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传(后宫甄嬛传同人)》第40/60页


  玄凌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携着我的手进去。我连忙一手牵着和睦,一面笑道:“方才说要给和睦攒嫁妆呢。”玄凌骇笑:“她这小小的一团,你就想得那么长远?”我嗔他:“臣妾听说家底好一点的人家,从闺女出生起就开始攒嫁妆,更何况咱们皇家?可不能委屈了闺女。”
  “是是是,你说的是。”他想了想,从身上摘下一块羊脂玉佩,放到那堆礼物中,道:“这是朕给她攒的。”我笑道:“可不用皇上的,到时候您给咱们和睦挑一个如意郎君就是您的慈爱了。”玄凌大笑。
  诗韵和映月对视一眼道:“予泓该睡醒了,臣妾回去看看。”映月也道:“臣妾与明姐姐同去。”玄凌正要说话,小文子急慌慌的进来禀报:“皇上,玉照宫徐婕妤吐血晕厥了!”玄凌一惊,以为徐燕宜是因为予沛的缘故伤身,立刻问道:“予沛怎么样了?”小文子愣了愣,知道玄凌想岔了,道:“四殿下身体安康。”
  玄凌紧张的表情微松,问起徐燕宜来:“好端端的,徐婕妤怎么会吐血?”小文子道:“徐婕妤的宫女桔梗说是徐婕妤独自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便呕了一大口鲜血,晕厥过去。”我瞥见映月的紧张和担忧,道:“皇上,吐血是大事,徐婕妤也不晓得怎样了,咱们快过去看看吧?”
  玄凌看着我挺起的肚子,道:“朕过去就行了,容儿不必,省得过了病气。”我为他略带嫌弃的话怔住,且不说徐燕宜对他一片痴心,只说她是四皇子生母,玄凌竟也不很给她脸面。我笑了一笑道:“是,让映月陪着皇上一起去吧,她素与婕妤交好,这会子也担心的很。”玄凌点头,嘱咐了一番我的衣食,方与映月一道去了。
  徐燕宜真的不好了,晕迷中醒来,又吐了鲜血。映月去了半日,回来将予沵托付给诗韵,夜里要去玉照宫守着。
  哄睡了和睦,我静静的看着摇曳的烛火,怔怔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喜儿轻轻推门进来道:“主子,端妃娘娘来了。”我醒过神,理了理鬓角,站起身出门迎接。
  端妃裹着一件纯白色的鹤羽大氅,扶着吉祥的手漫步而来。我迎上去道:“年节将至,宫里大小事务都要姐姐操劳,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端妃轻柔的笑道:“忙碌了整日,身体困乏的很,精神竟很好的睡不着。就起身随意走走,却走到夫人的宫前。”
  我握住她的手,道:“很该来串串门子,咱们的长杨宫和瑶华宫毗陵而座,咱们俩却很少来往,委实不该。”牵了她的手进殿围着火盆坐下,她烤暖了手,慢慢道:“我今日也去了玉照宫,”她眉目低垂,脸上有一丝不忍,“徐婕妤怕真的要不行了。”
  身边的熟悉的老人渐渐的减少,我也升起一些感伤:“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燕宜本是个及聪慧的姑娘,奈何她心思太过细腻又托付了皇上一腔痴心。”端妃神情木然,呢喃道:“痴心错付。”她曾经也像徐燕宜这样傻,但她醒悟的早,那一碗红花,夺走的不仅是她做母亲的能力,也是她少女时代的那一点痴念。
  我动了动唇,想到招了滟贵人在仪元殿东室侍驾的玄凌,有一种身为后宫女人的无奈和悲哀。
  “四皇子八个月早产,民间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①,予沛虽不像民间说的那样,也确实体弱多病。燕宜拖着难产耗损的身子,日夜照顾着,不能静心调养,早已伤了身体底子。但也不至于到今日这种状况,我听说燕宜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发作的?”
