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迟歌》第140/214页



“嘶――”

一个不小心,针戳到了指头上,渗出殷红的血珠,痛得我立即放入嘴里吮吸。

坐在一边的启云撂下她的手中的绣品,“你要是想发呆,就发完了再绣。这都第几次了?”

她摁着我的指肚,涂上一种灰色的药膏。然后把我的帕子夺走,“别绣了!”

“不行!”我把手帕抢回来。我计划好久了,要在洛宇所有的帕子绣一个花体“悦”字。青青色的丝线勾勒出花瓣般的笔画,一定很好看、很贴心。

启云坐下在圆凳上,“走神够了没有?笑够自己了没有?见到皇上了吧,这是。”

我吓了一跳。启云细细的眉眼中是清澈的眼波,似笑非笑看着我,狭长的瓜子脸似隐藏着促狭的神色。

她伸手摸摸我的脸,“你我还不知道么?”

我了然。启云她是知道我的啊。

长孙熙文是一个很强侵入性的男人,在他身边半年,无时无刻不感觉到他冷硬强势的气息,如光芒四射的阳光,能刺入最隐秘的角落,侵进最狭小的缝隙。多少女子为这个优秀、俊逸、冷漠的君王倾心陶醉呢。我一直是那个自以为不曾仰慕他的人。

直到这次再见到他,突然发现和他相处的那半年里,竟也曾如少女般萌动过。只不过那一瞬的悸动实在太淡太淡,当时又一味沉浸在对洛宇深深的思念中,我从来没有觉察它的衍生。

现在幡然醒悟那时的感情,觉得自己怎地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幼稚,故觉可笑。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沉淀在洛宇筑造的港湾中了。

我翻一个白眼,“难道我的表情那么明显?”

启云摇摇头,“小姐,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奴婢都能看出来了,知你如宇少爷,竟会看不出来么?”

我淡淡一笑,“这个么,我不担心。洛宇他明白我的。”

我低下头,认认真真把针穿过帕子,长长的柳色丝线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光辉,如藕丝一般牵连着手里密密的针线。

“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为什么皇上他那么恨世子。”我低头咬断线头。

启云忽然眸光一利,袖子里飞出一条白影,“谁在那里偷听?”

白色影子射向树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我们赶过去,看到红裙子的雪舞一边歇斯底里尖叫一边跳脚,“啊――云姐姐,啊~~~~~~~~~~~”

我定睛一眼,不禁毛骨悚然,原来启云扔出的白色东西是一条又细又长的蛇,血红的舌信时不时吐出来,正缠绕在雪舞的手臂上。

“云……”我颤声喊道,“行了,我害怕……你快救救雪舞吧。”

启云上前去,宽大的水袖一挥,那条蛇就不见了。雪舞惊魂未定地趴在我身上,我们两个抱在一起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启云的衣袖。

“快过来!”启云一脸严肃地道,抓过雪舞的手臂,摸了两下,顺势一捋,几滴黑血从雪舞指尖滴下来。然后她掏出一粒白色药丸,“快把它吃了。”

雪舞乖乖地听命令,苦的小脸顿时皱在一起,“咳咳……好苦哇……”

“谁叫你躲那儿偷听了?下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启云黑着脸唬她。

雪舞扁扁嘴,吓得不轻,眼圈都红了,“我……我只是想来问问乔姐姐,看到你们在说话,就躲那边了……”

我拍拍她的头,“有什么事找姐姐?”

她抬起头,困窘地蹭了蹭裙摆上的泥沙,眼睛里渗出大颗的晶莹泪珠,“乔姐姐,为什么我哥不能来看我了?为什么他姓林了?我想去看他。”

启云略有些吃惊,蹲下去摸摸她的脑袋,“乖,雪舞不哭,姐姐都在这里呢。”

我把有些胖的雪舞抱起来,默默掏出手绢擦掉她裙子上的泥。自从雪池离开横县上京秋试以后,雪舞整整两个月没见过他了。为了避嫌,保证雪池在朝中的清白,我们不能到他府上去,雪舞是我身边的人,自然也不能接近他,以免被有心人看到。即使同在京都,雪舞一样被禁止去看雪池。

冷漠没有感情的政治,生生割断了兄妹间的联系。

雪舞还在抽泣,我勉强笑笑,“别哭了,乔姐姐带你去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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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探花林雪池,新府里一颗茂盛的树上,我,月落,启云和雪舞躲在树丫中间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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