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117/211页


  颖儿似是叹息,喃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害人之时,怎的就不曾想过会落得如此下场。”
  “啊?什么?”闻颖儿此言,碧水忽抬眸,眸中些许泪光。
  “呃,没,没什么!”颖儿似乎发觉说错了话,急忙捂嘴道。
  碧水在颖儿面前素是单纯无邪的模样,声音故提高了些:“我方才明明听见你说……”
  “你,你听错了!”颖儿神色很是难看,眸中慌乱,更是飘忽不定,似乎生怕碧水瞧出些什么似的。
  碧水继续故作天真,蹙眉道:“我方才明明听你言,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别胡说!”碧水话还未落,便让颖儿捂住了嘴。
  走至院落,眼见无人,颖儿这才道:“这话可莫要让皇贵妃听见了,莫不然,你我都会性命不保。”
  初入宫闱,即便如今碧水知晓些事情,又同皇后有所勾结,这才得以为她姐姐报仇。可终究到底,不敢是一介奴婢,自是要打听得那些个禁忌的,以防日后遭的旁人算计。安知,过河拆桥,指不定日后此事水落石出了,皇后一道儿的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推。
  便拉着颖儿,嗲声道:“颖儿姐姐,你也知晓,我初入宫闱,若是不慎触了禁忌,只怕会死于非命的,你就同我说说罢。”
  颖儿四下望了望,低声道:“如今的静妃,也就是从前的皇后。也是可怜人,初入宫闱那回子,不得皇上喜欢。说来,她自己也不懂得讨皇上欢心,明明知晓皇上不喜奢侈,偏生还日日用那金碗,金碟子的。后来啊,遭了旁人陷害,道是她害死了妃嫔子嗣。皇上一怒之下便将她废后,险些要了性命,幸得是有太后在,才得以贬为静妃。自那以后,静妃便是性情大变。也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静妃。自此,静妃过的日子,就连宫人亦不将她放在眼中。皇贵妃娘娘入宫以后,她便与其交好,才得以重新获宠。可这一山哪能容二虎,你看咱们皇贵妃表面瞧来温婉贤慧,柔弱得很,玩起手段来,可真真是狠辣得很。两宫势同水火,静妃没少受她的罪,就连那宁福晋,也不得不对她唯命是从。想必,是与静妃积怨太久,现下报复,只可怜了四阿哥,身子骨原就不好,如今却做了这些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唉,牺牲的也不只是四阿哥。紫禁城里头,就是这般。指不定,那四阿哥不是害死的,唐时武媚为了争权,亲手害死自己的女儿。”
  言至于此,颖儿微微叹息。
  碧水嘴角掠过冷笑,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大了道:“怎会这样可怕,若当真是如此,岂非……”
  颖儿四望须臾,道:“你听了便是,可莫要多言。在这宫里头啊,多做少言,嘴皮子的功夫,指不定哪日便祸从口出。近日伺候着皇贵妃,可得小心些,万莫要提及静妃,提及四阿哥。走罢,咱们快进去,若是让人发觉咱们偷懒,那可有罪受的。”
  碧水乖巧点了点头道:“谢姐姐提点。”
  细碎的步伐,二人急急离去,黑漆漆的院落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然此刻,西苑却是灯火通明,言是便于太后。这几日伺候太后,宝音来去自如,亦无人通报。走至寝殿外,闻得里头有些声响。听去像是兰妃的声音,宝音步伐逐渐轻了下来,附耳倾听。
  “太后娘娘所言之意,是在那宝华殿里头点上掺加麝香的香火?若是如此,岂非……”
  “哀家是答应了她父王会保她性命,如今这厢,也要不了她性命,如今她对皇帝怨恨颇深,若是再诞下个皇子,那这大清的天下便由她主宰了。”
  “可是……”
  “你放心罢,哀家必定会保你,你去做便是。”
  “皇后娘娘,您怎的站在外头不进去。”背后传来苏麻喇姑的声音吓得宝音一颤,里头似乎有所察觉。
  只闻太后道:“苏麻喇姑,你在与谁说话呢。”里头传来太后有些疲惫的声音,似是疑惑,但分明已经听到了苏麻喇姑那一声“皇后”。
  宝音脸色煞白,本是无意,却听了去。掀开帘子,步入寝殿,朝着榻上略显病容的太后施礼:“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尽管宝音故作镇定,依是素日皇后端庄姿态,现下对上太后锐利的眸光,却也是慌乱不已。心知太后狠厉手段,却不知竟可狠到要了自己亲孙子的命。