  端妃应了一声道:“你说她聪慧,她确实是满腹诗书,但她里子里却是个不开窍的。胡蕴蓉能存什么好心思?偏她真以为胡蕴蓉是真的关心予沛。巴巴去去锦宫探视,凭白引得一腔痴情抑郁。”
  去锦宫同锦冷宫一样,都是被帝王厌弃的嫔妃居所。地处偏僻,人迹罕至,甚是荒凉。胡蕴蓉这样的天之骄女,被掼下云端之后的剧烈反差,玄凌百般爱怜和眨眼间的翻脸无情,每一样都能引发徐燕宜的多愁善感。兼之她之前被余容娘子和胡蕴蓉搅合的心情抑郁,以她虚亏的身子,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
  静默了一阵,我叹息道:“燕宜忒多思了,她也该为予沛想想,这样去了,予沛襁褓幼儿怎么办?”端妃怜惜的道:“总有太后皇上为他做主,择一养母。”我带着护甲套的小指和无名指磕在一起,发出细小的声音,似自语般道:“燕宜是婕妤位份,将来予沛的养母总在贵嫔位以上。我有宝哥儿和和睦,肚子里也还有一个。诗韵也有一子一女,眉庄即将生产,映月有了予沵。唯有姐姐和敬妃了。”
  端妃眼眸幽冷,嘴角嘲讽的弯起:“我和敬妃都是被绝育了的,能抱养帝姬安抚孤寂,却未必能抱养一位皇子。”我凝眉,太后和玄凌对世家大族的忌惮,我曾猜到些许,不甘的道:“难道只能交予中宫?”
  端妃睨着我笑:“夫人怎么忘了欣昭容?”我摇头,道:“欣昭容已有一位帝姬,又恩宠平平,恐怕皇上想不起来她。”端妃不以为意的道:“皇上想不起来,咱们可以使他想起来。”我问:“姐姐有什么打算?”端妃道:“只要皇上不愿意将予沛交予中宫,为了平衡后宫势力,他自然会想起欣昭容。”
  玄凌不愿意?我蹙眉沉思:“可是中宫一向奸狡,丝毫痕迹不留,恐怕很难令皇上起疑。”端妃思量很久,终无奈道:“流言猛于虎,或者会有些作用。”使用流言有许多技巧,与端妃商讨许久,才拟出一个可行方案。
  几日之后,宫中悄然流传着一条流言:“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她照顾的每一位妃子都平安产子,如湘仪夫人的二殿下,菀贵嫔的胧月帝姬,明淑仪的六殿下都得了皇后娘娘的照顾。”这条流言在端妃和敬妃的刻意纵容下,散播的很快。翠婕妤曾引着这条流言在玄凌面前夸赞皇后。妻贤妾美,玄凌颇有些得意。
  我和端妃默契的相视,错开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新年的前一天,皇后的声势达到最顶峰,太后也有些满意,特意让竹息带着许多的赏赐一路招摇的去了昭明殿。
  乾元二十二年的春节,办的格外盛大。整个二十一年,玄凌增添了三位皇子一位帝姬,宫里仍有两位孕妇。在他三十六岁将近不惑的年纪,终于彻底的告别了子嗣单薄。皇帝子嗣丰裕,意味着他的社稷后继有人,江山愈加稳固。是以,二十二年的春节,玄凌大开太庙,拜祭祖先,以告先祖在天之灵。
  斋戒、沐浴,宰杀祭品,焚香祷告,文武百官朝贺,紫奥城高楼上京畿百姓朝拜。予漓和宝哥儿和予沵三个能走能跳的皇子,也被玄凌提溜着在祖先们的排位面前展示了一把,参与了祭祀的整个过程。
  宝哥儿回来之后,寒风中冻的通红脸上,那双乌黑的瞳孔闪耀着熠熠光芒。他略显急躁的撵走了菊清和喜儿等人,小小的手掌拉着我的大手,在空无一人的景春殿内,郑重而渴望的宣示:“终有一天,儿子要大周的文武百官在儿子脚下臣服;终有一天,儿子会站在紫奥城的高墙上接受黎明百姓的欢呼拥戴;终有一天,儿子要这天,这地,这青史,记住儿子的姓名,万事不灭!”
