是谁的愧疚,我继续道:“先帝在时,玉厄夫人兄长博陵侯谋反,谋反之事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多少年的准备,先帝尽在把握,却依然准许玉厄夫人产下昨日的汝南王,娘娘道是为何?因为汝南王身上不仅仅留着博陵侯家族的血脉,还有皇家的血脉!娘娘的遭遇与当年的玉厄夫人何其相似!更何况当年的汝南王并没有不臣之心!
  皇上的文治武功不及先帝吗?非也,如今大周盛世繁华,外夷丝毫不敢进犯,如此功绩,彪炳史册足矣。那么,同样的情形,皇上为什么与先帝不同的处理?——因为他身边有个巧舌如簧,担心宠妃之子威胁她中宫嫡子的皇后!”
  华妃目眦欲裂,脸上因愤怒和怨恨而扭曲的令人害怕,一股凶狠之色几要破体而出:“皇,后!”
  我犹担心华妃对玄凌抱有奢望,陷在爱情里的女人是无理智可言的。华妃今日结果,何尝不是被玄凌制造出来的爱情幻觉蒙蔽?“娘娘青春年华,不过小月一次,就再也未有喜事,娘娘可曾疑心过?”
  华妃突兀抬头,我点了点头,“我有个秘密,曾因为自卑家世从未说出过。我年幼家贫,曾潜心学习配香赚取钱财。因此闻出来娘娘宫中的欢宜香里含有大量麝香!娘娘身体被欢宜香日夜侵蚀,早已不能再孕了。”
  华妃突然仰头哈哈大笑,笑的疯狂,笑的声嘶力竭,笑的绝望,眼泪顺着她憔悴的肌肤连成一线,打湿她的发,她的衣。我强忍住捂住她的嘴的冲动,静静等她笑完。终于笑声歇止,华妃用一种诡异的平静对我道:“你与本宫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我坦然道:“我怀着宝哥儿时,几次三番遇险,又有产房之事,皆是皇后一手策划。”华妃以一种重新认识我的眼光上下扫视我:“你想报仇?”我点头:“仇不共天。”华妃笑道:“一直看你温顺的像个猫一样,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果然咬人的狗不叫吗?”
  我皱眉道:“娘娘何必如此讥讽于我?以恩报恩以直报仇,我有何处不对?”华妃冷哼:“你倒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了?”我道:“我从来不是,我安陵容有几斤几两我自己一直知道。不奢望不该得的,却也不错过该要的。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我的宝哥儿,皇后已有嫡子,以她的心性,必容不下其他皇子。娘娘与皇后有大仇,我也与她有仇,为什么不能通力合作呢?”
  华妃第一次正视我:“本宫已然失宠,落魄至此,不过早死与晚死的区别,你觉得本宫能对抗得了皇后?”我也正色道:“娘娘虽然没落,然而娘娘与皇后对抗了近十年的岁月,对她知之甚深。又有前后协理六宫,娘娘在后宫的势力,我从不敢小觑。我是没有家族没有势力的宠妃,娘娘是没有恩宠的实权人物,我认为我们可以结盟。”
  华妃冷哼道:“说的好听,结盟?哼!扳倒皇后之后,本宫也不过是你的一颗弃子。”我张了张嘴,华妃已经道:“不过弃子又如何?只要让那个贱人跌下云端,就是十八层地狱本宫也是下得!”我认真道:“安陵容从不发誓,也不相信誓言。但我这话搁在这里,目的达成之后,但凡安陵容还有能力,必助复娘娘恢复昔日荣华。我知道娘娘不信我,一切靠时间来证明。”
  华妃闭眼道:“你去吧。”我起身行了一礼:“后宫视娘娘为仇雠,我虽视娘娘为友,但以我今日力量竟不能保全娘娘。希望娘娘可以自请避居冷宫,留得性命,才有日后作为。”华妃睁开眼睛,直直的盯视于我:“本宫知道了。”
  我转身,推门出去。周源沉默的跟上来。今晚所说一切,全部是我瞎编胡造。然而我并不怕华妃去查,那落胎药是玄凌准许是真,欢宜香是玄凌特赐是真。这其中,谁有说得明白皇后参与了多少?
