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是在撩我》第29/136页


  怎么还没尝出来?不是评论得头头是道?
  齐毓玠蹙眉,他拂袖再捻起一块,正欲送到她唇边,余光觑见她正瞅着书桌上的一碟荔枝肉,眸光微微闪烁着几丝狡黠。
  瞬息之间,福至心灵。动作戛然一顿,齐毓玠挑眉看她。
  她似有所觉,水润的大眼睛无辜眨动,如小鹿般分外纯洁地望向他。心中却疑惑道,“陛下怎么突然停下了?不会舍不得了吧,明明才吃了两颗而已,小气鬼。”
  齐毓玠轻笑出声,他捻起荔枝的手腕微动,重新送到她唇瓣,却在她将要含住时往后退了退。
  “陛下?”乔亦柔心中恼火,她盯着半空中离她几寸远的荔枝,不懂他又在搞什么鬼。
  齐毓玠霎时好气又好笑,好一个扮猪吃老虎顺水推舟,他发现他方才良心就不该痛,这女人纯属是给点甜头就顺藤摸瓜的类型。
  “喜欢吃荔枝?”齐毓玠语气风淡云轻的问。
  乔亦柔点头,“嫔妾从小就喜欢。”心中怒道,所以你就识相点,把剩余那些挂绿都给我……
  挑眉,齐毓玠将手上挂绿送入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咀嚼着,嗓音亦显得很散漫,“乔贵人,朕最近对射箭比较有兴致。”继续捻起碟子里一颗荔枝,他也不嫌弃银叉方才刚喂过她,直接将挂绿果肉喂入唇中,仿似突生兴致道,“朕看不如这样,御书房附近有朕寻常常用的校练场,明日咱们比试一番,十局中乔贵人你若能胜朕三局,朕便将这剩下的挂绿都赏给你,如何?”
  乔亦柔:“……”其实不如直接送给她的。
  她低眉深思,觉得大抵是昨日这皇帝在半月湖畔落了面子,操心操肺为自己失去的男儿尊严气得睡不着觉,所以巴巴要找回场子了?
  但她很为难啊。
  这皇帝摆明了输不起,倘若输得起至于现在还要提这档子事儿么?
  挂绿她方才已经尝过,算是了却了幼时一桩执念,大不了想吃时厚着面皮找太后或者齐峦讨些“糯米糍”,味道差距也没有那么大,何必再惹一身麻烦事儿?关键明日陛下运气又不好怎么办?射箭箭不知飞哪儿去这种大笑话,教她可找什么理由来安慰他跌入泥土里的男儿尊严?
  “乔贵人。”遽然打断她,齐毓玠面色深沉地将银叉随手丢入碟子里,他倏地起身,猛然逼近她。
  他来势汹汹,乔亦柔下意识后退,却撞上了身侧冰冷书柜,后方再无退路,下一刻,头顶大片阴影赫然投映在她身上,遮住了窗外明亮光线。
  两人面对面站着,齐毓玠俯身攫住她,他忽的勾唇冷笑一声,眸中划过一丝阴骘,她既然这么想了,就让她好好看看什么叫男儿尊严,紧紧抿唇,齐毓玠从齿缝里一字一句无比笃定道,“明日比试,你若输了,便日日过来给朕剥一个月荔枝,朕若输了,所有的挂绿归你不说,朕倒给你剥一个月荔枝,而且就用你给朕的方法,洗一次手剥一颗荔枝,再洗一次剥一颗,如何?你且敢还是不敢答应?”


第26章
  乔贵人才走, 陛下就又在练习射箭了……
  李久拢手站在抄手游廊下,抬眸望向竹林罅隙中那一抹英气十足的背影。
  “咻咻”声中, 羽箭疾速划破空气,以凌厉破竹之势精准无误地飞向箭靶,次次无一例外,绝对稳中红心,不偏不倚。
  足足一个时辰后, 陛下才似尽兴。
  见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红玄武装从竹林大步走出, 李久忙唤人进校练场拾掇拾掇残局。
  许是出了身汗,陛下眉色飞扬英姿飒爽,年轻的面庞上洋溢着神采, 俨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李久掂量了掂量, 猜测不出皇帝强身健体练习射箭的用意,是赶明儿想拉着乔贵人大显身手的去猎鹤令她盲目崇拜?亦或是为夜里那档子事儿操碎了心……
  方想着, 前方陛下侧眸沉沉睨了他一眼,淡然道,“朕要沐浴, 还不去备着?”
  忙行礼应下,李久继续掂量着去吩咐底下准备汤水。
  沐浴毕,齐毓玠换了身长袍,随意坐在殿内窗下饮茶。
  他右手执着精致茶杯,目光透过氤氲热汽扫向窗外,不知怎么的,突地弯唇一笑, 这等风姿,煞是摄人心魄。
  李久:“……”他悄悄随着陛下视线瞅去,除了裁剪入窗棂里的那几枝鲜绿梧桐叶,再无其它踪迹,半空中连只鸟儿都无,所以陛下这可骤然笑得什么劲儿?