  我呆滞的看着说着大逆不道言论的我的儿子,忽然看清楚他眼中闪耀着的,不是兴奋,不是意气风发。那是发自灵魂的渴望,是踌躇满志的野心。我忽然明白这小小的孩童,已不是我映像里的稚儿,他已经确立了他的目标,并准备为之奋斗。
  我蹲下身,微微仰视着他,承诺道:“你的愿望,我助你达成。”
  第六十七章
  予泽的宣之于口的野心,对我的冲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我震惊、错愕、不敢置信,但是在内心的最深处却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所以我种种席卷上心灵的情绪中,唯独没有茫然。
  是的,我知道,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甚至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等待着我的儿子,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的予泽,按捺不住心底对权势的渴望,向着那似乎触手可及的位子生出想念。
  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早,在他还未成长,还未品尝到权力的甘美,甚至只是一个稚龄儿童的时候。整个正月,我一直在深深的思考,思考予泽竞争皇位的出路,思考我能提供的帮助,思考安家所能提供的微末助力,思考后宫我所需拉拢来的势力。
  越是思考,我越能明白予泽的抱负并不是妄想,也越清楚以予泽母家的势力,实现抱负的过程是多么的艰难。
  而在我沉思之时,那些流言一如我和端妃预计的那样,现出了不同的声音:“皇后照顾的主子们的确平安生产,但其他的嫔妃呢?恬嫔、福嫔、祺贵嫔、瑞嫔、翠婕妤、李贵人,为什么没有皇后照顾的妃嫔们全都流产了?”
  正月十五的家宴上,我和端妃相邻而坐。她举起酒杯微笑向我示意,我们心照不宣的对饮。元宵节后,端妃首次拿出严厉的态度,雷厉风行的抓了两个散播皇后怀疑论的宫女,当众打板子以儆效尤。
  然而流言之事,堵不如疏。宫人们似乎从端妃的作为中捕捉到什么只可意会不会言说的东西,关于皇后的揣测在暗地里愈发的汹涌。“翠婕妤是皇后的人,为什么怀孕的时候会晕倒在湘仪夫人跟前?而不是皇后宫中?”
  “万贵人十四五的年纪,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推一下祺贵嫔就使祺贵嫔小月?”
  “李贵人最胆小不过,怀孕之后连宫门都不出,好好的怎么就小产了?”
  “瑞嫔谪仙般的人物,怎么会为了父亲伸冤而不顾腹中骨肉?”
  …………
  所有的流言,都汇聚成了一句话:“为什么没有皇后照顾的妃嫔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流产?”
  眉庄与我一起为肚子里的孩子做肚兜时,与我闲谈起此事:“原来御膳房总管杜满峰奉承皇后的话,谁知道会发展成今天这般模样?”我在虎头上扎了两针,拉出一条胡须来:“皇后虽是中宫,但无宠惯了,也不得太后喜爱。年前那样声势浩大的盛誉,恐怕早有人心里不舒服了。我只意外她们能挨到现在才动手。”
  眉庄弯起嘴角,有些许幸灾乐祸:“你猜,是谁第一个动手的?”我想了想,摇头道:“凭她是谁,皇后现在都要焦头烂额了。”眉庄道:“是胡蕴蓉。”我当真讶异了:“她不是在冷宫吗?”眉庄脸上有了一丝阴霾:“正因为她在冷宫,以她的气性,怎么愿意白白替人背了黑锅。”
  予泽都能看透的事,更何况日日伺候在太后身边近十年的眉庄呢?我知道她对胡蕴蓉起了兔死狐悲的伤感,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与她不同,你从不参合后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眉庄勉强笑了一笑,问:“这一滩浑水,你要不要出手搅一搅?嬛儿已经打算动手了。”我高挑了眉,道:“新仇旧恨,即使这次不能伤她根底,我也要把皇上对她的信任撕几分下来。”眉庄试探道:“正好你与嬛儿同仇敌忾,需仔细商量着来办。”
