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167/211页


  孟古青此番复位,原也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因着她乃太后的亲侄女,才能得此厚待。上门贺喜的自然是有,但位分低的,皆不会前来。
  除去宝音和董鄂云婉,接着便是娜仁,琼羽,清霜。三人陆续而来,恭顺行礼。皇后和皇贵妃自然体面话说着,但嘲讽自也少不得。
  “皇上驾到。”外头传来吴良辅一嗓子,拖得长长的。
  一会儿,便见福临侃侃而来,还未退去的朝袍衬得益发的英俊不凡,帝王气势尽显。
  几名女子赶紧屈膝行礼:“臣妾叩见皇上。”
  福临笑道:“都起来罢!今日倒是热闹,都聚在翊坤宫了。”
  “静妃素来不喜欢串门子,臣妾与各位姐妹这便来串她的门儿了,看看能否帮上些什么忙。。”宝音身为皇后,自是先接话茬道。
  孟古青笑看了看几名女子,柔声道:“承蒙各位姐妹不弃,臣妾久病卧榻,不曾前去各宫走动,如今又记不得往事,姐妹们前来探望,臣妾不甚欢喜。”
  “你喜欢便好,若是缺什么,便与朕说,切莫要与朕客气。”皇帝走至孟古青身前,拉着女子落座。
  皇帝的偏爱,委实的让旁人妒忌,怨气最深的莫过于皇贵妃,但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
  闲话家常间,忽道:“皇上,您的伤势可好些了。”
  福临伤势未曾痊愈,但已能上朝了,对上董鄂云婉的目光,总比旁人稍是柔和些:“已无大碍,皇贵妃无须挂怀。”
  在爱情上,人总是自私的,即便只是一个温柔的目光,也刺痛了孟古青的眼。她是妒妇,从来都是妒妇,容不得旁人抢走自己的夫君。
  但她亦明白,天子的女人,妒不得,只得默默不言语。董鄂云婉已有好些时日不曾见到皇帝,此刻便同皇帝说起了幼时的趣事。
  宝音也不敢示弱,但委实的想不起她有些什么童年趣事,眸光扫过孟古青,眼中阴狠。脸上的笑意渐浓:“说起年少之时那些个事儿,臣妾倒是想起了静妃当年与人偷学剑术一事,剑术学得不好不坏的,人家送了她一瓶白瓷瓶子的药,她便嚷着要同人游走江湖,额布格不允……”
  “白瓷瓶子……,你可识得那赠白瓷瓶子的人?从前静妃还与朕提起过,道那人医术精湛。”宝音话还未落,便让福临打断。福临的脸色很是难看,孟古青心中一震,宝音是何从得知的,当下便觉慌乱,然脸上却要故作镇静。
  话将落,福临似乎察觉到自己反应有些失态,对上孟古青迷茫的眸子。又欲盖弥彰道:“从前听静妃提起过,言那人生的是难看了些,但医术还算是了得。”
  难看?孟古青记得,她似乎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况且,子衿那模样原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之人罢。
  即便心中很是清楚,然孟古青却故作疑惑道:“臣妾……从前与皇上提起过么?”
  福临有些遮掩道:“恩,你初入紫禁城那会儿。”
  宝音见福临这样平静,心中不免生惑,看他这模样,似乎知晓那人的存在,却能这样平静。
  孟古青有意无意的扫了宝音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福临,福临回以微笑,她这才放下心来。所幸她如今佯装失忆,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来日若是他察觉她欺瞒于他,他会如何……来日的事,来日再说罢,未来总是无法预料的,孟古青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皇帝在此,各宫自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娜仁的性子变得愈发的沉闷,平日里也没几句话,此刻亦是在旁静静听着。
  “皇上,静妃姐姐重回后宫,如今妃嫔品级有所改变,后宫姐妹们服侍皇上也有些时日,也该晋封了。”见着皇帝心情大好,董鄂云婉便绥绥开口。
  皇帝扫了孟古青一眼,见其并无反应,这才应道:“皇贵妃言之有理,后宫已有多年不曾大封。”
  这些个话,宝音原是想说的,却让董鄂云婉捷足先登,心中自是不甘,便笑道:“皇上,既如此,臣妾亦想为各宫姐妹求些旁的,重华宫多年失修,宁福晋长居于此,只怕亦难过得很。还有各宫姐妹,既晋了位分,那居所必定亦是要晋的不是。”
  闻言,皇帝思衬片刻,点头应允。孟古青只沉默不语,淡淡看着,她不过是复位,她们便这般折腾,若是来日封了个贵妃,或是……旁的什么,指不定还要怎的折腾。
  如今她乃失忆之人,自是不能多言什么。这般闲聊之后,便各自回宫,皇帝素来国事繁忙,自是往着乾清宫去。闻是战事紧急。
  腊月的天儿暗得早,夜风飕飕刮着,让人冷到了骨子里。孟古青抱着暖炉坐在榻前,今日乃是她复位再居翊坤宫第一日,福临必然会前来的。因而,她便耐心等着。
  “皇上驾到。”烛火摇曳,皇帝褪去了朝袍,着得一身石青袍子,袖口缀着墨色兽毛,显得很是暖和。
  孟古青起身行礼道:“臣妾恭迎皇上。”
  福临走至女子跟前,将女子扶起,温声道:“这是……还在等着朕。”
  孟古青温婉应道:“恩。”
  福临拉着孟古青往内殿去,随意落座于榻前,对上女子的目光,和色道:“怎么,静儿有事问我?”
  孟古青顿了顿,遂开口:“皇上,白日里,臣妾闻皇贵妃言……重……重回后宫,臣妾从前离开过后宫么?”
