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金刚杵》第2/109页


  还未开口说话,老和尚就道:“东野焜,你可得想好了,老衲失去武功八年,哪里还能教徒弟,你跟着老衲,非但学不到功夫,还得随老衲四方化缘度日,既清贫又寒酸,吃了上顿无下顿,直至老衲圆寂,你方才有解脱之日。要是你留在此地,再有个三五年,就可学得你师傅风火刀王赵鹤的绝世武功。须知你师傅的一套风火刀,向被江湖称为一绝。八年前若不是两个魔头先合斗你师,伤了他的元气,那张渊独斗你师时就讨不了好去,你师也不会重伤。所以,你若跟老衲一走,前程就没有了,你还是多酌量酌量,休要随口答应讨好!”
  东野焜道:“启禀大师,弟子深受恩师抚育传艺之恩,本应留山侍候师傅,但大师当年为救师傅受伤,弟子愿代师傅报恩,跟随大师行走天涯,也算弟子为师傅尽了一点心。”
  赵鹤听了大悦,原来他并非无情无义,全是为了报答师恩甘愿去侍候和尚。
  秦玉雄更是欣喜非常,有师弟顶缸,自己就算免了灾。
  你听和尚自己都说教不成功夫,跟了去定然一事无成,想自己公子身份,怎能去侍候这不起眼的和尚?东野焜师弟出身贫寒,又成了孤儿,侍候老和尚也并不委屈。
  但老和尚却不听那一套,道:“东野焜,你嘴上说得好听,没准才走三五日就后悔,提起脚来溜之大吉,老和尚哪儿找你去?”
  东野焜道:“大师,弟子句句出自肺腑,决不敢弃大师而去!”
  赵鹤怕老和尚要秦玉雄,赶忙道:“焜儿,既是你自愿跟随如澄大师,从此不能反悔,如背弃大师就是背弃为师,你记住了么?”
  东野焜毅然答道:“弟子决不反悔,跟随大师一辈子,只是师傅的大恩,弟子……”
  赵鹤道:“你只要对如澄大师尽心尽力,也就是报答了为师,现在就行拜师大礼吧!”
  东野焜连忙跪下,口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恭恭敬敬叩下头去。
  老和尚道:“咦,你忙什么?我和尚还没答应要你呢!赵施主要老衲从你们中任挑其一,你怎知老衲会挑上你?”
  这话使东野焜等人一愣,这和尚要旁生枝节,大概看不上东野煜,秦玉雄和赵鹤不禁有些着急,若真挑了秦玉雄去,又该如何?
  赵鹤念头一转,道:“和尚,焜儿愿代师报恩,至诚至孝,何不成全于他?当然,老夫说过,两个徒弟任你挑一,这话仍算数。”
  老和尚道:“这小子嘴甜,难保不是口是心非?他明知跟我和尚去学不成功夫,误了前程,可偏要跟和尚去,你说这小子是痴还是傻?”
  赵鹤道:“和尚,他代师报恩,怎会是痴是傻?反正挑中谁谁就得去,又何必……”
  老和尚对东野焜道:“你当真要去?”
  “是,弟子当真要去!”
  “你不反悔?”
  “决不反悔!”
  “误了前程你休来怪我!”
  “弟子决无半句怨言。”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个年青人,竟这般没出息!”
  老和尚直摇头,“走吧走吧!”
  东野焜连忙向赵鹤跪下,流下泪来:“师傅,弟子跟随你老人家五载,蒙师傅谆谆教导,慈心抚育,大恩大德,永生不忘!他日定重返雁湖,叩谢师恩!”言毕三叩,起立后又对秦玉雄道:“师兄,愚弟走后,望师兄尽心侍候师傅,愚弟的一份责任,也只好由师兄代劳了。”
  秦玉雄满心欢喜,总算过了这一关,答道:“师弟只管放心去,愚兄自会小心侍候师傅,你这一路去,也要多多保重。”
  赵鹤十分感慨,虽说收东野焜为徒时就作了这般打算,但临分手时却又于心不忍。师兄弟都是俊朗丰神,有夺人英风,要是都在身边,将来光大门户岂不更好?