  我手上一顿,正色看向眉庄道:“眉庄,甄嬛已经不是五年前的甄嬛,而陵容也不是曾经的陵容。我和甄嬛之间,或许曾经感情深厚,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眉庄有些了然的无奈:“你与我不同,在嬛儿未出宫之前就与她有了隔阂。如今更是分隔了四年,感情早就淡了。但是我看着嬛儿出宫的那四年,你每月的接济,对胧月的维护,我心里总有一点奢望,希望我们三人还如乾元十二年那般相知相交。”
  我也想起那年鸿雁高飞的八月,在毓祥门里应选时的初识。那时的我,被命运逼迫的决然,被生活困苦的自卑,一心想要在这朱红的高墙内搏出一番大好前程的心比天高。那时的甄嬛,聪慧、机敏,有着少女的天真和善良,有着对爱情的憧憬和渴望。而少年的眉庄,舒雅端庄中带着青春正好的活力与鲜艳。
  我们因夏月菁对我的欺辱而结缘,因甄嬛的邀请而熟识。乾元十二年寒冷的隆冬,我们依偎在巍峨的宫殿中试探着靠近,发出互相扶持的誓言。是什么时候变得呢?我茫然的想着,是了,因为真心付出的不对等,因为安比槐牵涉西南军粮一事的导火索,因为,我嘴角牵扯起自嘲的弧度,争宠妃嫔间的利益冲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的目光慢慢冷却,“眉庄,我们都不是当初的甄嬛、沈眉庄、安陵容了。”甄嬛的眼睛里灼烧的是复仇的烈焰,是野心的炽火。曾经那个鲜活的眉庄,也黯淡成后宫中的隐士一般的人物,只朝夕专心侍奉着太后。而我,或许较眉庄、较甄嬛更是一名合格的深宫妇人——保养的鲜丽的容颜下,是一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不堪内在。
  眉庄轻轻的叹息一声,仿佛叹进我心里一般,吹起一池涟漪。
  正月二十一日,流言喧嚣尘上。听说恬嫔之流已经起了疑心,早上请安之时,言语中颇有些不敬。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当日夜里,我再一次换上宝莺的宫女服饰,在落荒而逃的半年之后,重新踏进锦冷宫。
  华妃一身大红衣衫,衬着她苍白的发,在昏暗的烛火下,妖异的令人心里发毛。她喋喋的笑着:“你想明白了?”我冷冷的看着她,道:“是,我不会妨碍你,但也不会亲自动手”“怎么?”她起身绕着我打量,从我背后伸过头在我耳边呢喃:“与他做了十年的夫妻,做出滋味来了?”
  我不为所动,玄凌虽然薄情,但除了乾元十三年的那一脚,近十年来,他对我不算薄。而今,予泽的抱负使我们与他站在对立的立场,我不得不做出取舍,却不肯亲手害他。“本宫不过是不愿意让予泽背上弑父的罪名罢了。”
  华妃眼中精光暴现,“弑父?”她真正的愉悦起来:“你的野心当真不小。”历来皇子弑父,目的只有一个。我刻意这样说,便是告诉她我有为儿子争皇位的心思。
  她神色正常的坐回桌子后面,托腮看着我道:“你以为我会为你做嫁?杀了皇上换你的宝哥儿上位?”我努力忽视她的喜怒无常,冷静道:“你是聪明人,说话不必绕着圈子。本宫今日过来,是与你做一个交易。”华妃似乎兴致很高,哼了一声,示意我继续。
  “我要你手中慕容家在军中人脉。”
  华妃首次现出惊愕的神色,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我敏锐的捕捉到,我高高悬起的心稳稳落地,知道我赌对了。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史书上也常见“余孽”一说。慕容家虽然一夕之间崩塌,但军人不是政客,在火与血中背靠背拼杀出来的忠诚和信任不会随着慕容家在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而彻底消泯。即使玄凌及时进行了清洗,但是稍后甄衍被罢官流放,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
