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记忆》第20/62页


我不能对不起顾岑,我发过誓,即使不能爱她但是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我给了林若一巴掌,那一巴掌把这三年的时光打得支离破碎,林若说她会把这一巴掌的伤痛还给我,千倍万倍的还给我,我忽然觉得欣慰,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会变得有斗志,生活也许会变得容易一点。
林若住的那间别墅我转手卖给了别人,既然做了选择,那么应该忘得彻底一点。
星宇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香港考察金城股的上市问题。
“什么事情?”我在电话这头问他。
“易先生,今天那个买主来拿钥匙了,我去那间别墅查看了一下,嗯……”他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有什么话你直说。”
“我找到了一张照片,似乎是林小姐遗漏了。”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放着吧,我回来之后再处理。”
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太阳光从我办公室的落地窗折射进来,在地上洒下许多斑斑点点的图案。
我看着照片上的林若,那是我们在西雅图的游轮上面,她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正在跳舞,她笑容灿烂,似乎是用手机拍了这么一张照片。
我把照片翻过来,这一次我找到了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在回忆里找你。
我摩梭着打火机,我尝试了很多遍,到了最后那张照片还是被我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我用一叠厚厚的文件把它尘封。
她说的对,我们只能在回忆里寻找彼此的身影。

第二十六章
初到美国的时候我身上的钱只够维持正常的日常开支,我申请了普林斯顿大学国际金融学的硕士研修班,学费很贵,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安心的学习,我打算边工边读。
起初找工作的时候碰了很多钉子,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听说在外国洗盘子都有不菲的工资,真正到了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机会去洗盘子的。
中餐店的老板要求会讲粤语的中国人,而我对这门语言一窍不通。
我整天计算着身上的钱足够维持到什么时候,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知道今日的处境我会不会把那一笔巨额财富还给易北城,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我想重新开始,那么我不能用着他的钱然后告诉自己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这太讽刺了,我做不到。
普林斯顿离费城和纽约都近,大约一小时的车程,大约过了一个月,我在费城找到了一份咖啡店的工作,只要求双休日过去上班。老板是个黑人,胖胖的,看上去很和蔼。
就这样我在美国的生活基本上稳定了下来,虽然过得清贫,有时候也会因为来回的跑动而感到疲惫,但是至少我在为自己而活。
我在国内的三年时光被我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我从来不曾试着去想起,我想慢慢的都会忘记吧,不管是幸福还是伤痛,都会过去。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咖啡馆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俩俩的情侣正稀稀拉拉的坐着,各自甜言蜜语,情话绵绵。
我站在吧台里重复的做着把咖啡豆倒入研磨机然后用容器盛装好的动作,跟我一起打工的那个女孩子名叫邵云,今天请假没有来,所以有些她的活全部落到了我身上。
“拿铁,冰的。”吧台上忽然响起了手指轻轻叩击的声音。
我倏的抬起头,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皮裤的男子出现在我眼前,他鼻梁上面驾着一副墨镜,皮肤白到透明,我想如果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话一定是一个顶级美女。
他皱了皱眉,再次敲了敲桌子。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您请稍等。”
说完了我才反应过来他讲的居然是中文,在这大洋彼岸能让我遇见祖国同胞着实让我倍感亲切。
我微微抬起手指着他:“中国人?”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走向一号桌坐了下来
我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原来不是每个同胞都很友好的。
我把他要的咖啡调制好了,然后端给他:“先生,您要的咖啡,请慢用。”
“邵云去哪了?”他忽然这样问我。
“啊?”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邵云在哪?”他耐着性子再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
“她今天请假没有过来。”
“知不知道去哪了?”
“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拿起桌上的纸巾然后问我:“有笔吗?”
我转身,把吧台上我用来记账的笔递给他:“诺。”
他低下头,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然后递给我:“见到她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我犹疑的接过,心想: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干嘛要给你打电话。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掏出皮夹塞给我一张纸钞:“麻烦你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笑了笑然后对他说:“我会给您打电话的,不过这个我不能收,我帮您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能见到祖国同胞感觉真的不错!”
邵云连续两个礼拜都没有出现在咖啡馆,第三个礼拜的星期天的傍晚她才回来,脸上架着一副墨镜,我看了她一眼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就把手头的活交给她做了。
我趴在吧台上对账,过了一会儿才记起来那个墨镜帅哥让我打电话给他的事情,我回头看了邵云一眼,她正盯着研磨机发呆。
我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准备给墨镜帅哥拨电话,却听见身后的邵云发出一声低呼,我转身,看见她把滚烫的咖啡泼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赶紧冲过去,胡乱拉着她的手放到冷水笼头下,也许是动作太猛,她一直带着的眼镜被我撞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到她乌黑的眼圈,似乎受过暴力袭击。
我愣了在那里,邵云把手从我手中拿了出来然后像内室走去。
我迟疑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她正坐在马桶上发呆,我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她:“怎么回事?”
她没有说话,只是抹了一把眼泪。
我沉默下来,然后想起那个墨镜帅哥,于是再次开口:“上次有个人来这里找过你。”
我明显感觉到邵云的身躯颤了颤,我接着说下去:“他说见到你让我给他打电话。”
“不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她的声音很激动。
我沉吟了一下,然后问她:“那么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她叹了一口气,收住眼泪,眼里尽是茫然:“我老公打的。”
“啊?”我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为了那个帅哥?”
“不是,他是我继子。他叫段御风。”

第二十七章
“继子!”我微微有些吃惊,“他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
邵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到几乎说不出话,我有些尴尬,只得沉默的蹲在一边陪着她。
后来她断断续续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起初的时候她是被骗来美国的,那年她十八岁,刚好成年,内地某个工厂招工,说培养一批员工去美国深造,她满怀希冀的来到这个地方,后来才发现过着的是监禁一般的生活,每天都要拼命的在一个纺织厂干活,睡觉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五个小时,有一次她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却发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她根本无法生存,英文不过关,没有签证,随时可能被遣送回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段御风。
“林若,我第一次见到段御风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天使,我被一群醉汉欺负,他几拳就把他们解决了,还把我带回家,给我做吃的,给我买衣服,为我的签证问题到处奔波,我以为我可以跟他一起走下去的,我那时真的爱他的。”
“那后来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我起初以为他只是个职业赛车手,毕竟他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凡,只除了他的样子,因为是混血儿的关系所以长得很漂亮,我没想到他有那样的家庭,财团哪,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吗,对我来说我一辈子都不敢想象我能认识卡梅隆财团的四少爷。”
我沉默的看着她,我大致能猜到故事的走向,不过我还是很耐心的听完了她的这段故事,有些时候那些错误你必须自己讲出来才能意识到你是真真正正的做错了的。
“我很开心,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可以不用为钱发愁的时候段御风却跟我说他根本无意参与任何家族企业的管理,他也不会接受他爸爸给他的一切东西。我觉得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后来我才知道他-母-亲的死似乎跟他父亲有关系,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可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甘心。这个到手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所以我勾引了他爸爸。”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平静了。
我从她身边站了起来,我想她应该已经不需要我的安慰了,因为我知道即使从来一次她也许还是会继续当初的选择,贫穷有的时候是最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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