  乌兰落在一旁,神色间显然十分慌乱。太后并未理会宝音,沉了脸:“苏麻喇姑,你方才去哪儿了。”
  想来,原是让苏麻喇姑在外头守着的,以防有人擅入,然不曾想到,皇后竟在外头。即便皇后是随附太后的,可太后疑心重,自是怕她同孟古青说了去。
  许,苏麻喇姑是唯一不惧太后的宫人,依是平静如水:“奴婢方才出去倒了些药渣。”
  “这些个事,让旁人去做便是,你一大把年岁了,也不嫌累的慌。”太后显然有些不悦了,似有责怪之意。
  宝音低眸跪地,没得太后允准,是动也不该动,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乌兰亦是噤声屏息。
  苏麻喇姑不紧不慢道:“旁人去做,奴婢不放心。”
  “呃,倒也是,你素来行事小心,生怕出了一点纰漏。罢了,先下去罢”太后言语间瞥了瞥乌兰,似同苏麻喇姑说,又似同乌兰说。
  苏麻喇姑扫了扫跪在榻前的宝音,踏出了殿外。太后声音有些凉凉,亦让人觉压抑,瞥着宝音道:“皇后,先起来罢,地上可是凉得很。”
  闻言,宝音小心翼翼起身,睨了乌兰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太后身上,甚是温婉恭敬:“皇额娘,想必兰妃也累了,今儿个,还是臣妾守着罢。”
  太后的脸上看不出神情,拉了拉被褥道:“你已伺候了哀家好些时日,想必亦是累坏了,今夜便让兰妃伺候着。再言,承乾宫出了那档子事儿,你可要好生处理,万万疏忽不得。”
  宝音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知太后这是走得哪步棋。但亦只得诺诺退去。
  紫禁城里头,总是安生不得几日。夜色苍茫,凤辇上,女子倚靠深思。绿染跟在一旁,杏儿则是提着灯笼。夜风拂过,烛火摇曳。
  至顺贞门,只见前头一道白影掠过,飘飘忽忽,若隐若现。“啊!鬼啊!”杏儿走在前头,自是第一个瞧见的,吓得一抖,手中的灯笼滑落。
  宝音一惊,抬眸望去,一袭白衣,温文儒雅,瞬时便飘过。方才在太后那里受了些惊吓,本就惊魂未定的。现下更是吓白了脸,懦懦道:“宋徽。”
  原是抬着轿辇的一起子太监亦是惊恐的落荒而逃,留宝音在原地,杏儿吓得瑟瑟发抖。绿染声音有些发颤,只觉背脊发凉,走至宝音身前,安慰道:“主子,没事,没有鬼。”
  黑暗中看不清宝音的神情,可若是平日里的宝音必定是怒斥一起子奴才,再道是没有鬼神之说,然此刻,她却是没有任何声响。跟了宝音多年,绿染自是知晓她性情几分。
  那缥缈身影已然消失,周围一片漆黑,只闻得风声。良久之后,女子怒斥:“何为鬼!皆是你们心中有鬼罢了!还愣着作甚,回坤宁宫。”
  瑟缩在暗处的一起子宫人眼见没了动静,惶恐窜出,赶忙抬起轿辇,匆匆朝着坤宁宫去。
  翌日,天儿将将大亮,见几名妃嫔皆朝着宝华殿去。许是昨日的折腾,使得女子有些憔悴,红梅衣袍,更是显得苍白。
  走至殿外,却让几名侍卫拦了下来,宝华殿原是佛门净地,如今却是兵刃浓浓。清霜蹙了娥眉,故作凶狠道:“你们,你们不让本宫进去,本宫就将你们皆拉出去砍了脑袋。”
  闻言,几名侍卫依是无动于衷。琼羽眸中担忧,也就是静儿那性子,不知讨好皇上,想来,换作是她,只怕也没有法子去讨好。毕竟,不共戴天之仇,总觉是难受。
  就如,她永远不能原谅那些个将她娘逼上绝路的人一般,那样的恨,那样的痛,岂是旁人可以理解的。
  乌兰心下是惶惶不安,害人的事不是没做过,可想起背后主使她的人,便觉是害怕。从袖中摸出银两,悄然递给侍卫,温声道:“你们若是不说,也没人知晓咱们进去过,这些个银两,便拿去喝酒罢。”
  侍卫脸色微变,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银两,毕竟,这银子实是不少,只怕他一年的俸银也没有这样多,当下便动了心。
  挥挥手道:“去罢,但要快些。”乌兰原是想着拿出太后的腰牌,然想来,如此必定引得皇上怀疑,倒不如用些银子打发了倒好。
  急急踏入宝华殿,走进耳房,只见孟古青呆坐在榻前。闻得步伐声,微微回过头,只见琼羽和清霜踏来,满脸的泪水。见着孟古青这般模样,琼羽心下难受得很,抬手轻抚其发丝:“静儿,为何要承认,明明不是你做的。”
  孟古青朝外望了望,并未应琼羽所问,是反问:“你们是怎的进来的,皇上不是派了人在外面守着么?”