  华妃眼中杀意向我直射而来,她绝不愿意放弃慕容家东山再起的最后一点希望。我岿然坐着,呷了一口茶水,淡定的扔出一个对慕容家绝对诱惑的饵料:“他日大业成功,予泽得登大宝,慕容家所有仍活着的人口,不论直系支系皆可以以良民的身份重回中原。或以科举取仕;或从戎投军,以军功立身,各凭本事。予泽一概同等视之。”
  华妃心意大动。将来不论谁登基,慕容家因汝南王的关系都是逆党,而且是不能翻案的逆党。能取得良民的身份,又能出仕,已是顶天的好事。且我娘家根本无一人拿得出手,两个弟弟年幼,只有几个妹夫还算能看,却也是一般官职。慕容家若拿着残余势力若投靠予泽,则相当于雪中送炭,成为他第一笔势力。将来予泽若真登上了皇位,少不得对他们另眼相看。
  华妃沉思良久,咬牙道:“慕容家剩余势力的确在本宫手中,但本宫要听二殿下亲口保证。”我不意外华妃的好商量,她现在犹如一个仅剩下一个子儿的赌徒,除了继续赌,她一个困于深宫的妇人别无其他的办法可以振兴慕容家的荣耀。
  我干脆的答应道:“好。”予泽自己的抱负,我可以为他牵线为他计划,却要他自己努力。慕容家的势力,是他的开端,即使他现在年幼,却也不能坐享其成。
  “本宫还有一事,四皇子生母徐婕妤命不久矣,现在太医院已经在用重药吊命了,但决拖不过二月。一旦徐婕妤薨逝,四皇子年幼必将抱与中宫抚养。幸好现如今后宫中关于这些年小产妃嫔的流言纷纷扬扬,皇上多疑,可能已经起了疑心。但只是疑心远远不够,皇后毕竟陪伴了他二十多年,贤惠的形象又一贯做妥当。”我停了停,暗示性的续道:“本宫记得当初李贵人的事是全权交给你监视的。假若李贵人得知真相,怨恨之下对皇后做出了什么……”
  华妃了然的微笑,道:“丧子之仇不共戴天,李贵人也想亲手为她未出世的孩儿手刃仇人。”
  今日的目的我已全部达到,我站起身提示道:“甄嬛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出手,本宫估摸着,她会拿舒痕胶说事。你自己掂量着机会吧,若两事并发,或许更容易撕开皇后贤惠的假面。”
  周源守在殿外,将我和华妃的对话听的明明白白。回到景春殿,他略带疑惑的问道:“娘娘怎么知道慕容家的残存势力在华妃手中?”我抱着肚子,孩儿在里面拳打脚踢,埋怨我这个母亲没有让它好好歇息:“猜的。慕容家其他人都流放琉球,远在万里之外。而华妃却在宫中,不论她能不能恢复昔日慕容家的地位,最起码,”我的眼眸幽深,一字一句道:“她离皇上最近,成功复仇的可能性较其余慕容氏更大。”
  周源悚然一惊,还欲再问,却察觉到我的疲累,只好唤了喜儿进来服侍我梳洗。我稍稍沾到枕头,就迅速的沉入梦乡。
  甄嬛动手的比我想象中快,二十二日中午,她与玄凌、叶澜依在倚梅园赏梅之际,叶澜依不慎跌倒,被遒劲的梅枝划破了脸。招来温实初诊治之后,甄嬛向玄凌和叶澜依推荐了平复伤痕的舒痕胶。被温实初当场揭出其中含有大量的麝香。
  舒痕胶,是当年甄嬛救怀有身孕的恬嫔被松子抓伤了脸颊时,玄凌赏赐她治理伤痕的药物。此番查出其中含有大量麝香,并造成当年甄嬛胎气不稳,被华妃罚跪时小月的根因。玄凌大怒,下令彻查。他的御赐之物被动了手脚,是公然被挑衅了威严。他未出世的孩儿被人谋害,是伤了他子嗣。他不能轻易放过此事。
  然而年代久远,当时的内务府总管姜忠敏也在那批茶叶事件中被杖毙,竟造成今日查无可查的局面。而我当年为查舒痕胶之事,离间甄嬛和皇后费了颇大功夫,当时因甄嬛出宫被迫搁浅的计划准备,此刻派上了用场。
  我指使周源配合着小文子,查出姜忠敏乃是皇后的心腹。皇后极力否认,她与姜忠敏从无直接联系,甚至很少见面。当事人已不再,只凭几个爱嚼舌的言辞矛盾的内监一面之辞,确实不能下决断。玄凌虽未拿皇后如何,但到底心中存了疑虑。
  正月二十七日,舒痕胶事件平息两日之后,李贵人在向皇后请安当日,拔下头上银簪,直刺皇后咽喉,口中高呼:“贱人,还我孩儿!”危急之下,剪秋以身救主,扑倒皇后代替皇后受了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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