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嫡女》第2/84页



陈嘉莲想挣扎,可是没奈何那中年仆妇暗自使力,她现在这‘ 无力’的模样,哪是对手,于是只能乖乖的撒开了环紧公主腰身的手,改为抓着公主的衣袖。

离开公主胸腹时,陈嘉莲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中年仆妇,见她脸上虽有同情之心,可却还是夹杂着戒备之意,她心中无奈,可初来乍到,又没有依靠,也只能低垂着头、紧紧的拽着公主衣袖一角,安静的坐在卧榻上坐正了姿势。

“想那狐狸精,还真是有手段。”公主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见陈嘉莲小小瘦小的身躯,安静怯懦的坐在卧榻边,身为母亲,又是这十多年没能顾得上而差一点使自己的亲生骨血离世的母亲,瞧见她现下病殃殃的样子,内疚感更是挥散不去,而且一旁的中年仆妇的劝慰,每一句就是将陈嘉莲遭难的责任往将军府推,听得她渐渐的一团怒火涌起,毕竟是公主,股子里总是有一股倔强劲,想到府中那一位‘平妻’,顿时新仇旧恨一块儿算,她跺了跺脚,发狠似的猛一擦双眼,随后抬脚就往外冲去道:“我今日非要与那陈勋理论清楚。我走之后,他便将那狐媚子抬做平妻,当初极为看中的 货,就是这样贤淑惠雅的吗!?”

“哎呀!公主!你不能去啊!”中年仆妇一见公主火气上头就要冲动行事,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劝慰有些个过了,心中更加着急,于是慌忙的抬脚跟上,匆匆拉住她,急急劝道:“公主莫要忘了,当初先帝去了,局势混乱之时公主尊位差点不保,骄躁难安之余又逢将军醉酒起了纷争……这才使得那狐媚子钻了空子,那时尚且无人能为公主了出头,如今更不比当初了,新帝登位,好在也是同宗同族,血脉不变,公主保得尊位已是难得,那陈勋有从龙之功,如今官运亨通,贵为正二品怀化大将军,这几年间,于帝王处宠幸更甚、信任有加,他历来便因公主再嫁之事与候爷素来便不对付,甚至之后候爷都不得不奏请就藩避其锋芒,此番若不是帝王寿辰,候爷与公主哪又能回得了长安。公主若是今日在将军府大闹,恐于莲姐儿无甚帮助,反倒加深候府与将军府不快,届时候爷该当如何自处?”

中年仆妇本是先皇后于公主大婚时、从宫中指派的大婚嬷嬷,对她向来忠心,说得话也能直接切中要害,此时公主心中纵然怒火涛天,在听到这些大实话之后,正犹如一盆冰火当头浇下,她再大的火气也下去了一半,想来的确如嬷嬷所说,当初先帝驾崩,宫中着实乱了一阵子,她差点便成了庶民,甚至身家性命也差点不保。之后若不是皇叔于混乱局势杀出一条血路而后承继了帝位,她又哪来的继续公主这尊位。想到这,她有些颓丧的看着中年仆妇,道:“难不成就让莲姐儿这样被苛待下去吗!?莲姐儿都16岁,如若那个狐狸精再使坏,我深恐莲姐儿婚配的不好。”

“现下帝王也算是封了候府姑奶奶为霞妃,候爷初时也应了帝王诣意、识时务早早就藩,如此多年均不曾与长安城任意朝臣再有联系,如今陛下大寿广邀众位皇亲,唯有候爷早早抵达,明眼人一瞧便知乃陛下先派谒者通告。可见霞妃依附皇后之后,在此间起的作用及陛下对候爷信任的恢复。”中年仆妇到底是宫中老人,见识不浅,道:“且太子聪慧又及弱冠,天下大定。想必陛下忧心大减之下,会念及候爷一族之好,留下候爷封职赏赐,公主若得留在长安城中,又可多多往宫中走动,到时得了圣眷又何愁不能给莲姐儿撑腰做脸!?”