  乾元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先华妃被贬为从七品选侍之后,上表呈情,自请去所有品级,居锦冷宫。帝阅后动容,准许。之后几日,内侍来报,有形迹可疑者在锦冷宫外窥视慕容氏,帝大怒,杀之。训诫后宫,无非常之事,不得靠近冷宫,违者杀!
  据说慕容世兰搬迁冷宫之日,一头白发堪比耄耋老人。我听闻后暗叹,爱恨之间从来一线之隔,家族败落,一切恩爱皆是虚幻,伤心、绝望、憎恨、后悔,这一切折磨得慕容世兰心力憔悴,一夜白头。她今日苟延残喘的活着,全部为的都是仇恨。我有些茫然,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四十一章
  乾元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曹琴默册封襄贵嫔,同一天也是功臣之女进宫的日子。四位新贵人分别赐封号福祺祥瑞,福贵人黎氏喜容可掬,祺贵人管氏容华端妙,祥贵人倪氏眉弯秋月,瑞贵人洛氏傲若寒梅。
  新人进宫,皇上最近的日子都是她们的。我只在景春殿或和诗韵小聚,或教导宝哥儿说话,或整顿长杨宫人事。与华妃结盟之后,她在宫里培养的人手有几乎三成都交给了我。然而我却并不敢让他们贴身侍候,宫里待久了,谁人身边没有一点半点不足外人道的事情?即使是华妃,我也不敢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东西。
  我一面培养我自己的心腹,一面拉拢华妃的人。毕竟华妃已经在冷宫,而我圣恩优渥,这项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虽然有趁人之危的感觉,但是华妃把这些人给我前应该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人手充足,长杨宫被我整治的铁通一般。
  这日外面大雪肆意,我与诗韵做着女红一面闲话宫里的新闻。小钱子来报,惠婕妤来访。我脸上笑容一滞,眼神不自觉带了点儿心虚。华妃一事上,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眉庄了。亲自迎上前,携了手眉庄的手,道:“这样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眉庄脱了披风,绽出一抹笑意,“几日不见我干儿子了,有些想念。”宝哥儿已经牵着竹锦,摇摇摆摆的过来喊人:“干,娘!”眉庄蹲下身,张开双臂道:“宝哥儿,想不想干娘?”宝哥儿小炮弹似的冲进眉庄的怀里,啪啪两声在她脸上印了两朵口水印儿,大声道:“想!”
  眉庄喜得喜笑颜开,一把抱起宝哥儿道:“干娘给宝哥儿带了好吃的哦。”宝哥儿闻言立刻巴着眉庄肩膀,伸着脖子盯着眉庄身后的彩月手上死瞧。我一边看得好气又好笑,这是我没给他饭吃还是怎么着,怎么就这么贪嘴?
  逗了一会宝哥儿,宝哥儿便有些精神不济的打了个呵欠。我抱过他,带着竹锦一起去哄他午睡。回来时就听到诗韵与眉庄说起新来的几个贵人。“祥贵人屡得召幸,却不见晋封。听说是因为华妃的原因,在皇上面前撒娇卖痴的狠狠诋毁了慕容氏一番。”
  我暗暗苦笑,说什么不好,偏要扯到华妃。果然,眉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之色,“之后襄贵嫔也向皇上进言,请求严惩慕容氏,杀之以平后宫之愤。”说道这里,嘲讽的笑道:“可惜皇上还念着旧情,不肯呢。当场便翻了脸,斥退襄贵嫔。”
  我扬起笑容插言道:“新人侍寝之后不得晋封,是皇后的提议。祥贵人也是拧不清的,倒与皇上编排起慕容氏的不是了。”眉庄看了我一眼,“皇后之所以阻拦,是当年华妃也是功臣之女入宫,却恃功而骄,这些年欺凌了多少妃嫔?前车之鉴不远,而今自然当以借鉴。”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分明是皇后想打压功臣之女,便借机将矛头对准华妃,一石二鸟。整了整容色,退下侍候的宫人,认真道:“眉姐姐至今还是想至慕容氏与死地?”眉庄眼中越过怨毒之色,咬牙道:“冤我清名之仇如何敢忘!”
