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第91/94页



见她一只脚伸出外面,我失声大喊:“你不能这么自私,虽然是你把言言带来这个世界,但你不能替她做出是生是死的决定。慧芳,你不要做傻事,你真的死了,他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值得吗。”

“我没了他不行啊,天爱,我没有你那么坚强。”

“我不坚强,我是为了婷婷活下去的。慧芳,这套房子,还有我和程颢租住的那两套房子全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你父母留给你这房子,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难道你忍心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她似乎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伸出去的脚正慢慢的收回来,我过去想先把言言抱过来,房东先生突然跑回来大声说:“胡慧芳,你想干什么,把我女儿放下来,你要死就死,不要害了言言。”

被这句话刺激到,慧芳又把脚伸出去:“好,是你说的,今天我就死给你看,女儿也不会留给你。”

“你跳啊,你以为我就不会跟你离婚,这婚我是离定了,我早就受不了你。”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妻子就要在眼前跳下,他居然还落井下石,我回身就给他一巴掌,程颢也抓住他衣领给他一拳:“你是不是男人,再怎么不喜欢也要把人劝下来,你是不是连女儿也不要了。”

慧芳忧伤的声音传来:“天爱,清明重阳的时候就麻烦你给我和言言上柱香了。”

“不要。”嘶喊一声我头晕脑胀的快步上前抢过言言,孩子的哭声在我和慧芳争抢之间响彻,把孩子抢过来了,慧芳却掉了下去,我抱着孩子失声痛哭出来。

幸亏警察来得及时,在楼下放下充气垫,慧芳从楼上掉下来只是扭了脚,并无大碍,医生诊断出慧芳有轻微的精神失常,那几天都是我在医院照顾她。拿账单去排队付钱时看见韩锦锋搀扶着张婉莹小心翼翼的走进医院,听见张婉莹撒娇似的跟他说想吃酸话梅,韩锦锋则满脸宠爱的柔声劝她先检查完了再吃。对于这场面我略感羞颜的低头想快点付了钱就走,最后还是被张婉莹认出来。我们简单的寒暄两句,一直偏过视线不敢正视韩锦锋。

因为慧芳抱着孩子跳楼这件事,让房东先生有机会找来律师逼她离婚,还争夺到孩子的抚养权,那时候她发了疯的差点又想跳楼自杀,所幸她最后看开了,发誓以后要好好过生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把女儿给抢回来。那时我突然来了股澎湃的情绪,对她说倘若这两年内我能考过司法考,一定帮你争取回孩子的抚养权。此后,我又有了一个关系甚好的朋友。

所里提前两天放元旦假,程颢回孤儿院看望院长妈妈,我带婷婷回老家参加萧天华的婚礼。临近新年车票很都买断了,程颢有个学生的家长是在机场工作的,幸运的买了两张便宜的机票。

飞机飞在浮云中,婷婷从一上飞机就趴在窗前看着云朵和鸟儿哇哇的叫,抱着她的小屁股叫她坐下来都不听。她忽然尿急,解开安全带带她上厕所。从厕所出来,小丫头眼睛很锐利,一眼认出韩锦锋,不顾场合的大声叫一声‘韩叔叔’。

婷婷想跟韩锦锋坐,我嘴上叫她不要闹,心里却很矛盾的想和他坐在一起。

韩锦锋见我没有反对,就过去跟我们坐在一起的乘客商量,乘客知道能换到经济舱坐,当然是很乐意,马上拿行李过去。

一开始婷婷和他又说又玩了很久,直到小丫头困了累了,方才安静下来。韩锦锋将中间座椅的椅背压低一些,又叫空姐拿来毯子盖在咬着大拇指熟睡的婷婷身上,看着她的模样,我们一同浅露一丝微笑,目光不期然对上时,便相互收缩目光,坐定下来,把快速跳动的心律慢慢平缓。

安静了一会儿,他开口问:“是回家过元旦吧!”

我看着窗外不自在回答:“嗯,弟弟结婚。”

“哦,很好,恭喜你。”

又陷入一轮沉默中,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转过头问:“你是出来出差!”

“对。婉莹带小康会我岳父家过元旦,刚好公司有点事,这过节的也不能好好休息。”说完他又浅浅一笑。

我点点头,继续看向窗外。

我们在机场分别,回家这两天很忙,诸多不顺或者顺心的事情全抛在九霄云外,只顾分担家里忙里忙外,写请帖,招呼亲朋好友。元旦前一晚我们两家子的人到酒店吃饭,谈的大多是萧天华和宁宁明天婚宴上的事,我坐在旁照顾婷婷吃饭,沉默,不怎么说话,偶然间瞅到庄英和宁宁父母聊天时那张欢笑的脸,心里就会显出对妈妈非常不公平的愤怒心情。

散席后我牵着婷婷还有侄女伴随前面的笑声走出厢房,却不经然的遇见韩锦锋从另一个厢房出来,和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客气握手道别。没想到会这么巧。将要经过他时,他注意到我的存在,显出几分愕然。

明天就是婚宴,家里人人都在忙乎,似乎都没有想睡觉的念头。我洗澡出来,婷婷和侄女张开小手在客厅里跑、咯吱咯吱笑,庄英和爸爸还有大嫂坐在沙发上封红包,嘴上说着一百块的红包和十块、一块的红包分类好,不要弄错。

“婷婷,不要跑了,回去睡觉。”

她还在跑,嗓音特别响亮的回应:“我今晚跟萱萱睡。”

萱萱是我侄女的名字。

“跟萱萱睡也不能跑,刚洗了澡就跑出一身汗。萱萱你也不要跑了,听到没有。”最后几个字说重了点,她们果真听话的停止奔跑,却不理我,手牵手跑回房里玩。

爸爸叫我早些睡,说明天有很多事要忙。

又看到庄英开心的笑脸了,总是在这个时候心里就很不舒服。我没回爸爸的话,擦着头发带着幽怨的情绪回房间,一关上门眼泪就如关不住的水龙头流了出来。到底是为什么,我在为妈妈抱不平,是吗!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妈妈苦了一辈子,庄英却在她死后理所当然进这个家门,能享受儿孙福,能笑容满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

悲痛之余我鬼使神差的跑出家外,我不想在这所我妈妈住了将近半辈子的房子里听到庄英的笑声。我恨她。

即使天寒地冻,这座城市依然随处穿透出热闹的气息,却把我心底映衬得无比苍凉。到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两罐啤酒站在桥上喝,寒风袭来,我吸吸鼻子紧紧衣服,看着漆黑的天空。寒冷的夜空是没有星星的,可我很想妈妈,即使知道天上的星星是不会附有妈妈的灵魂,还是想见到一颗星星,至少能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妈妈一直在天上陪着我。不知抬头看得太久,还是酒的效果,让我忽然一阵发晕,脚没站稳,差点摔倒之时感觉有个人扶着我,转过脸看,是韩锦锋那张被风吹得苍白的脸,还微微闻到他身上有股沐浴露香味。

看看他身后离我们不远的酒店,正是刚才我们碰面的酒店,我笑了,缘分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抓他衣领问:“你住在那间酒店!”

他怕我摔倒,两手挽着我的腰抱紧了一点:“对。刚才没怎么吃饭,正想出来找点吃的,就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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