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第161/222页


  景云担心地点点头,“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他看见卫桓抓着清和的手腕,又补道,“之前谢天伐发狂的时候,清和扑上去抱住他的后背,还不小心被狐火伤到了。”
  “那个谢天伐特别可怕,见人就杀,还差一点掐死清和,但他后来好像又松开手,没有对清和下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人类的缘故。”说着,景云又有些怀疑,“还是说他是认得出清和的?”
  这句话似乎触发了清和的开关,他焦急地开口辩解,“他是认得我的,他真的认得我,他没有杀我啊,你们看我不是活着呢吗?”
  卫桓看见他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冷冷道,“你先吃点东西,这些事我们再商量。”
  清和哑着嗓子拒绝,“我吃不下。”
  “你疯了吗?”卫桓终于逼急了,“尤清和,你熬了这么多年活下来,就是想早他一步死在这里?死在他面前?”
  清和死死地咬着牙,腮帮子的肌肉都隐隐抽动。
  “我知道你难过,”卫桓叹了口气,“可你想清楚,他现在这样一定是被人利用了,他没有理智没有思考的余地,如果那些人再对他洗脑,他可能会杀更多的人。你想救他,也应该从那些利用他的人下手,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有没有恢复记忆和神智的可能。这件事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握住清和的手。
  “只有你能救他。”
  地板发出啪嗒的声响,垂着头的清和忽然间落下泪来。卫桓说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道赦免,令他不得不从几近崩溃的边缘退回来,不得不清醒。他端起饭盒,用受伤的手拿筷子,一口一口往嘴里扒,手背潦草地擦去眼泪,却越擦越多,额角的青筋都暴起。
  卫桓心里很清楚。清和生了一张看起来矜贵又脆弱的皮囊,但骨子里却有一股磨不碎的犟劲儿。
  他并不需要安慰,只需要你举着黑暗里那个唯一的火把,告诉他还没到,还要走。
  那个火把就是谢天伐。
  他爬也要爬到他的身边。
  清和费力地吞咽着食物,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难啊,活着这么不容易,要我死我也不敢。”他的声音都哑了,却还是用以往开玩笑的语气,“我好可怜啊。”说着说着,他就不笑了。
  “我自己都可怜我自己。”
  卫桓看他,就像在看刚回来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得不接受叛徒的罪名,当时也是万念俱灰。可那个时候至少还有云永昼拉了他一把,让他走出来。
  “清和,不可怜不可怜。”景云摸了摸清和的手,“你别着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你看,虽然现在他成了这样,可他至少人还在这儿,之前你不是还以为他死了吗?”景云一说多就不自觉开始结巴,“不、不是,我不是咒他,我是觉得现在其实也挺好的,哎不是,不好,就是……”
  卫桓看着费劲儿,“他的意思是现在不是最坏的情况。”
  景云像是看救星一样,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
  “你说你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经历过,他现在回来了你反而扛不住了。”卫桓捏了捏他的肩,“天大的事儿我们一起扛。”
  清和抬眼看向卫桓,眼眶红红的,“你不恨他?”
  卫桓垂下眼,“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也在,你肯定看到了,说不恨是假的。”说完他笑着摇头,“但是冲动过去之后,我知道我该恨谁。”他挑挑眉,“武器是没有对错的,错只错在制造和使用他的那些人。”他知道清和在担心什么,他也从没想过遮掩,坦荡地看向他。
  “我也等着他好起来啊,我可不想让我的妖心再死一次。”
  他两手拍了拍清和的脸蛋,“咱俩同是天涯小可怜,相逢还刚好曾相识,这是什么青藏高缘。”
  景云在一旁小声插嘴,“唉,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得这么会说话……”
  “梦里。”卫桓脸上的笑消弭些许,变得更郑重些。
  “清和,我不会说什么你应该为了自己而活这种假大空的废话,用这种方式来劝你走出来,其实只是在表现自己的深明大义。我知道你想为了什么而活,你也知道,对吧?”
  清和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去啊,拼了命去把他找回来。”
  清和望着他,像是望着一面镜子。他在'这其中看得到他的迷惘、挣扎与反复,也看得到未来会更通透的那个自己。
  “他会回来的,你相信我。”


第81章 空桑密语
  自从那天起, 清和的状态终于好起来, 白天的时候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搜查所有有关妖傀计划的事上,与组织里的其他人合作。到了晚上的时候, 他会在云永昼的帮助下偷偷去到地下禁闭室, 一呆就是一晚上, 等天亮了再离开,日复一日。
  谢天伐还是被封印, 没有改变,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身份被小范围暴露的卫桓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只是查找真相这件事不在只有他自己行动了。
  “哎, 大佬。”
  桌面被敲了两下, 正低头看书的燕山月抬起头,“你是想让我折寿吗?”
