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纪事》第283/476页



“我呀,要把你牢牢的拴在我这里——”程朗抚摸着她的手腕,眼神里有一种诡异的神情,“以后,你休想跑出我的手心儿——”

宁儿却轻声的笑,“哪里用跑呢!你赶都赶不走我的!”说着却忍不住打哈欠,抬头看他,“为什么最近总是这么困啊——”

程朗抱她起来,轻轻放到床边,笑了笑,“是太幸福了吧?——”说着替她脱去鞋袜,“既然困就歇着,我就在这里,醒了就叫我听的见——”

这样说着,宁儿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怎么样?那些书信都照计划发了出去?”程朗看着程昕把纸上的名单一个个勾去,在香炉里焚毁了单据。

“是啊,”程昕拍拍手,合上香炉的盖子。

“好啊,”程朗笼着手,“皇上现在一力的推行新政,先是江南的摊丁入亩,接着又是直隶的一体纳粮,河南的一体当差——”程朗摇头,“虽然条条都是好的,可是没有哪一条不是怨声载道的,我看他不容易呢!”

“可不!”程昕关紧门窗,低头啜茶,“怡亲王最近也病着,我看朝里始终还是廉亲王他们占着上风呢——”

“这倒不好说,”程朗袖手一笑,“廉亲王他们在暗处,皇上始终都在百官天下的眼皮下,所以处处受制也实属常事——”

“那我们——”程昕抬头看他,等一句答复。

“简单,廉亲王如今按兵不动,是要等着这世道人心都合了他的计算——”程朗笑笑,“我们是暗处中的暗处,自然也是要等到他们各处都动作了,才好有动静呢。”

“那现在岂不是要蛰伏好一阵——”

“不是蛰伏,是韬光养晦,”程朗笑笑,“无为而无不为嘛——表面上要风平浪静,至于私下,该动的都得动,趁早把各路都铺好,将来省得手忙脚乱——况且也要不了多久了,若是八爷试图借八王议政挟制皇上,嘿嘿,就有我们的好戏看了——”

“娘娘,好歹吃一点儿吧——”晚秋屏退其他人,依旧殷切的劝她。

“我是很想好好吃,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活着,”年妃落泪,“只有活着,我才有力气去想办法,想怎么救我哥哥——”说着哭的伤心,“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娘娘——”晚秋也觉得格外可怜。

“皇上已经把他连贬几级了,”年妃哭的抽抽嗒嗒,“如今再这么下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连命都会丢掉——”

“娘娘,您别太担心了,”晚秋头眼睛,“皇上只贬不罚,说明还是依旧惦记他,盼他改好,断不肯轻易杀他的——况且还有您和小阿哥——”

“皇上已经那么久不曾搭理我了——”年妃凄凉的摇头,“我在他眼里早就分文不值了——”说着又悲哀的望了一眼里屋,道,“我甚至怕会连累了福泯——”

“娘娘——”晚秋擦擦眼睛,“别多想了,还是先把这碗粥饭吃了吧。”

年妃强忍泪水,接过碗筷,然而刚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掩口要作呕。

“娘娘!”晚秋担忧不已,“怎么不合口味吗?”

“好腻——”年妃皱眉,依旧掩口,觉得难以下咽,“怎么加了蜂蜜呢!”

“您最近总是不吃饭,才特意加的,好养脾胃啊——”晚秋亲自执碗,“总还是吃一点吧。”

“我真的吃不下——”年妃苦不堪言似的,“还是算了吧——”

“你——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你的月信好像许久都不曾来过了,”晚秋忧心忡忡,然而忽然抬头,“——你,你不会是——”

“不可能!”年妃惊的几乎跳起来,然而立即也觉得不肯定了,“这肯定不可能——不会的——”

“皇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贺永禄摇头,“您就算心里不肯,也不能不信呀。”

“烦死了!——”胤禛恼火的撂下笔,“朕忙的头都要大了,你们还总是弄出这样的事来要朕烦心,你们个个都安的什么心!”

“可是——”贺永禄张了嘴却又不敢说。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胤禛挥手,极不耐烦,“按着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看着贺永禄退下,胤禛心里始终不能平静。先是宁儿,再是年妃,他想恨而最终不能恨的两个女人,居然在差不多同一时间,都怀上了身孕。前者,他真的不敢想,一想,就会不由自主的记起宁儿对他一次次的拒绝,还有她对别人的来者不拒,人尽可夫似的宽宏大量;后者,一次次的害宁儿,并且要不了多久,他将会亲手下令杀了她哥哥——哦,真好笑,她正怀着他的骨肉呢。

多子多福——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江山社稷能够后继有人,本该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只可惜,一切都是在错误的时间,由错误的人做下的错误的选择——他不该借着对宁儿的绝望去求取别的温暖,现在,自作自受。

“头好像有些痛,”宁儿收拾着院中的花木,忽然对身旁的雅竹说。

“我看看,”雅竹伸手试她额头,“哎,有是伤风,有些烧呢!——快,上房里歇着去,我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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