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记忆》第54/62页
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们走到路的另一头他才开口:“林若,段御风死之前来找过我,告诉我你曾经经历的一切,给我你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写的血书,他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放你去美国,因为我贪心,因为我自私,我放不下责任,但是也不想失去你,我一直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方法你才能心甘情愿的呆在我的身边,所以我放你去美国,我想让你知道其实生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呆在我身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避风港。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会因为这样而失去你三年,段御风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知道他想要打败我,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所爱的女人跟了别人三年,所以我成全他,我想看看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的男人能走到什么地步,我没想他死,我也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选择,我以为如果要保护你至少应该可以承受失败。这么多年,给了你很多伤害,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事到如今,我还是只能跟你抱歉,对不起,你的愿望我实现不了!”
我停下来,转过身来看他,这个男人,我爱了他这么久,即使我知道走不到他身边我还是停止不了自己的念想,我以为我们可以各安天涯,相见不如怀念,可现在我连这样的机会都要失去了,他还是这么年轻,这么帅气,可他的眼睛怎么渐渐的失去了生气,就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都激起他的兴趣。
想到这里我就难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难受得想要逃离这个现实的世界。
我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不再是温暖的触感,冰冷的体温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滴下来,卑微的请求:“一个礼拜,我只要一个礼拜,易北城,我想做你完整的女人!”
他的眼里有震惊的神色,看着我很久却说不出话来。
“我想拥有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你可不可以给我?”我哭着请求他。
隔了很久,我终于看到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是无奈的笑容:“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们坐当天晚上的飞机飞往拉斯维加斯,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完成了注册,然后租了一个小教堂完成了婚礼。
我们两个人穿着礼服并肩躺在酒店的床上,我握着他的手,忽然觉得恍惚,我轻轻的开口:“易北城,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没有说话,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可不可以问你,你的病……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沉默了良久才淡淡的回答我:“我和你去北极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哦。”我轻轻的应了一声。
隔了很久他才开口说话:“那天看完极光,你跟我说孩子的事情,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足足两个小时,我当时就在想原来真的是有报应的,所以我才会这么年轻就得这种病……”
我翻了个身,凑上去,吻住他的*,这样的话我真的不想听到,我知道我很坏,段御风在天上也在看着我吧,可是我什么都管不了了,时间太短,我怕什么都来不及。
易北城明显的愣了一下,到了最后终于化被动为主动,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他的吻像*一般在我身上肆虐,我被迫仰起头,承接他给与我的一切。
他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背脊,白色的礼服轻若无物的飘到了地上,我们有多久没吻过,有多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彼此贴近过,太久了,久到我都忘了我们彼此当初的样子。
有灼热的汗水从我额头上冒出来,我的指甲嵌进易北城*在外的皮肤里,他抬起身来,深深的看着我,到达极致的时候我终于不可抑止的哭了出来。
半夜的时候易北城从床上起身,走到阳台上,我看着他点了一根烟,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手里,任它慢慢的燃尽。
他回头的时候我却慌乱的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他走过来,似乎在床前蹲了下来,他呼出的气喷到我的脸上,暖暖的,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安定下来。
他的手轻轻的抚过我的眉心,我的鼻子,我的*,最后停留在我的心口上。
“林若,你知道吗,其实我好怕,我怕和你分开的时候会舍不得!”
我皱了皱眉,假装翻了一个身,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卫生间走去,我睁开眼,眼泪流了下来,濡湿了一大片枕头。
我想告诉他,我也害怕,我怕我的心会慢慢的死去,再也没有任何活力。
第七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我在易北城的怀中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看见他清瘦不少的脸庞,他睡的像个孩子,毫无防备。
我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什么都没有摸到,那个肿瘤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隐藏在幸福背后,但是却不留一丝痕迹。
易北城说他去北极村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所以他才会放下那些所谓的责任跟我一起走那段旅程。
段御风死的时候我恨过他,但是最恨的时候确是他对顾氏出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天真的抱有幻想,我想签合同的时候他会不会因为顾岑的原因而放弃呢,事实证明我错了,即使是顾岑,这么多年他也没付出过什么真心,更何况是我呢,在他眼中一个为了钱跟了他三年的女人又算的了什么。他说的没错,欲望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当我已经彻底的绝望,当我已经打算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让我在他死后有最强的依靠,为了让我不那么颠沛流离,可是他不明白,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一个在我受伤时可以问我疼不疼的人,在我快乐时他也会跟我一起笑的人,在我彷徨时他可以告诉我前进方向的人。
我呆呆的看着他,手还停留在他的头发上,他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我们两个沉默的看着彼此,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醒啦?”声音带着点刚睡醒时的沙哑。
我扯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不动声色的把手从他的发间抽离。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我神色如常的问他。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边下床一边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你决定吧,你开心就好!”
