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走完这苏堤》第4/78页


  苏路露出一抹微笑,淡不可见:“也是。”
  薇月继续磨墨,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磨墨的声音。火烛燃烧,映的他的脸微红,薇月浮起怪异的情绪,微微出神。
  “月儿,上朝传下的规矩并不是一朝一夕间可以泯灭的。”苏路的话让薇月回神,薇月知道他是在说祭祀的事情。
  “并不是我心慈手软,这点想必你也明白。”薇月出声,两人的口气就像在同一阶级上商讨问题。苏路点头:“我知道你是为了国家。今日召你也只是想问你,你有想出什么法子?”
  薇月忽然笑了笑:“恐怕你早已想出了法子,又何必再问我。”
  苏路望着薇月也笑,似在感叹:“月儿,你变聪明了,似乎也长大了。”
  薇月垂下眼眸。
  苏路说:“的确,我已想出了法子。用少女祭祀其目的是取其血祭天,近日波斯传来一种贵族间的茶艺,花朵会在热水中缓慢开放。”
  “你想用这种方法代替?”薇月皱眉道。“这未必能够大众接受。”
  “不会。只需说少女之血玷之就可,百姓也会因自己儿女免遭厄运而欣喜,谁都不会管这牵强不牵强。百姓只需安居乐业,就算现在我死了,如果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他们依旧会乐呵呵地去接受新君主。”
  “这是现实,没有比这些更让百姓容易接受——你是想说这个吗?”
  “若是搁在以前,指不定你又要耍脾气了。”苏路一笑,倾国倾城,带着点宠溺。
  薇月神色复杂,避开他的笑,眼神落在砚台上,不语。
  苏路亦没有再说话,埋下头继续批奏章。
  过了不久,苏路淡然开口:“何时你身体康复,重新回朝吧。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既然如此,薇月先告退了。”薇月放下手中的磨石,行礼告退,走出门时还似乎听到他微微的叹息声,就像是细小的银针,刺的薇月微痛。
  薇月走出门,疾步而行,像是在逃离现场。敏裳聪敏地提着灯笼跟在薇月的后面。
  直到勤政院渐渐没了影子,薇月的脚步才缓了下来。
  繁星缀空,而她孤单的只剩下自己。
  走至眠月阁,两个丫鬟边打扫着边说着话,丝毫未注意到薇月的渐渐靠近。
  “哎,你说,大人自从病好了之后情绪不稳定,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莫不是真被那毒素蚀了心?”薇月刚想迈进屋子的脚步停止了,敏裳面上露出一丝的惧意。
  “照你这么说,大人在以前便被蚀了心?”另个女仆玩笑道。
  “唉,哪里的话。若不是大人锋芒毕露,才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听到此处,敏裳终于忍不住,极大力地咳嗽一声。两名丫鬟转过身来却是看到薇月冰冷地站在门口,心知大事不好急忙下跪:“大人饶命,奴婢口不择言,望大人枉开一面!”
  纵使这两个丫鬟磕头磕的又冒出了血,薇月怒极反笑:“好个口不择言。可是我教你乱嚼舌根?”
  其中一丫鬟抖着身子,心知这次定是过不去,壮着胆子逞一时之快:“你至多也是个伏媚的宠,若不是仗着圣上的宠爱,你早已不知死了几千百回了。”
  薇月静的就跟一池冰水,缓步坐上红木椅。
  那丫鬟也不知停止,以为薇月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愈加地放肆起来:“你何时关心过天下苍生……”
  诸如此类的话薇月听到不要再听,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来教训自己。
  薇月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丫鬟,看的丫鬟由心底泛起恐惧,随之占据了整颗心,双腿一软,方才的傲气消失地一点都看不见。敏裳跪地乞求开恩:“主子,牡珠年幼还不懂事,主子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年幼不懂事?”薇月轻笑,房间里静的出奇,在场的无一地不觉得有种凝重的压力,再细瞧座上那人竟有股睥睨的神情。
  若以前的薇月是乱发脾气,而现在的薇月更让人惧怕,无形中给人种压力,让人透不过气来。
  “拖出去,杖毖。”薇月一点都没有迟疑,跪在一旁的敏裳知道怕是没有机会了,方才还在大喊大叫的丫鬟此刻已经泪眼汪汪,怎么都不相信这个决定,直到两个侍卫进来准备拖人的时候,她忽然挣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爬到薇月的脚边,哭喊道:“大人,大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人饶过奴婢吧……”
  薇月皱了皱眉,两个侍卫见主子神色不对,立刻加快脚步,将那个倒霉的丫鬟拖离薇月脚边。
  方才还哭的惊天动地的丫鬟忽然间恶语相加:“薇月!你一定不得好死!永生永世!薇月,你个贱货!”
  敏裳跪在一旁已是跪的心惊,以前的薇月就算大发脾气也从未有过置人死地,而现在……敏裳不觉打了个寒噤。
  “敏裳。”薇月冷然出声:“自个儿去领罚吧。”说完,人已消失在大厅里。
  敏裳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下来,殊不知她的后背早已湿透了。
  梦中的薇月睡的极为不塌实,她梦到了零零碎碎的片断,无法将它们串起来,也无法看清他们的模样。
  