  我长叹一声,温颜劝道:“慕容氏设计冤姐姐假孕,如今已经遭到报应。父兄被杀,姐妹侄女皆没入贱籍,子侄流放南海,家族顷刻之间尽毁。她自己被褫夺了一切封号品级,入冷宫度此残生,再不可能翻身了。”
  眉庄眼中尽是怒火,狠戾道:“可是她还活着!”我遽然盯住她的双眼,“是的,她活着,但是姐姐觉得她活着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吗?亲眼看着爱了近十年的丈夫,陪伴了近十年的男人,杀了自己的父兄,流放了自己的子侄,毁灭了自己的家族!看着自以为幸福的十年,却是深爱的丈夫以精致的谎言编织而成的虚幻!
  姐姐,慕容妃搬迁入冷宫那一日,我恰巧从那里经过。昔日绸缎般黑亮顺滑的一头乌发,一日夜间苍白干枯。昔日青春艳丽逼人的面庞麻木枯槁。冷宫那里是什么地方,姐姐,你也清楚。残羹冷炙,薄被削袄,连穿衣喝水,都要自己动手。昔日高高在上,享尽容华的华妃,如今也只是个看冷宫内侍脸色的可怜虫!”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慕容氏如今生无缘见君王,死无颜面父兄。生死两难的境地,麻木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握住眉庄冰凉的手,强调道:“慕容氏她活着,生不如死!”眉庄脸上一片震惊的苍白,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皇上曾嘱咐过内务府不可苛待了慕容氏。”
  我拉着她一起烤火,“慕容氏得意时得罪的人太多,皇上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冷宫,下面的人自然看着后宫脸色行事。”眉庄听了只一味沉默。我怔怔的看着烧的旺红的银霜碳道:“姐姐若得空,去冷宫看看吧。”华妃如今的样子,只有亲眼见的人才会有一种从灵魂里升起的深刻的悲哀——我们,同是后宫女人呵。
  气氛一时沉寂,诗韵岔开话题说起今年春节的事情,殿内才稍稍活络一些。眉庄到底存了一桩心事,不多久就告辞离去。
  是夜,玄凌临幸景春殿。我迎上去为他解开披风,略含了些微酸嗔道:“皇上还记得我这么个老人,可见心还没有完全被新人勾走。”玄凌最得意有人稀罕他,因此执了我的手道:“东西是越新的越好,人是越旧的越贴心。朕哪里会忘了容儿?”
  我却刻意背过身去,“皇上也说臣妾旧了?”故意叹了一声,“也是,臣妾都是孩子他娘了,哪里比的新人容颜娇俏。”玄凌连忙从后面贴来拥着我哄。痴缠了好一会儿,玄凌却心事丛丛的叹了一声。
  “皇上这是怎么了?遇着不顺心的事了?”一面说着,一面要转过身去,却被玄凌勒住了腰。他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咯的我有些疼痛,只听他道:“世兰是犯了不少的错,可是如今她已经去了冷宫,却还有人不肯放过她。”
  我沉默。若说此话的是别人,我还能安慰一两句。可是说这话的是玄凌,亲手把华妃打下云端送进冷宫的人。难道我能说您不该把华妃打进冷宫?玄凌也并不需要我回答,继续道:“端妃、敬妃、嬛嬛都在朕面前暗示世兰犯的错,竟是不肯让世兰活着。祥贵人才进宫多久?也在朕面前诋毁世兰,定是有人挑唆!”
