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灯火》第2/111页


  黑衣属下摇了摇头。
  李若慈沉默半晌。
  黑衣属下心惊胆战地望向李若慈,他脸上带着黑色的森罗面具,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宛如阎罗现世。
  这是他第一次听命于李若慈去执行任务,他在很久以前就听说这位敛夜天三公子性格表面看起来十分温和,但实际上心狠手辣,弑父上位,翻脸不认人。
  李若慈轻笑出声:“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
  “那怎么办?杀了他?”
  “杀了他?怎么交差?”
  李若慈沉吟片刻道:“把他儿女带到他面前,一个一个地杀。”
  “是。”黑衣属下领命而去。
  李若慈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白色的梨花,在他周围陈列着多具尸体,血蜿蜒了一地。
  不出多时,有一个属下从一侧的门进来。
  “公子,无息天的人包围了这里。”
  “无息天?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
  李若慈略微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带上苏衍走。”
  他率先迈出院门,随即又吩咐到:“把这里烧掉。”
  火光冲天,李若慈从后门离去。
  刚出门便是短兵相接,一柄长剑横在了他面前。
  他展开折扇,带起锋芒,正面迎敌。
  看衣服,来者多是无息天的弟子,他对付起来不成问题。
  但他的手下已经死伤过半,他敛了敛眼眸,一击击中一个白衣弟子的胸口,肋骨折断的声音,那弟子发出一声惨叫。
  他带领着手下边打边向凌云渡撤去,那里有船。
  没想到,凌云渡那里也是火光正盛。一个白衣人站在渡口,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的目光似笑非笑,配上那张十分俊秀的脸,竟有些蛊惑人心的意味。
  白衣人道:“你烧了人家的宅子,我烧了你的船,这样公平的很。”
  声音带着几分随意。
  李若慈没有理会他说的什么,直接袭向了他的身体,先发制人。
  却不料白衣人却轻轻松松便避开了,还侧身抽出一把长剑,斩出几道白光。
  李若慈立刻感觉到这个人与刚才的那些弟子不在同一水平。
  一不留神,头发就被削落了几缕。
  他目光一凛,戾气横生。但白衣人却始终从容不迫地见招拆招,神定气闲。
  “三公子身手不错啊。”
  剑光清亮,李若慈看到了剑上刻的字“随虞”,心下当即了然他面对的是谁。
  “原来是裴时裴公子,谬赞了。”
  无息天新一代弟子中尤为出色的几个,他也有所耳闻。
  他手上的折扇转了一圈,妄图伤到对方的手腕,却不曾想对方的剑直接穿过了折扇刺到了胸口。
  他听到肌肤被刺破的声音,有微微的痛感,他连忙收起折扇,夹住剑锋,凌空便给了裴时一脚。
  裴时倒退两步,抹去了唇边的血,剑招愈发凌厉。
  李若慈身上中了几剑,分别在胳膊和腿上,鲜血溅到面具上,更给他添上几分诡异。
  裴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染上了缕缕血痕。几番下来,两个人皆是狼狈至极。
  缠斗许久,裴时逐渐占了上风,李若慈节节后退,身后表示深不见底的河水,漆黑一片。
  裴时的剑划过来,致命招,如果让它划过他的颈间,基本就必死无疑,李若慈下意识的一避,便落到了水里。
  河水立刻就没过了头顶,温度很凉,一下一下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的四肢都受了伤,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杀伐之声在耳边消失。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偏僻的河岸,已经天明,周围生着野草。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看来没有人追上来,当时天色那么暗,水那么深,想也不可能有人跳去河里捞他。
  面具不知被河水冲到哪去了,露出了他略微发白的脸,失血过多,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他咬牙撕掉身上的夜行衣。
  附近要有村落什么的就好了。
  他往前走了十多米,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再次晕倒了过去。
  鼻尖萦绕着淡淡草药的苦味以及清甜的花香。
  他蓦地睁眼,床沿背对着他坐着一个少女。
  他立刻直起身,手里聚起力气,如果少女对她有什么不利的动作,他不会让她有再挣扎的机会。
  少女却在这时回眸冲他一笑,仿佛三月春花:“你醒啦?”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险,脸上一直挂着盈盈笑意,继续说道:“你受伤了,我在河滩上发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你别怕,我会治病的。”
  李若慈不动声色地听她说完,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垂眸说道:“那真是谢谢姑娘了。”
  少女起身从桌子上端了一只白瓷碗递给他,说道:“这是药,你喝了它伤会好的更快些。”
  趁少女转身出去的一小会儿,李若慈将药倒在了床脚。
  少女又进来了,手里还攥着两个黄澄澄的杏,看到空碗,她不禁惊讶道:“这么快,本来还想着会苦,特地给你带了甜果子。”
  李若慈好笑道:“那是逗小孩玩的。”
  少女将杏放到了桌子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若慈估量了一下自己在外的名声,说不上人人喊打,但也会吓坏小姑娘,于是,他决定真名还是不告诉她为好。
  “林若言,若非的若,言语的言。”他慢慢道。
  “嗯,很雅致。”少女点点头,道:“我叫唐愿初,许愿的愿,当初的初,是个医师。”
  这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竟是个医师。
  “对了,林公子是怎么受伤的呢?看身上的伤像是刀剑所致。”
  李若慈低下头,略微一思索,道:“贼人所伤。”
  他停顿片刻,酝酿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而活,如今跟着一个商队干活,却不想这个这个商队的船被截,人皆是死的死,伤的伤,我也被迫跳船。”
  说着,便渐渐红了眼眶。
  唐愿初慌了神,连忙道:“啊,不哭不哭。”
  继而又愤懑道:“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等事!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找他们!”
  李若慈抬起头,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唐愿初的神情,见她看过来,又连忙装出一副沉痛至极的样子。
  “愿初姑娘就不怕我是坏人?”
  唐愿初打量了他几眼,道:“公子看起来并不像坏人,而且既然我敢在江湖行走,就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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