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纪事》第264/476页



一向留意脚下,却不防迎面撞上一个人。

“格格?!”

抬头看原来是程朗,记起那日台上的柳梦梅,何等风致——不免又一阵难过,不好给他看到自己的脸色,宁儿只一点头,绕开便走,脚步未免有些慌乱。

“格格——”程朗追上来,“你的——”

宁儿接过手帕的瞬间,却让程朗看到了手指依旧渗着血的伤口。

“这——”程朗还是吃惊的叫出了声。

宁儿不理会他,抽过手帕,转身就走。

程朗抢一步走在前面,掏出自己的手帕,三下五除二结了一个漂亮的止血带。

手法娴熟的让宁儿根本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根本都不曾碰到她的手,只看到他手指翻了飞几下就一切到位。

宁儿之前的窘迫和慌张忽然就变做无名的忿恨——有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当时就想把手帕甩在地上,再狠狠的朝他骂一顿。

可是转而抬头甚至不见了他的人影。

宁儿自己哀叹一声,摇头缓缓挪动步子,觉出自己的可笑和可悲。

“这条我怎么没见过?”雅竹替宁儿拆下临时包的手帕,上着药,一面瞧了一眼那手绢。

“有什么奇怪的!你没见的还多呢——”雅榆在一旁接一句。

“替我洗净了晾起来吧——”宁儿之点头道。

“咦——”雅竹拎起帕子对着光看,忽然一声惊叫,宁儿抬头看时,“有字呢!”

宁儿起身夺过帕子,不等她念出来,细看,却是半阕词。

明月高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好俊的字!”雅竹过来凑着看,忍不住赞一句。一面却用肘推宁儿,悄声道,“究竟——”

宁儿却有些发呆。

雅竹待要再问她时,宁儿却把手帕塞回给她,“洗了罢。”

“当真要找吗?”胤祥有些吃惊,“何必又在这个时候弄这些事,现在正在清查江西的钱粮,多少正事忙不过来,怎么调这紧要的人物查这样的事!”

“找吧——”胤禛叹息,“当初不是朕私心太重,一意孤行,也不会有今天这样多的恩怨——终究是朕对不住他——”说着扶胤祥的肩,道,“——这次若能找到他,好好送他上路,也总算是补一点从前的过错——叫朕心里也好受些——”

“唉——”胤祥摇头,“你呀——老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罪遭,一开始就不该叫你起那个念头,到头来都是自己受苦——”

“这下动真格的了!”陈润林急了,“万一真被他找着了,岂不是又要惹一场事!”

“放心吧,我打点的人靠得住——”胤祥皱眉,“差不多的就说找到得了——花些钱修个像样的墓——”

“呸!——”陈润林忍不住啐道,“真是作的好孽——活死人墓——”

“喂!——”胤祥戳他肩膀,“我现在可是在保你哎——别不识好歹了——真是!”

“程朗?”弘历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哦,阿明嘛!——怎么姑姑倒忽然想起他来了!”

“我记得他当日在台上搬的那个小生倒有些意思——”宁儿掩饰的说,笑的自觉有些僵硬。

“这个小子——”弘历想着就笑个不住,“他——”一面又摇头,“姑姑,不是我不懂礼数,只是他——”

宁儿看着他,有些诧异。

“他人平时看起来倒老老实实,正二八经的——”弘历忍住笑,“可是一荒唐起来可就没有边儿了——”

“哦?”宁儿等着他往下说。

“他跟我们玩时倒好,一个人呆着就疯魔了,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弘历接过敦儿捧来的茶,亲自奉到宁儿手中。“有一次给我留了张条子——勾勾划划的都是我们看不懂的字,问了十八叔,说居然是拿琴谱记的,——前些日子又追着那个洋画师叫什么郎——”敦儿在一旁提醒,“是郎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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