  我握住他环在我身前的双手,将身体重量都交给他,宽慰道:“新人入宫侍寝之后,按照仪制是要晋封的。祥贵人才十六岁,小姑娘年轻不知事,频频伴驾却不见晋封,心里不快活也是难免。”
  玄凌厌恶的哼道:“她年轻?容儿不过比她大三岁,信义仁厚人品端方。朕看着她是心胸狭窄,喜爱挑唆生事!”我微微勾起嘴角,新人虽然目前尚不足惧,但是功臣之女还是少一个得宠的好。嘴上道:“皇上说的太重了些,祥贵人承担不起。”
  玄凌没有接话,转而感叹道:“阖宫上下,竟只有容儿你长杨宫从未说过世兰的不是。”我认真道:“臣妾自进宫后,慕容氏虽很少对臣妾和颜悦色,但是也从未对臣妾不利。臣妾与慕容氏之间并无仇怨,自然不会说慕容氏的不是。”
  玄凌叹道:“后宫与世兰无仇怨的妃嫔,又岂止你一个?世兰一进冷宫就上串下跳的令朕厌烦。曹琴默也敢在朕面前要朕杀了世兰!”帝王从来不是你想要他作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襄贵嫔这次是真的遭玄凌厌弃了。
  我道:“端妃、敬妃与慕容氏有什么恩怨,臣妾进宫年浅不知道。然而菀贵嫔、惠婕妤与慕容氏之间的恩怨,臣妾却是亲眼目睹了的。她们怨恨华妃之心,乃是人之常情。皇上莫要恼了她们才好。”玄凌叹道:“朕知道。朕不会怪她们。但是……”
  我依偎进他怀中,轻声替他把话说完道:“慕容氏是有错,但她毕竟陪伴了皇上近十年,这么长的时间,慕容氏若是有孩子也半大不小了。人生再长,能有几个十年?十年的朝夕相处,便是养的是一只猫猫狗狗,也感情深厚。更何况是枕边人呢?”刻意提起孩子,唤醒玄凌的愧疚。
  果然,玄凌低沉了声音道:“如你一般体贴朕心意的人,再没有别人了。”我抬头仰望玄凌道:“臣妾说句心里话,皇上可别生气。”玄凌挑眉道:“你说。”我诚挚的道:“慕容氏被贬斥后,臣妾时常紧张,生怕皇上杀了慕容氏。若是自己将要一起度过一生的夫君,是个冷心薄情的凉薄之人,臣妾这一生如何能睡的踏实?只整日里兢兢战战唯恐哪一点惹得皇上不高兴。幸好,”我拥紧了玄凌,“幸好皇上没有杀她。”
  玄凌回拥住我。半晌我才抬起脸道:“那日,慕容氏迁入冷宫,臣妾从那里经过。看着慕容氏红颜白发,臣妾心里凄凉的很。她已经为她的罪业付出了代价,就让她独自一个人在冷宫里平安的过完这一生吧。”玄凌沉默,轻轻的点了点头。
  翌日,玄凌下了封口令,后宫再不许提慕容世兰的一切事情,违者杖二十。之后几日,打杀了几个违反的小宫女以儆效尤。渐渐的,后宫再无人敢提及慕容世兰。
  我稍稍的松口气,玄凌不准人随意接近冷宫,自是保护了华妃不被人直接杀害。然而,却不能阻止有人鼓动玄凌去杀她。如今,宫里不能提及华妃,没有消息传递,她会渐渐的被人遗忘。被遗忘后,她才会真正安全吧?
  祥贵人日益被玄凌疏远,新人中最得宠的是祺贵人和瑞贵人。曹琴默感染风寒,病倒后不见起色,殁,追封襄妃,温仪由端妃抚养。甄嬛之父甄远道晋正二品吏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甄珩晋兵部侍郎、羽林军都统兼翰林院侍讲学士;薜茜桃晋正六品命妇新平县君。满门荣耀。
  乾元十五年便随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事磕磕绊绊的过去了。十六年初,甄嬛仍是第一宠妃,我居其后。皇后终于接受了翠儿的投诚,她在皇后培养下,也成了一名歌喉出众的嫔妃。

当前:第23/6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