  “嗐,叫顺嘴了,九尾狐长寿着呢, 你才十八, 放心吧你四十八都是这模样。”卫桓见她前座没人, 于是一个跨步反坐上去,俩手肘往燕山月的桌子上一杵,笑嘻嘻捧着自己的脸,“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今天陪我去一趟禁闭室吧。”
  燕山月翻了一页书,不咸不淡吐出几个字, “善心泛滥。”
  卫桓不乐意了,“我还没说干什么呢?”
  燕山月抬眼,挑了一下眉示意让他继续。
  “是这样,怎么说呢……”卫桓说就说,袖口里忽然伸出一条光索,弯弯扭扭跟条小泥鳅似的溜出来,嗖的一下不见。没一会儿,燕山月就低下头。
  “在这儿呢。”燕山月的玉藻镜被光索缠住,悬浮在卫桓的脸边,“你借我用一下你的宝贝,我搬个东西到禁闭室去。”
  燕山月手一挥,被光索缠住的玉藻镜就消失了,再一看,玉藻镜出现在她手里。卫桓睁大眼睛在空荡荡的光索和燕山月之间来回看,只听见她说,“搬东西这种活,不应该叫景云比较合适?”
  “我叫他了,他说他不好意思搬着一个大件儿在山海里走,觉得很丢人。”卫桓叹口气,“确实有一点点丢人哈。”
  “搬什么?”
  见有的商量,卫桓立刻解释,“你看,现在天儿都凉了,转眼就秋天了,那个地下室又阴又冷的。清和每天都睡在‘十八层地狱’的那个地板上,我看着都冷。”
  所谓“十八层地狱”其实是山海学生给最底层禁闭室起的外号,真正去过的没有几个。
  “你这个宝贝镜子比小重明好使多了,要不是当时我死的时候我的宝贝东西都没留下,我就不麻烦你了。”卫桓抓住燕山月手里的镜框,“魔镜魔镜帮帮我,燕山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小狐狸。”
  燕山月最终同意,跟着卫桓跑了一趟,从他家里搬了一张小床到地下禁闭室。晚上的时候云永昼带着清和进去,卫桓死活也要跟着去。
  “这是什么?”清和摸了一下那张小床,“这是谁弄的?”
  当然是你人帅心善山海第一小天使卫桓我咯。卫桓正要举手,就听见清和说,“怎么不给我弄张豪华kingsize,我这样的漂亮小柠檬应该每天从五百平的床上醒过来。”
  卫桓放下了自己的胳膊,扯了两下嘴角,“我看你是真的好了,彻底好了。”
  清和笑着往床上一坐,“还挺软。”
  “可不是嘛,这是我以前的床,从初中睡到高中呢,质量那叫一个好。”卫桓双臂抱胸,“不过床单什么的我都弄的全新的,你放心。”
  “谢啦。”清和将包往床上一搁,拉链没拉,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大半。卫桓发现,包里除了他的操作板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旧的本子。
  云永昼检查了一下结界,两人离开地下禁闭室。从雕刻墙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广场上有不少嘉卉学院的小姑娘,向他俩投来目光。卫桓站在云永昼的旁边,向他说着今天找燕山月帮忙的事,可云永昼似乎兴趣缺缺,只听着,也不说话。
  卫桓平日里虽然看起来粗神经,但其实是个很细腻的性格,移情能力强又善于发现别人的情绪变化,云永昼是他喜欢的人,他就更加敏感,于是走着走着,他就突然划出一个结界圈,牵住云永昼的手把他生拽过去。
  一瞬间,他们不再身处于那个人来人往的纪念广场,而是一个非常狭小却满是植物清香的空间,周围都是木质,只有一面没有封上,不过被巨大的层层叠叠的散尾葵叶片遮挡住。
  这是空桑,树干中空的桑树,一般只能长到三四米高,云永昼也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山海还有这么这么大的一棵空桑,树干里竟然可以放下他们俩。
  “太暗了。”卫桓打了个响指,他们的头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光点。云永昼心里想笑,笑他现在越来越用光了,可他又忍住,不想这么快和缓回来。
  光点将云永昼的脸照亮,他现在眼睛已经恢复,没有再戴眼罩。卫桓望着他,终于发问,“你不高兴吧?”
  云永昼轻摇头,不说话。
  “骗人。”卫桓脸上的表情生动极了,“你就是生气了,为什么?快告诉我。”
  见云永昼似乎是咬死了不想说话,卫桓鼓了鼓嘴,手抓住云永昼教官制服的皮带,声音又不自觉放软些,听起来和撒娇没分别,“告诉我啊。”
  云永昼低头看了一眼他手放置的位置,又抬眼,故意冷淡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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