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熄灭》第2/52页


  算算时间,两人快一个月没见了,原以为恨意正在逐渐变淡,谁知一看到他,原本麻木的情绪翻涌不止,叫嚣得令人头疼。
  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呢?
  是从他坚持戴套开始的吧?
  前两年苏善做梦都想嫁给他,结婚以后做梦都想跟他生个孩子,哦不,不止一个,她和他的宝宝得有多可爱啊,一定是天使,是精灵,承欢膝下,叫他爸爸,叫她妈妈,想想都令人兴奋。
  可梁澈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打算。那次他们在床上,苏善明确告诉他说:“我已经在备孕了,好几个月没碰过烟酒,可以要宝宝了。”
  当时梁澈怎么敷衍来着?
  “你还小,过两年再说吧。”
  苏善抱着他的胳膊嘟囔:“可是我想早点生啊,年轻容易恢复,过几年瘦不下来怎么办?而且我都二十五了,还想要二胎呢,到那时也不小了呀。”
  梁澈显得有些烦闷,推开她的手,没有回应。
  苏善咬咬下唇,问:“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啊?”
  “嗯。”
  她懵了:“为什么?”
  梁澈脸色不太好,语气也很冷淡:“你自己都还没长大,生下来能照顾好吗?再说我也不喜欢小孩,一点也不,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够了,你觉得呢?”
  苏善听完大受打击。她在这段关系里本就没什么安全感,而梁澈的态度愈发让她觉得他们的婚姻围城仿佛是沙子堆起来的,风一吹就散。
  也对,由始至终都是她主动的嘛。
  梁澈从来没有像她那样,见到对方,心里千回百转,会害羞,会窃喜,还会难过。
  就像此时此刻,苏善站在寒风里望着他的背影,胸口一下一下的疼。
  这个男人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快那个的时候,被生理驱使,才会对她显露温存。
  但,如果仅仅是他性情冷淡,仅仅因为孩子的矛盾,以苏善对他的迷恋绝不至于离家出走。
  就在两个月前,苏善发现了他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烦躁地扔掉烟,踩灭,用力碾了碾,同时看见地上一道阴影靠近,她抬起头,望着来人面无表情。
  梁澈手里拿着她的大衣:“穿上。”
  她默不作声接过,又听见他说:“在这里等我,快收队了,待会儿一起回去。”
  苏善置若罔闻,穿好外套,也不等商绍出来,走到马路对面招了辆出租车,直接走了。
  “去哪儿?”司机问。
  她转头看见梁澈立在路边一动不动,清冷的面容在夜色里模糊不清。
  “小姐,你去哪儿啊?”司机催促。
  “紫薇城。”她按捺着混乱的心跳,下意识报出地名。
  不管了,冲动就冲动吧。
  二十分钟后,回到两人的住所,按完密码进去,苏善又晕又困,匆匆洗漱完,打开空调,直挺挺倒在沙发上迅速入睡。


第2章
  醒来时天还没亮,四下静得出奇,苏善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后背贴着一个温热的身体,还有清浅呼吸喷洒在她头顶,一点一点沾染,于是周遭更静了。
  她险些又沉溺在这细致婉转里。爱情就是用这个蛊惑人的对吗?
  手机不在枕边,她克制住埋进梁澈胸膛的冲动,轻轻推开他的胳膊,下床走到客厅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梁澈七点上班,按他的习惯,还要过会儿才起。
  趁着这段时间,苏善用冷水刷牙洗脸,冲一杯速溶咖啡,端到阳台,放在三角小桌上,她光脚坐进藤椅里,一边抽烟,一边眯眼望向面前将醒未醒的城市。
  她在想,只要梁澈对那个电话给出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只要他坚定否认,那么她就信了,也就算了。从昨晚他让等他下班的那一刻,其实苏善已经动摇。
  分居的这些日子,她反复回忆那天的情景,仔细分析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翻来覆去,总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梁澈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他不应该是那么含糊纠结的人,以至于苏善也跟着混乱起来。
  早在两个月前,苏善无意间发现他手机里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内容是:需要想那么久吗,怕你老婆知道啊?
  当时她直接询问梁澈,而他只说不用搭理,应该是垃圾短信,或者发错吧。
  很正常对不对?苏善也以为自己压根儿没当回事,可一个月后,当她再次看见那个号码,才发现已经倒背如流。
  彼时梁澈正在洗澡,手机来电,她盯着屏幕屏住呼吸,然后按下接听键。
  对面传来女孩的声音,懒洋洋的语调:“梁sir,跟你说一声,15号我生理期,不方便,你想见我得提前两天,知道吗。”
  苏善几乎下意识挂断了通话,她感觉心脏快从喉咙里蹦出来,窒息一般,双手不住地发颤。
  这次她依然直接询问梁澈,而他的回答也和上次一样,不用理会,只是一个骚扰电话。
  苏善点头:“那行,你现在打回去。”
  梁澈盯着她:“什么?”
  “打回去,开免提,我要听。”
  死一般的沉默,他的反应让人无语。
  “我为什么要回拨这种无聊的电话?你在怀疑什么?”
  “你说我怀疑什么?”苏善一步也不让:“你必须打过去,给我一个证明。”
  梁澈沉下脸:“我不想做这种可笑的证明。”
  “不想还是不敢?”苏善盖棺定论:“你出轨了。”
  “我没有。”
  “那你打啊!”
  梁澈眉头紧锁,瞬间极为不耐:“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出轨,你是听不懂吗?”
  苏善想了一个月也没想明白,到底应该相信他,还是相信自己,或者说摆在面前的事实。
  也许今天他会给出一个交代。
  否则昨晚他不会主动跟她说话的,那样等同于服软不是吗?
  苏善在阳台抽完两根烟,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梁澈习惯一天洗两次澡,他已经起了。
  深蓝的天色正在变浅,他们家住最高层,视野开阔。两个人,住小小的两居室,本该是很温馨的。苏善从小就幻想,等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把墙壁刷成墨绿色,挂上喜欢的电影海报,要睡铁艺的架子床,嘎吱嘎吱,头顶是复古工业风的吊灯。
  不过梁澈与她审美相差太多,他喜欢古朴的明式家具,这一喜好源自于他早逝的父亲,一位明史爱好者,所以他特意纠正那叫明式家具,不是明清家具。他说清中期以后类似暴发户一样的品味根本不配与明朝相提并论。
  于是他们家中西结合,有做旧的皮质沙发,金属感餐厅吊灯,部分红砖墙。也有仿古的平头案、方花几、灯挂椅。一种古怪的和谐。
  梁澈在某些方面显得非常古板,他对日新月异的电子产品少有兴趣,平时工作很忙,业余时间大多待在家里休息,偶尔会约朋友打麻将,或者跟同学打球。他也不爱打扮,穿着随意,奈何外在条件太好,穿什么都好看,关于这一点苏善沾沾自喜,引以为豪。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能写一手漂亮的硬笔字,以前上学时还拿过不少书法大赛的奖项。
  苏善怀疑这跟他的家庭教育有关,问过许多次,而他只敷衍略过,并不爱聊这些话题。
  恋爱谈了一年多,结婚一年多,依然对他所知甚少,关于他的财务状况也糊里糊涂。要知道梁澈做交警,一个月薪水还没苏善挣的多,但在结婚时他却给了一笔丰厚的彩礼,并且毫无负担地询问她是否需要购买新房,问她喜欢住哪里。
  苏善曾怀疑他是富二代,比如他们队里有的辅警比领导开的车还贵,那些少爷们跑去干警察就是为了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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