  想着,许是高兴儿吧……
  方才乔贵人才离开,两人闷在里头许久,他隐约听着里头时不时有说话声冒出。
  乔贵人嗓子轻细温柔,陛下向来是个话少的,他听不清二人说着些啥,只是乔贵人离开时面部神情有些不对味,眸色复杂,脸颊微红,眼梢却是扬着的,瞧着像是有些春风得意却暗暗藏着不欲外人察觉。待她离去后,他进御书房近身伺候,发现陛下情绪稍微外露些,眸中明显洋溢着满足,一口一块荔枝肉,左手指间富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仿佛乔贵人亲自给剥的就格外美味似的。
  见碟子里荔枝果肉所剩无几,他便多嘴问了声,“陛下可需要奴才再给您剥些荔枝备着?”
  孰知陛下掀了掀眼皮,若有深意地扫向那堆挂绿,微微弯唇道,“朕哪儿需要你给朕剥?”说着又状似呢喃的自言自语道,“这岭南的挂绿今年味儿倒是比前些年足了些,不错。”
  瞧,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了?
  挂绿金贵,年年精心呵护着,哪儿就差别那么大了?
  差别的只怕是往年没有乔贵人,今年却……
  “过来。”将茶杯重重放下,齐毓玠斜了眼身后又在神游的老太监,他伸手揉捏着右臂手腕,低声吩咐,“你给朕捏捏双肩。”
  李久忙“嗻”,躬身过来给他按摩。
  “陛下,奴才手粗,不如唤几个宫女儿来给您搓捏一番?想来是比奴才上道的。”
  “让你捏你就捏,哪儿那么多废话?”齐毓玠自己也没歇着,他微弯腰,亲自揉捏着腿部穴位,让身体所有部位都充分放松。
  毕竟明儿要与那乔贵人比试不是?
  虽齐毓玠心中认定他绝对输不了,但就是莫名挺在意的,所以今日便要好生养精蓄锐保重身体,明天定要她睁大眼睛瞧清楚他的男儿尊严到底是翱翔在天顶还是被她踩在泥泞地。
  再揉捏了会儿穴位,齐毓玠满意地去午睡,他准备傍晚时分再去校练场熟悉一下射箭手感,毕竟他求的是必胜,明日一局都不能让那乔贵人得逞。
  不过——
  到底是女儿家,输得太惨柔柔弱弱不好看,她到时若又与方才那般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似乎很让人良心不安?
  齐毓玠睡前望着床顶,皱眉想了想,也罢,他明日斟酌斟酌,看情况故意输她两局吧,好让她心里头不那么挫败。
  很好,就这么定了。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齐毓玠扯了扯薄毯,很是满足地闭目休憩……
  午间太阳正烈,鸟儿们都栖息在枝头,活泼地探头探脑望着皇宫里偶尔穿行的宫人。
  景仁宫偏殿内,乔亦柔才用完午膳。她靠在殿门乘凉,手中团扇摇得极为缓慢,眉心微皱,想着心事。
  其实一回到景仁宫,她就后悔得不行,若非那狗皇帝言辞激将,她绝不会被这挑衅冲昏头脑草率应下,想起她当时昂起下巴盯着他阴沉的面容定定道“好”,她就恨不能给自己一记拳头,实在是他眼底的轻视怠慢彻底惹恼了她,上赶着送死呢,想着她且成全他,看他到时悔得找不着北痛哭流涕地给她剥荔枝,而且是剥一个月荔枝哦……
  想着是挺爽的哦?
  但到底是想想而已,他们在御书房说话时没个旁证,字据也没留一份。他输了耍流氓后悔怎么办?又或者输惨了恼羞成怒随便给她安个罪名?
  他那样儿,瞧着就是做得出来这些缺德事的人。
  哎……
  一声气直接就叹了出来。
  故意输给他吧?代价却太大,谁吃饱了撑着给他剥一个月荔枝?
  乔亦柔懊恼地闭上眼睛,额头一下一下磕在殿门上,真是两相为难,舍不得委屈自己又怕太委屈了那皇帝。
  当然,她才不是心疼他。
  正愁着,外头太监通报,道是长公主殿下给她送荔枝来了。
  乔亦柔提裙去迎,她方要行礼,便被齐峦扯着往前走,陈嬷嬷身后几个宫女儿手上捧着荔枝极有规矩地在身后跟着。
  “小姐姐,听母后说你去御书房给皇帝哥哥消减疲惫去了,峦儿要懂事,不能去打搅你们,便让人盯着,一听说你回来就立马来找你啦,还有还有,峦儿给你送荔枝过来了哦。”
  “谢殿下。”乔亦柔领着她进殿,天气炎热,她令杏春去端两碗绿豆汤过来,然后两人对坐着开始吃荔枝。
  这些荔枝红艳艳的,是她清晨在慈宁宫见到的“糯米糍”。
  “小姐姐。”齐峦喂了个在嘴里,鼓鼓囊囊咽下去,吐出核儿,跟她道,“去年峦儿吃的荔枝比这个好吃,叫什么来着?”说着,又拾了个荔枝在手里慢慢剥开,殷红小嘴微噘,“不过母后说今年没有了,道是产地收成不好,吃不着了,要等明年。”
  “挂绿?”乔亦柔吐出核儿,她看着小小的核,莫名想起狗皇帝那番话,他说他可金贵了,哪儿哪儿都金贵,荔枝不仅要剥壳,连核儿都要去除,还什么他堂堂九五之尊,吐核儿岂不荒唐?她嫌弃地撇了撇嘴角,耳畔蓦地传来齐峦的连连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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