“嬷嬷所说有理!”公主停下动作,反握住嬷嬷手臂,看向一声不向,只顾埋首不知道想什么的陈嘉莲,深深叹了口气,道:“回府后,待我与候爷商议,让莲姐儿常常往宁国候府多多散心,我就不信有我的看护,眼皮子底下,那人又敢耍何花招欺侮莲姐儿。”

“那 之人又岂能与公主金枝玉叶相比!”见公主恢复正常,中年仆妇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她对公主的智商与脾气向来也没什么信心,所以对于公主所说的‘狠话’也没怎么放在心里,只是为了不打击公主,她随口敷衍的附和道。

之后,公主又回到陈嘉莲的身边,轻 着她的头又说了两句劝慰与鼓气的话,随后舍不得的又离开了。

公主的到来和离去,都是那样没什么痕迹,除了放在桌案上的一些金银玉饰、大补药材之外,之于陈嘉莲还真没什么大的改变。

陈嘉莲看着早已没有任何身影的庭院拱门,眼神忽明忽暗,却也只能暗自在心头叹气。

她的这位公主阿母,自个儿倒是活的洒脱,见前夫有了新欢之后,立马自请和离,再嫁了宁国府赵候爷之后又诞下两子三女,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只是苦了她这个被‘遗弃’在公主前夫陈勋,怀化大将军府的头胎女儿。

亲生父亲没空管她,继母对她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被人当空气般存在了十几年,终于因为没人理会而自生自灭了。

陈嘉莲能感受到原身的极大的怨气,对自己阿母的怨,对父亲的怨,尤其是对那位后来被抬做平妻的兰夫人的怨恨!

但是怨恨之后,她也只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之感。随后终于丧失了最后一丝对生的渴望。

陈嘉莲侧头看向头顶上的天空,澄静一片如水洗般的湛蓝与洁白,她缓缓勾唇一笑,这笑容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新生的期待。

才醒来没多久,倦意又再次袭来,她直接就着卧榻,裹紧一旁的棉被,闷头倒睡!

外间的一些仆从,除了在公主来时,将精力放在了内室之外,此时见公主早已离开,长时候过去之后也没听到公主有什么闹腾,心下更是凭添了对她的轻视,在伺候上更是不尽心。

索性于屋外远远看见她睡下之后,就各自散了开来。根本没有要理会陈嘉莲的任何想法与举动!


2将军阿父


外面细雨如丝,窗外海棠花绽放的十分美丽,顺着屋檐而下的一大滴水珠倘下,滴落在海棠花叶上,嫩绿色的叶子合着花朵微微颤抖,在这傍晚较暗的光线下,仿佛一个美人被惊吓了一般,衬的有一丝楚楚可怜的感觉。

滴滴溚溚的声音一直到了临近晚间,屋内屋外都没有任何灯火亮光与丝毫动静,静谧之下偶尔有一两声窃窃私语般的问答,在雨水滴溚的背景下,却怎么听也听不真切。

突然间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听声音动作比较重,应该是男子或者有力气、健壮的仆妇发出的。

“啊!”一声尖叫彻底划落了此时的安静,听声音是被一脚揣倒在地,然后又忍着疼爬起来叩头求饶道:“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拖出去,杖五十,直接赶了出去!”浑厚中夹杂着怒吼的声音下达了惩罚人的指令。

“老爷明查,不是老奴怠慢大小姐,是兰……”被宣布惩罚的婆子,血红着一双眼,冲上来欲再为自己辩出一个更好的处罚,可是她忘了,有些事情、有些人,根本是不能够提起的。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又是一记窝心脚,那婆子当即收声、吐血,直接倒在湿地上。

“拖出去,直接用鞭子抽死!”这一声怒吼比方才那一声更加响亮,爆烈的声音隐隐震得一旁的人耳膜生疼,之后又骂了一句:“不知死活、欺上瞒下的东西,狗胆包天到攀咬主子!”

“诺!”一旁应答的干脆利落。

“这院子里的其余人等,一个不留,全部杖三十,随后发卖。”发怒过后,是压抑的平静沉声:“告诉人伢子,不准卖给高门大户,全部发卖到贱户与边界为奴!”

话音刚落,一院子的仆从与丫头都跪地大哭,混杂着的哭求声,扰得人没个清静。不过也只是没多久,院子里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陈嘉莲已经披衣,将檀木窗微微撑开,一双清透平和的目光,大方的穿过花丛,看向院中。

“我陈勋的嫡长女,岂容得你等贱奴糟践,你们应该感谢上天,现下大小姐无事,若是大小姐有个好歹,你们及家人,全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哼!”陈勋的体形高大魁梧,皮肤黝黑,身上的铠甲还穿戴在身上,显然应该是刚刚回府的样子,他暴躁的看着眼前两排七八个人在那儿哭嚎,才压下的怒意又再次 ,他转头看向身后带来的兵士和中年壮妇道:“还愣着干什么!?”

“诺!”利落的答话,十分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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