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他丧心病狂[穿书]》第57/79页


  “刚才我说你是我朋友, 你别介意,我,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她轻晃着鞋尖,赧然道。
  他勾住她的小指,用行动来回答她。她轻轻笑出来,还未长开的五官在稀疏的树影中熠熠生辉。
  放学时,她和他道别,然后被人抱着上了一辆车。他沉静地目送车子远去。在石阶上等了不知多久,仍然没有人来。他早已预料到,背着小书包走出幼儿园。
  拥挤狭窄,嘈杂破败的小巷里弥漫着难闻的酸腐味。他穿过小巷,来到一处陈旧的居民楼前。
  年久失修的楼道里没有一点光,灰尘里裹着难闻的汗味与酸味,他踮脚推门。
  逼仄的屋子里杂乱不堪,地上铺着男人和女人的衣物。从卧室里传来高亢断续的呻/吟与低吼。
  他熟视无睹,踩过衣物去厨房,还未走出两步,卧室门骤然一开。上半身赤/裸的肥胖男人大步走出来,他叼着烟,看到客厅中央有人,笑了笑,“哟这是你儿子?小模小样的还长得挺俊俏的!”
  头发汗湿凌乱的女人靠在卧室门边,全身就披了一件长衫,罩住妖娆的身躯。她数了数钱,“诶,你少给了钱!”
  肥胖的男人轻嗤,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钱,塞进女人胸口,“下次再来。”
  等到肥胖的男人消失后,女人敛去笑意,把一张钱甩到楚文隽身上,说:“自己去买吃的。”随之瘸着一条腿一高一矮地去了浴室。
  楚文隽站在原地,钱从他身上滑落下去,滑落到地面撕烂的衣服上。他侧身,去了厨房。
  站在板凳上热好早上剩下的面,他咀嚼着已经坨成一团的面,如一具提线木偶。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关上厨房门,阻隔屏蔽掉所有声响。
  他不仅是一个瘸子的孩子,还是一个妓/女的孩子。
  生来就被印上不堪的字眼,生来就在别人的讥朝蔑视中被侵蚀灵魂。
  他的灵魂处于灰暗之中,随时都可以被抽去灰飞烟灭。
  可是从今天下午开始,一切都不同了。有人闯进他的世界,拽住了他的灵魂。
  就在第二天,他发现她转到了他班上。她说:“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啦。”
  她说:“你比我大一点,我能叫你文隽哥哥吗?”
  她说:“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
  她说:“你不要经常闷着不说话嘛,别冷着一张脸,多笑笑。你长这么好看,笑起来肯定也好看!”
  她说:“老师和你说话要回答哦,老师那么温柔,你也要那么温柔嘛,那样才是好学生。”
  她喜欢温柔谦和的人。就像那个带眼镜的老师一样。他默默地记住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一天,他回到家,看见地上躺着的母亲。满地的酒瓶散发着刺鼻的酒味。
  直到第二日,她仍然躺在地上。
  她没有了呼吸。
  酒精中毒,猝死。
  从那以后,他只剩下一个人。下葬之时,一个男人告诉他,他是他父亲,来领他回家。
  原来他有父亲。那个和他长得有几分像的男人。
  他有了新家,远离了那破败狭窄的小巷,转至一处干净漂亮的公寓。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和他的妻子生不出孩子,在知道有他的存在后才忙不迭地把他领了回来。
  他们对他视如己出,给予他从未有过的关心与宠爱。
  他和她坐在幼儿园里的儿童椅上,手拉着手告诉她,他现在过的很好。她无声地抱了抱他。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在突然的某一天,在她因为发高烧而住了医院之后,她眼带陌生地问他,“你谁啊?”
  只在几个呼吸间,她身上所有的色彩消失殆尽。
  “楚文隽?楚文隽?”
  有人在耳边轻唤,他从回忆里抽出身。
  “你刚才在发呆?”
  “对不起。”他按着眼镜,目光从她轻晃的鞋尖上挪开。
  许耐耐:“你还有其他事吗?”
  “你之前有没有……”
  有没有见过我。
  堵在心头已久的一句话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有没有什么?”
  楚文隽摇头苦笑。他问的荒唐,本身这句话也十分荒唐。他说:“我有一个朋友。”
  “呃?”
  “她喜欢吃辣,喜欢吃糖,小时候最喜欢喝草莓味的酸酸乳,不喜欢棒棒冰掰成两半吃,不喜欢喝温热的水,不喜欢番茄鸡蛋里的番茄……”
  许耐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这朋友怎么和她的习惯这么相似?
  “她和你一样,也爱传单的油墨味。”
  这也太巧了,竟然能有一个人与她的喜好相似到如此地步。
  “他跟我有点像。”这哪里是有点像,这简直是完全一模一样。
  “是吗,我也认为她和你很像。”
  “他是?”
  他骤然沉静下去。
  她是你。
  一切事实都指向一个论断,既真实又虚幻荒谬。况且,如果她是那个她,又怎会不记得他。然而他又确信她就是她。
  许耐耐见他神情暗沉,踟躇之后,不再问他那人是谁。她正要说再见,视野里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许馨抱臂,靠在树干上,亲昵道:“文隽。”
  许耐耐惊愕,他们认识?许馨认识楚文隽?
  楚文隽并未搭理许馨。他皱起眉,对许耐耐说:“你先走吧。”
  “走什么走?”许馨拦住许耐耐,纤瘦漂亮的天鹅颈仰高,娇娇腻腻道:“文隽,你还没追到她?我不是让你快点嘛。”
  话音落下,许耐耐愣住。她转向楚文隽,一脸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楚文隽眉头越蹙越紧,“听我说。”
  “我告诉你吧,你以为文隽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啊,是因为我,因为我让他来追你,所以他才接近你的。”许馨翘起薄薄的唇角,笑容冰凉,如吐出蛇信子的毒蛇。
  许耐耐整理好情绪,一眨不眨地紧盯楚文隽,“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松开紧拧的眉心,面容镇静:“是,对不起,但是------”
  许耐耐打断他,“你一直在骗我。”被人欺骗的愠怒夹杂着难过充斥胸腔,她无法相信,那么一个温柔干净的人会做这么卑劣龌鹾的事。
  “对啊,就是在骗你啊,谁叫你蠢,还巴巴的相信他。”许馨看戏似的,声音愈发尖锐烈刻薄。
  “闭嘴。”楚文隽冷声叱她。一向的谦和登时散去,周身气压低得让许馨喘不过气来。从来没见过他这般阴沉的模样,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终于忐忑,惴惴不安地往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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