  福临脸色微变,略遮掩道:“她随口说说罢了,从前你身居养心殿,自然非后宫。”
  孟古青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呃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原知问起此事必定会惹得福临心中有些不畅快的,但若是不问,许会让福临怀疑她失忆乃佯装。
  “怎的,你不相信我?”看着孟古青这般神情,福临笑言问道。
  闻言,孟古青故作惊慌,摆摆手道:“臣妾相信皇上。”
  福临习惯性的捏了捏女子粉嫩的容颜,盯着女子道:“可你那神色,分明就是不相信我。”
  “臣妾自醒来,第一个见着的人便是皇上。臣妾记不得过往,最亲近的人,亦是皇上,自然唯有相信皇上。只是,有些半信半疑罢了。”孟古青凤眸柔情,透着些许愁意道。
  福临俊脸露出笑容,叹了口气道:“你啊,还是和从前一般,素来喜欢讲实话,不似旁人那般,总是阿谀奉承的,也不愿与我说一句实话。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
  孟古青脸上的愁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笑容,靠在皇帝怀中道:“皇上对旁人,也是这样油嘴滑舌的么?”
  “唯有对你。”福临神情很认真,言语间带着淡淡的无奈,若是他非帝王,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他早些知晓自己的心,早些遇见她,也许,她还是那个他说什么都信的皇后。
  孟古青默了须臾,柔声道:“臣妾相信皇上。”嘴上是这样说着,然她心中却是不相信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最初的信任,似乎早已消失殆尽。
  “皇上,您白日里那般劳累,身上的伤又未痊愈,早些歇息罢,臣妾为您宽衣。”孟古青自觉是愈发的会说体己话了,然想起福临身上的伤,她心中依旧是心疼。
  听得孟古青这番体贴关怀,福临心中不甚欢喜,自是遂了女子的意思,当下便歇息了。
  夜深人静之时,就是银针落地,也能听得十分清楚。靠着福临,耳边响起的是外头冷风飕飕。许是因着在孟古青身旁,福临睡得很是安稳。
  孟古青却是难以入眠,这样的夜里,她总是想的太多。为她父王报仇,早已不能的,她下不去手取他性命,甚至割舍不得。她曾想离开,可她却不能连累了她的亲人。如今死里逃生,她万万不会手软。她不害旁人,可旁人未必不会害她。
  譬如宝音,她是皇后,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可却要处处害自己。 孟古青终究不曾想明白过,但她既不放过她,她亦不会客气。
  后宫的争斗,永远无休无止的,即便是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总有人杀人于无形。
  满腹怀揣着心事,便又是一夜。
  翌日,将将自坤宁宫请安回来,太后便来了,仪仗万千,明黄的蟒缎朝袍。孟古青赶紧屈膝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和善的将女子扶起,慈眉笑道:“你这丫头,同你说过多少回了,唤哀家皇额娘,你总是这般,倒是生疏了不是。”
  想起那日太后的阴寒厉色,孟古青便是不寒而栗,姜还是老的辣,太后这唱戏的功夫,可真真是一点也不比皇帝差,当是更胜一筹。
  太后喜欢唱戏,孟古青自然也跟着唱,恭恭敬敬的唤了太后一声皇额娘,扶着太后她老人家往主座上去,自己这才欠身落座。再吩咐雁歌呈上茶盏,丝毫不露端倪。
  “皇额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吩咐臣妾?”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孟古青暗衬着太后原是有事须得用她,也不拐弯抹角的,当下便问道。
  闻孟古青此言,太后倒也不显尴尬,依旧是泰然自若,慈祥和蔼道:“若是无事,便不能前来了么?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你这性子啊,一点也不曾改变,还是这般直来直去的。”
  孟古青闻言,只低眸浅笑,并不言语。殿中气氛不甚温馨,旁人瞧来,可真真是和乐得很。就如皇后与皇贵妃做戏那般,明明二人针锋相对的,却要显得一团和气。不过,这种事,骗骗旁人也就罢了,终归是骗不了自己。
  “不过啊,哀家今日前来,倒是真有些事须得麻烦你。”太后顿了顿,又道。
  孟古青手中还端着茶盏,神情不见什么变化,恭敬道:“皇额娘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能帮着皇额娘,原是臣妾的荣幸。”
  太后若是有事吩咐,除了皇帝,谁还敢拒绝。忤逆皇帝是忤逆,忤逆太后亦是忤逆,太后自是明白人,且孟古青如今失忆,必定不记得往日乌兰谋害她腹中胎儿一事,让她与皇帝求个情,想她也不会多想。可她若是装的,那只怕是不情愿了。
  太后笑容满面的,看着孟古青道:“你啊,就是懂事。前些时日,宫里头有个妃子犯了错,如今被皇上贬去了符望轩,位分也贬低。禁足在那符望轩,可她并非寻常女子,乃是蒙古阿霸垓部的郡主,事关重大,若是不慎,必定危及大清的江山。再说了,谁没犯过错。你啊,去劝解皇上一番,即便不复妃位,好歹,也让她体面些。”
  “皇额娘,你所言的是……”孟古青故作迷茫道。
  太后笑言道:“这么说,静儿你是答应哀家了?”
  “何来答应不答应之说,皇额娘吩咐便是。”孟古青很是恭顺道。
  太后叹了口气,道:“博尔济吉特乌兰,到底,也都是咱们博尔济吉特氏的不是。”
  孟古青点头道:“臣妾记住了,皇额娘尽管放心便是。”
  “你这孩子啊,素来懂事。”太后满脸欣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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