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苟(陈年烈狗)》第128/171页


  “那咱俩今晚加加班,整完得了。”郭一鸣说。
  迟骋“嗯”了声。
  陶淮南在旁边手上动作一停,问:“小哥你去哪儿?”
  迟骋没说话,郭一鸣替他答了:“迟哥跟你一起回去。”
  “我不用,”陶淮南皱了眉,“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真不用你跟着折腾。”
  迟骋也皱了下眉,没理他。
  陶淮南退了一步说:“你送我去车站,行么?”
  迟骋问他:“你还吃不吃?”
  “我吃,”陶淮南先回答再说话,“你忙,别浪费时间送我了。”
  “我说我送你了?”迟骋耐心用完了,低着头吃饭,“我不能回家?”
  “能能,能回,想你回。”陶淮南冲着他小声说,“等你放假了我来接你,行么?”
  “哇你这弟弟好甜,”凡果刚端着餐盘过来,正听见陶淮南的话,“还来接。”
  陶淮南愁眉不展,凡果问:“咋了这是?”
  郭一鸣说:“淮南说不让迟哥送。”
  “送呗,”凡果不当回事地扬扬手,“他后面都没啥事儿了,直接回家得了。”
  迟骋定的事陶淮南没法硬说,说了也不管用。从前不管用,现在更完了。
  晚上他躺在迟骋床上,听着郭一鸣和迟骋在底下干活。陶淮南还在因为迟骋要送他的事儿愁,这样的话以后都没法来了。
  陶淮南一点声音没有,迟骋抬头往上面看了一眼,郭一鸣无声地问怎么了,迟骋摇摇头,郭一鸣笑了笑没说话。
  那晚陶淮南就在迟骋床上睡的,郭一鸣跟迟骋在下面坐到两点多。
  中间陶淮南想去洗手间,摸着坐到边上,叫了声“小哥”。
  迟骋走过来,把他抱了下去。
  “冷不冷。”他洗完手出来,迟骋问他。
  “不冷,你床上挺暖和的,”陶淮南轻声问,“你还要什么时候能休息?”
  迟骋说“快了”。
  后来迟骋在室友床上睡的,陶淮南一直没睡着,听见郭一鸣压低声音问:“你睡我床啊?我睡潇潇床。”
  “算了吧,你床上都是饼干渣子。”迟骋翻身上了对面的床。
  郭一鸣上床之前往陶淮南这边看了看,见他眼睛闭着眼睛像是睡得挺香,跟迟骋说:“迟哥,你是不是对淮南太凶了,他好像挺怕你。”
  “他?”迟骋已经躺下了,说,“他谁都不怕。”
  “我怎么不怕?”陶淮南突然开口出声,把郭一鸣吓了一跳,陶淮南笑了下说,“我最怕你。”
  “你可算了吧,”迟骋倒是丝毫不意外,连眼睛都没睁,“你怕过什么。”
  第二天一早陶淮南听见迟骋下床的声音,自己坐了起来。
  迟骋把他抱了下去,陶淮南胳膊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刚起来身上还带着从被窝里带出来的没散尽的热乎气儿,暖融融的。
  两人之间没什么交流,陶淮南跟在迟骋后面洗漱洗头,用迟骋的毛巾擦了头发。
  陶淮南身上衣服再穿都第三天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嫌弃坏了。
  “小哥给我套衣服换换,行么?”陶淮南挨在迟骋旁边,小声问着。
  迟骋说:“搭椅子上了。”
  陶淮南高兴了,摸着换上了迟骋的衣服裤子,把自己的卷起来装了个兜,本来想拎回去,后来想想又拿了出来,要去洗了。
  “没时间,”迟骋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在一边,“外套穿上,走了。”
  陶淮南自己趁哥不起来自己去了北京,去一趟不光自己回来,还把小哥给领了回来。晓东亲自开车去接,那天连店都没去,一早上去医院送弯汤索言,就一直在车站停车场等。
  迟骋周五转车刚回来过,这才周一,又回来了。
  这几天过得太戏剧性,陶淮南攥着迟骋书包带从车站出来,陶晓东一看见他俩,还是没忍住怪想笑的,心想现在这崽子还是能折腾。
  当哥的一手搂一个,把俩弟给接回去了。
  陶淮南下午有课,陶晓东直接给他送学校去了,领着迟骋先去吃了饭。
  “这次能待几天?年前还用回去不?”晓东问。
  迟骋说:“得回,能待三天吧,后面还有事儿。”
  “三天也行了,”晓东说,“你想在哪儿住?咱原来家还是现在汤哥那儿。”
  “汤哥那儿吧,”迟骋坐在副驾上,看着车窗外面,“方便。”
  晓东看看他,笑着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咱家东西也都有,在哪儿住都行。”
  迟骋还是摇了头,最终也没回老房子。
  迟骋提都没提过老房子,也没说要回去看看。那是他住了十多年的地方,现在却半句也不提起。
  汤哥家三居室,但有一间改成了书房,所以带床的房间只有两个。
  陶晓东问:“晚上你俩住?”
  迟骋说:“我睡沙发。”
  “睡什么沙发,”陶晓东失笑,“干啥整那么寒碜。”
  迟骋说“没事儿”。
  陶淮南下课了自己打车回来的,汤索言也自己回来的。晓东让朋友送了菜过来,没想出去吃。
  迟骋五年多没回来,虽然一直没跟哥断了联系,可这会儿晓东看着他,不免还是觉得恍然。孩子长得太快了,真快。
  除了汤索言之外,他们兄弟仨都喝了酒,不过都没喝多少,就意思意思。
  陶晓东说:“人生没那么多个五年,崽子们。”
  俩小的都不说话,陶晓东又说:“再过一个这么长的五年多,你俩就三十了。”
  “三十”这个词听起来很成熟了,可在陶晓东心里,他俩明明就还都是小孩儿:“要是到三十了你俩还是别别扭扭的这样,那这一辈子就真得这么过了。”
  “哪至于啊,”晓东叹了口气,“以前你俩之间哥都得算半个外人,什么深仇大恨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迟骋靠在椅背上,低头沉默着。
  他们哥仨说话,汤索言不多参与,只在旁边给切切水果倒到茶什么的,时不时顺着陶晓东的话帮着说两句。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什么事儿埋心里就过不去,一根钉子扎在那儿,日日夜夜都疼。”晓东看着他俩说,“其实就是较劲,跟别人较劲,跟自己较劲。等一切都过去了,错过的回不来了,时间也回不去了的时候,想想较这劲真就那么重要?较赢了又得着啥了?”
  二十多岁和四十多岁的心境自然不同,人生阶段就没到那么豁达的进程,二十多岁本来就卡在这个点上,晓东也明白。
  “更多的哥不说了,”晓东摆手笑了笑,“说多了烦。”
  可能是因为陶晓东的话,也可能是因为汤哥压根就没给拿被,迟骋最终没能在沙发上睡成。
  五年没回来,一回来让睡沙发,这不像话。
  一米八的床足够两个小伙子住了,一对兄弟俩非得有一个刻意出去睡沙发听着也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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