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子追妻日常》第2/57页


  “那样的人脚下不知多少枯骨,才有了而今的声望和地位,实在令人胆寒。”
  苏夭夭蜷起身子,瑟缩在床角。她瞧着敞开的大门,瞧了许久方才揪着身上干净的衣裳,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她在这里觉得害怕,尤其这里的床这么凉,好像阿嬷死去后躺的那张床,没有一丝生气。
  殊不知,陶令方才被人拦住耽搁了时间,这会儿她将一迈出门,便望见他在一侧负手而立。
  “怎么出来了?”陶令望向她,眸色清冷。
  苏夭夭的眼光却是直直的落在他身侧的那个青衣婢女身上,她脖颈的红痕尤其明显。
  陶令轻哼一声,下颌偏向一侧微垂,那青衣婢女立时转身撤下。方才他一出门,她便跪在这里,说得却是字字多余:“公子,她来历不明,您不可如此……”
  不可?
  这是你说话的姿态?
  婢女话未说完便被钳住脖颈,他仍是少年的面容眸子微眯,却已是嗜血的味道。只是,陶令惯常喜欢一剑穿喉,何曾弄脏了手指。
  他冷冷地睨着她:“今日我心情好,便多给你一条命。”
  陶令走到苏夭夭面前蹲下身:“哑巴了?”他眼光冰冷淡漠,态度却是柔和了许多。
  “……我冷。”苏夭夭瑟缩着身子,半晌方才憋出这么两个字来。
  陶令摸了摸她的手,他的手指却是比那张床榻还要冰冷,苏夭夭下意识就缩了回去。陶令眸色一沉,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一面低声道:“夭夭,日后记得叫师兄。我会授你剑法,护你周全。但有一样,这望岐山的寒冷,你必须习惯。”
  望岐山地处西楚边界,常年风雪覆盖,她留下,便要遵从他的规矩。
  苏夭夭凝着面前少年的面庞,怯生生的应了声:“是,师兄。”
  ……
  陶令渐渐自回忆中抽离,九年,他的夭夭愈发像个小狐狸,未长开的面貌也将要看得出倾世之姿。而他,似乎也变了。
  “也许,是时候了。”
  他沉声自语,常年清冷的眸子,难得划过一丝神伤。


第2章
  一年后。
  阴暗的房间内,烛光影绰。
  双手被缚在身后的女子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醒,她仰起脸,晃了晃脑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景,便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将她捆来的黑衣女子。
  这女子面目凶狠,姿容却是极为出众。至少,较之山上的婢女,实在是苏夭夭这些年来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然而,她苏夭夭的运气也忒差了些。
  前八次逃跑未出望岐山便被师兄拎了回去,上次倒是出了,却还险些丢了清白,这次倒好,直接被人捆住。哎!她悄然叹了口气,师兄说是他的剑法无人能敌,结果还不是花拳绣腿不堪其用。
  她还未有知觉,便被人偷袭,带到了这里。
  “瞧瞧这张脸,生得多么纯良无辜。”黑衣女子凑近了打量着她的面容,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仿佛下一瞬便会用尖锐的指甲刺入她的肌肤。“真是让人嫉妒!”黑衣女子几是咬牙切齿道。
  这是一张令人全然没有防备的面颊,澄澈干净,嫩白无暇。虽还未完全长开,却是在姿容绝世前,一眼便让人知道她是个极其良善可人的女子。这样的脸,最是勾得男人欢喜,也最招女子嫉恨。
  苏夭夭素未在面容上得到何人认可,自是不懂这女子的心思。她自认也不过比眼前女子年轻些罢了。
  “我一直好奇,被望岐山的陶公子捧在手心的女子该是何等姿容?如今见了你,倒也不枉费我守了这数年。”说着,便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来,横在她的颈上。一面又是低喃一般极是苦涩道,“你说,他养了你这么多年,如是我杀了你,他会不会追我到天涯海角,也要为你报仇?”
  苏夭夭耐着性子看那黑衣女子喋喋不休个没完,想着定要在师兄赶来前挣脱,手腕略用了些力气,哪料,极轻易便挣断了绳子。
  她心下立时有了底气,眼见那黑衣女子手执匕首向她刺来,身子立时侧开,再一瞬,便钳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剧烈的疼痛促使那黑衣女子顷刻丢了匕首,满眼惊异的看着她。
  苏夭夭亦是无比惊愕,她是多用了些力气,唯恐不及。眼下看来,这女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分明是伤及了心肺的形容。
  看来师兄所教授的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很想见我师兄?”