  “杀洪荒四兽,不是为了国家,只是……为了他。”
  
  “苏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我要成亲又干你何事?”
  
  “苏路,你若还不出来,我便撞死在这。”
  ……
  苏路苏路,所有所有的话语都围绕着苏路转。
  薇月突然惊醒,皎洁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纸照到软褥罗帐上,映得脸庞凝霜。
  
第二章(1)
  “姐姐,身子可有些恢复?”昔流照常来薇月房内探病,薇月的气色一天好过一天,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怕是跟恢复功力也有一定关系。
  “好多了。”薇月露出一丝微笑,语气不觉带了丝暖意。
  “就说嘛,容太医的医术是整个太医院里最高的。”昔儿似乎受到薇月的情绪感染,也带上笑意地说,“啊,对了,今日来找姐姐,还有一件事。”
  “何事?”薇月疑惑着出声。
  “得去看祭坛了。前几天怕姐姐的身体还未康复,吃不消。”昔儿似乎接受到薇月疑惑的眼神说道:“前几日在皇宫里看到的祭坛只是总坛的一小部分——祈福。”
  薇月“嗯”了一声,还想询问什么,昔儿突然神秘地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听到过很空灵的声音,好像钟声一样?”
  薇月惊了惊,原来不是自己耳朵错觉,而是真正存在,那声音可真是美妙,空灵得像一只凤凰朝贺。“的确听到过。”薇月也不瞒,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是钟声哦。”昔流依旧是微笑,可钟声怎么会有这般美妙的声音?
  “是黄金钟,整个天下,唯独琉璃国拥有这黄金钟。近日鸣响的只是一些小模型的钟,待到祭祀的大日子,真正的黄金钟就会响起,那声音,可以让整个京师都听到。”昔流的声音平和,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复又眼神黯了黯:“只可惜,如此雄伟,我却无法看到。”
  “昔儿……”薇月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
  “姐姐。”昔流抬起头,露出一派的温和笑容:“走吧,去看看。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薇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雄伟的景观,就算是以前曾在北京旅游的时候也没这样的震撼。
  祭坛的阶梯很长,足足有三百六十五级,每五十级都会有一小段的平地,且都是白玉堆砌而成,登上去就仿佛接近了烟雾缭绕的尽头——天的尽头。
  阶梯的两旁矗立着两根白玉柱,上面雕刻着的不是龙,而是一幅幅农民百姓操弄农务的图片,随着阶梯的增高,一幅幅图片从底部到高部由播种到结果画的是一清二楚。足足得有五六个人手牵手环抱才能将一根汉白玉的柱子围起来。
  薇月还在吃惊于这样的景观,忽然空中缥缈地传来一阵细微的鸣响,那声音悦耳得让人想沉醉在其中。
  薇月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钟了,可还未走上最顶峰,顶峰被烟雾缭绕,无法看清上面的真实情况,薇月不禁加快了些脚步。
  当自己置身于白色烟雾,就好像真的走进了仙境一般,金灿灿的颜色似乎一点一点,正在被渐渐地抽丝拨茧开来,露出它真正的风华。
  薇月渐渐清楚地看到有人影在晃动,他们似乎在敲响放在一旁的小钟,这些小钟对于大钟来说是很小,但对于人来说,中等一点的就有人那么高。
  而薇月,终于看到了隐藏在霧靄之后的黄金大钟。
  它的巨大已经不能单单用巨大来形容了,它比现代一所别墅三层楼一样的高,这仅仅只是指钟,还未指架着钟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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