我忽然鼻子发酸,我点了点头,扔下了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我关上洗手间的门无力的靠着门边坐了下来,七天,这样的日子只有七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七天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来不及。
隔了好一会儿易北城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问我:“林若,你好了吗?”
我胡乱放了点水在洗脸盆里面,然后尽量保持正常的语调回答他:“哦,快好了,你等一下!”
我推门走出去的时候易北城正在换衣服,他背对着我扣着纽扣,我沉默的走过去收拾行李。
他突然转过身来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皱着眉头,表情严肃:“你记得要吃药,昨天晚上我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行李箱从我手中滑落发出“砰”的一声。
他视若无睹,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我冲出房间,在拉斯维加斯的街头徘徊了好一阵子,我走进药店,颤抖着手买了事后*药。我拿着药回酒店,打开房门,易北城正坐在床上低着头发呆。
见我回来便站起身来问我:“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带!”
我沉默着走过去,把买回来的药扔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过身来去倒了一杯水,打开那些药,刚要吃下去,易北城却抓住了我的手。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很悲凉,那种悲凉直刺得我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然后我听到他颤抖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响起:“林若,七天之后你就要忘了我,一定要忘了我,所以不能有任何意外,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你要原谅我!”
我任由他抱着,隔了好一会儿我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易北城,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怪你!”
他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着痛苦和挣扎,我拿起药片,低声说了一句:“我去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我知道他不忍心看到我吃这种东西,所以这些痛苦让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经历吧。命运总是这样的残忍,强大如易北城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
之后他带我回了西雅图,我们俩依偎在那艘游轮上静静的看着夜色,然后我们*,从地板上到床上,易北城和我都有些疯狂,也许只有筋疲力尽之后的虚脱感才会让我有真实的感觉。
最后一天他带我回拉斯维加斯,他带我到当时我们举行婚礼的那个教堂,我看着他,举步不前。
他转过头看我,目光清澈,语气平淡,他笑着对我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林若,你要的愿望我给了你,现在我的愿望你帮我实现,我们离婚,然后你离开。”
我站在那里,教堂前有欢天喜地的情侣三三俩俩的走过,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可我爱的人却要求我离开,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就像已经失去了感情一样,就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样,我的心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的流出鲜血。
第七十七章
我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我转身离开,现在我给他想要的一切,只要他说的出口那么无论多么辛苦我都会做到。
拉斯维加斯的阳光很是明媚,我却觉得掉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走不出来。
身后有人在嘈杂的说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只是麻木的往前走,一直走,直到迎面走来的那个外国友人撞了我一下,我听到他用英文在喊:“快去看看,有人晕倒了!”
我停下脚步,顿在那里,我缓缓的转身,就在我刚刚离开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围观着什么,人群散开的时候我看到易北城躺在地上,脸色苍白。
我冲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挡着我的那群人,我抱着他,我喊他的名字,可是他一直不理我,我终于崩溃的哭了出来,我一直哭一直哭,我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易北城费力的睁开眼睛,用他无力的手握住我的,轻轻的说道:“林若,不要哭,送我去医院。”
我哭着胡乱的点头,他讲了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力气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哭着让周围的路人帮我叫救护车,易北城被推进急诊室,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发呆。
我的英文虽然没有好到像母语一样,但是也基本上听得懂,易北城进去的时候我听到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医生对着身边的护士说了一句:“脑压很高啊!”
后来我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我掏出手机颤抖着手给季星宇打电话,我一边哭,一边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得懂,反正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对我说:“林若,你不要着急,保持冷静,我现在把易先生在美国的主治医生KING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你跟他联系,然后听他的指挥,我马上去订飞机票。”
我立刻拨通那个电话号码,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我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把易北城的情况告诉他,他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告诉我:“你把电话给医生,我来跟他说。”
我急切的冲进急诊室,把电话放到那个正在给易北城做检查的医生面前,请他听电话。
两个医生通过电话交流了一番,最后那个络腮胡子转头对我说:“小姐,我想我们需要把易先生送回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