  琼羽往外殿瞧了瞧,温声道:“兰妃塞了些银两给外头的侍卫,便将咱们放了进来。皇上到底是喜欢你的,即便是为了孩子,你也得活下去不是,孩子不能没有额娘是不是。红尘仇恨,你若要记,又记得了多少。呆会子皇上来了,你便向他服个软,不是你做的,必定能还了你清白。”
  孟古青摇摇头道:“皇上,并不相信我,如今走到这番,亦是必然的。我终究是博尔济吉特吴克善的女儿,呵,服软,即便是服软,我也还是父王的女儿,是多尔衮的干女儿。琼姐姐,我自己的事,我心中清楚,他若信任我,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若不信任我,即便今日还了清白,往后不免还会发生诸如此类的事。你们先回去,可莫要叫人瞧见了。”
  孟古青的性子是何等倔犟,琼羽并非不知晓,再加之她父王的死如今已然清明,要她讨好皇上,着实的不易。况且,现下四阿哥丢了性命,皇上必定是痛彻心扉,亦是悲愤交加。若是不慎,只怕是凶多吉少的。
  即便是如此,琼羽还是拉着孟古青劝言了几句:“听我一句话,就跟皇上服个软,先保了性命,就是为了孩子,也万万不能再与皇上有所争执。”
  “恩!琼姐姐,你们且先走罢!我自有分寸。”许是为了宽琼羽的心,孟古青才说出这番话来。
  琼羽极为担忧的看了看孟古青,这才急急离去。见琼羽和清霜出来,乌兰脸色有些奇怪,但却是转瞬即逝。
  四下望了望道:“赶快走罢,若是皇上来了,许会迁怒也不定。”
  言罢,三人便急急踏出,离去之前,琼羽又塞了些银两给那些个侍卫。步上轿辇,便一道儿的往永寿宫去。
  将将落轿,便见永寿宫的掌事姑姑红笺蹙眉急色:“娘娘,坤宁宫出事了。”
  方才自宝华殿出来,琼羽一直是心绪不宁的,总觉当真要出了些什么事,现下原就够乱的了,坤宁宫的到底得唤静儿一声姑姑,皇帝迁怒亦是不无可能的。
  琼羽脸色愈发的难看,边往着正殿去,边朝着红笺道:“好端端的,坤宁宫怎会出事。”
  红笺双手放于身前,看似规矩得很,仪容正襟,然额头的汗珠却是露了她心中的恐慌,福身道:“可不是,昨儿个夜里还好好的,今日一早的,皇上便说是皇后于太后病中失定省之仪,还扬言要废后。”
  闻言,琼羽更是白了脸,道:“皇上现下还在坤宁宫?”
  红笺摇头道:“现下在承乾宫,皇贵妃失子,悲痛欲绝,今日一早醒来,便要自尽。言是没了四阿哥,她也没了活头。皇上又是哄,又是怒的,这才消停。”
  清霜此刻是坐不住了,踱步来回,忽道:“咱们去西苑罢,皇后这些时日也甚为劳累,皇上现下言要废后,必定是因着静姐姐的缘故,若是当真废后,也不知要闹出些什么事来。”
  “不行!太后如今病着,万万受不得刺激,咱们一起去承乾宫求皇上,对,将淑妃一道叫上。”乌兰心中很是明了,皇后定省失仪必是太后故意放出的风声。一来是试探皇后,二来是试探她,若是她们二人皆不是忠心之人,必定会将昨夜之事道了来。
  若皇后当真说了来,太后为持与皇上的关系,定会将罪责一道的往自己身上推,到时,莫要说是家族富贵了,就是自己性命亦难保。
  琼羽闻言,亦点头表赞同:“兰妃说的是,若是贸然前去,太后病情加重,那可不是你我担待得起的。还是先去承乾宫罢,皇后这厢若当真废后,皇贵妃势必为后,莫说是静儿了,只怕咱们往后日子亦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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