  那女子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般,可惜整个人蜷缩着,使不上一丝力气。
  苏夭夭看着那女子的情形,略摸猜得出她对师兄的心意。幼时无人玩耍,她除却练功,最多的时间便是待在殿内的书房内,里头不少藏书,偶尔也能发现几本有趣的话本子。佳人钟情郎君的事,她也略知一二。
  “我却是很想给你一个见他的机会。毕竟,你也说你惦记了他数年,也算情深义重。只是……”她微微上前一步,就要蹲下身,冷不丁的就想起师兄那张冷面孔说过的“恶人死于话多”。她这般看好戏的模样,实在像极了恶人。思及此,便后撤了些,“看你运气吧!”说罢,便扬长而去。
  如若师兄来此处寻她,那这女子自然能见上师兄一面。
  如若不曾,那么日后她便当真自由了。
  次日。
  苏夭夭便凭着卓越轻功出现在西楚北境的边远小镇,距离望岐山已是百里。她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一分,这才悠然的在街上行走。没几步,便有炽热的红色入了眼。她被人群推让到一侧,这才瞧清楚原来是镇上不知哪户人家在娶亲。
  苏夭夭靠在墙上,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迎亲的队伍消失,心下立时有了新的盘算。
  她寻到一间客栈,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开一间上房。”
  掌柜的看她一眼,忙将银子往回推:“这可太多了!姑娘若是住不长,就拿些散碎银子便可,这一锭银子可是够姑娘在小店住上一年了。”说话间,已是悄然用眼神示意她一侧的动静。
  苏夭夭莞尔,仍是笑得纯净:“您收着就是,权当全了您的善意。”不必掌柜提醒,她早已察觉到那般贪婪猥琐的目光。
  果然,还未及上楼便被人拦住:“小姑娘,一人出门哪!”
  “对啊!”她转过脸,面容极是天真。
  那些人眼中的欲望愈甚,为首的男子靠近两步,满眼精光死死的巴在她的脸上,又虚与委蛇的做出一副伪善的模样:“来找人吗?我看你孤身一人,要不要哥哥我帮帮你啊?”
  哥哥?
  苏夭夭忍着恶心笑道:“你真的能帮我吗?”她不过与那黑衣女子动过手,看这几人,大约勉强能让她再练练手。
  然而苏夭夭嗓音清甜,附和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又眨了眨,正经是让人没了一丝的防备之心,连带着一侧的掌柜都很是忧心的看着她。
  末了,纵是碍于对方人多,仍忍不住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我还是带你去看看房间,看……”然他话音未落,就被为首那人猛的推开,苏夭夭立时伸手运气虚扶住掌柜的。
  她念起往日师兄的教导,处世之道,最紧要是独善其身,但如有人招惹,要睚眦必报。
  遂,眼眸间陡地氤氲起一股狡黠的光晕来。只是不及扩散,对面的人就悉数后撤了好几步。她这才收了掌,模样间仍是纯良可人的小姑娘。
  她一转身便瞧见门口走来一位身穿灰色长袍书生模样的男子,那几人瞧见那书生大步走来,立时如见鬼一般跑没影了。
  “姑娘无碍吧?”那书生走近了,眉眼极是温和的关切道。
  苏夭夭附和着颔首:“多谢!”心下却是不由默念着,这便是英雄救美了?随后,便径自上了楼。
  待她到了房间,便将掌柜的多留了一刻:“方才那位公子,您可知晓他是怎样的人?”
  “你说楚公子啊!”掌柜的眸眼亮起,大有长篇大论的准备。苏夭夭不解他为何突然这般兴致,但仍细细听着。
  “他叫楚玉珩,听说呀,原先是王城的显赫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就流落到咱们这个小镇上来了。”
  “不过,现在好像整个家族也就余下他一个人了。”
  “对了,镇子上好几家的千金都很中意他呢,只是他现下貌似二十有七了吧,也不曾婚娶。”
  掌柜的越说越是起劲:“姑娘若是有意,我倒是可以帮姑娘引荐一二。”
  苏夭夭正饮茶,这会儿先一口茶呛了出来。合着他方才这般兴致,却是起了红娘的心思。遂摆摆手,只道:“他身手很好吗?我看那些人好似很怕他。”那般文弱书生的模样,实难将他想象成身手矫健之人。
  掌柜的重重的点头:“正是,他往日里虽是一副书生模样,但偶遇不平之事,也会出手帮忙。时日久了,大家也知道他身手了得,因而那些人才那般怕他。”
  “多谢!”苏夭夭莞尔,遂下了逐客令,“您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我再叫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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