  此时,老和尚说走就走,再不肯多耽搁。
  东野焜又再次叩谢师傅,洒泪而别。
  东野焜边走边回头,恋恋不舍。
  老和尚大恼,道:“怎么?一步三回头,不想走就回去,老衲又不强你跟来!”
  东野焜止住泪,道:“徒儿跟定了师傅,岂能出尔反尔?
  只是在雁湖蒙受五年养育授艺之恩,不能一时忘怀!”
  “你回雁湖,再过三年五载艺成,到时下山行道,扬名天下,受万人敬仰。你若跟了和尚去,哪里成得了气候?我说你还是回去吧!”
  “弟子报师恩跟随师傅,纵使不能学得绝技,那也是没法儿的事。”
  老和尚不再说话,只顾低头走路。
  还未下到半山,他就走不动了。
  东野焜道:“师傅,弟子背你老走吧。”
  老和尚叹口气:“失去功力,连路都走不动了,善哉善哉,只好如此啦,好在你身子骨还健壮,就当个驴来骑也不妨。”
  东野焜把师傅背起,就像背个婴儿般,没有几斤份量,心想师傅原来本领跟赵师傅一样大,失去功力竟骨瘦如柴,真可怜啊!
  他小跑着下山,尽量不让师傅颠簸。
  可老和尚仍然抱怨道:“慢些慢些,你这不是存心要把师傅几根老骨头颠得散了架么?”
  东野焜赶紧放慢了脚步。
  “你师傅这五年教了些什么功夫与你?”
  “回禀师傅,赵师傅教了徒儿金刚混元功、几套拳脚和一套刀法。”
  “噢,你已习了风火刀法,还有什么?”
  “徒儿并未习得风火刀法,别的没有了。”
  “没有了?这不太少了么?你师傅为何不教你风火刀法?是不是你小子笨得像驴,不堪造就,无法学会这上乘刀法?”
  “弟子虽愚鲁,但师傅教的功夫还是学会了,只因弟子功力不够,故师傅未授风火刀法。”
  “停下停下,把师傅放下来歇歇气。”
  东野焜找了棵大树,轻轻把老和尚放下。
  老和尚背靠树身,又道:“没学暗器?”
  “回禀师傅,没学,赵师傅说,用暗器胜人不武,大丈夫明刀明枪取胜……”
  “胡说八道,偏见偏见!”
  “这……”
  “五年光阴,你才学了这么点玩艺儿,真叫老衲心寒。啊,对了,你的内功如何?”
  “弟子天天坐息吐纳,也不知内力如何?”
  “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你师傅怎不教你风火刀法?唉,此去路程不近,要是路上遇到强人,靠你只怕靠不住。若是碰到断魂手、夜行魔,这条命保得住么?”
  “弟子愚钝,学艺不精,但这一路去,见到老魔就赶紧避开,不与之朝相……”
  “哼!说得容易,好了好了,上路上路!”
  东野焜把和尚背起,小心翼翼下山。
  渐渐,老和尚身躯重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像背着尊大石像,把东野焜累得直喘粗气,浑身直冒汗,但他咬紧牙关继续走。
  老和尚在他背上不吭不哈,任由他走。
  东野焜心想,师傅体虽轻,但路走长了自然就会觉得重,只要歇口气就能恢复体能,似这般勉强举步,要是站立不稳,摔了师傅怎么办?于是喘着气道:“师傅,徒儿……徒儿力乏……让徒儿……歇口气再、再走……”
  “咦,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你怎么就累了?再走半个时辰歇气……”
  “师、师傅,徒儿、力尽、怕、怕站不稳,摔、摔痛了、师、师师傅……”
  “啊哟,这倒是的,你摔了不要紧,师傅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摔,那就停下歇息吧。”
  东野焜把老和尚放到一棵树下,迫不及待仰睡在草丛里,张大着嘴直喘粗气。
  老和尚道:“你瞧你这模样,背老衲这般瘦的人竟累得不堪,真是没用!足见你功夫太差,真叫老衲失望!”
  东野焜哪有力气应答,只顾呼呼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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