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70/211页


  孟古青眉目故几分愧疚道:“佟妃性子就是如此,喜欢胡言乱语的,皇贵妃娘娘万莫要同她计较,改日,臣妾必定好好教诲与她。”
  听得孟古青此言,董鄂云婉心下恍然大悟,原可借着玄烨方才所言除去佟妃,好让静妃失了左膀右臂的,可静妃这厢所言倒让她为难。若她不答应,旁人必定言她心胸狭窄,日后若是要做福临的唯一,亦或是登上那后位,定是难上加难。
  可若是答应了,便是承诺了绝不因着今日之事记恨于佟妃,与其计较。他日,佟妃若是有个万一,只怕皆道是她记恨谋害。
  但眼见着当下境况,她也只得应了,青黛娥眉,朱唇浅浅樱缀,柔和道:“姐姐这是说的那般的话,佟妃妹妹的性子,妹妹不是不知晓,怎会言计不计较呢!姐姐快些起来,如此可真真是折煞了妹妹。”
  得了董鄂云婉此言,孟古青这才放心起身,此番一跪,虽是让人觉她懦弱且不受宠,可到底为清霜求得了个平安,至少往后董鄂氏不敢往清霜身上动使坏,近些时日,过得也安生些。
  “罪也赔过了,皇上,咱们共饮此杯,迎得新年好兆头。”说话的是七爷常舒,如今袭镇国大将军之位,其品级与镇琉璃岛的爱新觉罗济度不相上下,纵然费扬古,也不能与之相比。
  众人皆知,几个爷里,就是七爷与十爷感情最甚,见得常舒此言,皆是附和着。皇帝微微瞥了瞥孟古青,见其安然落座,这才举杯道:“王兄说的是!过了子时便是新一年,应是举杯同庆。”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举杯同庆,瞬时又是喜庆热闹。
  正是欢庆之时,必定少不得歌舞弹唱,桃红柳绿,花枝招展的女子们殿中偏偏起舞,个个舞姿轻盈,此番真真是美不胜收。
  然此刻却闻得一男子道:“皇上,臣耳闻石妃娘娘才貌双全,琴艺绝伦,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识一番。”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皆朝着男子去,此话乃是出自福临四哥爱新觉罗叶布舒之口。叶布舒与福临六哥高塞出身低微,因而当年先帝去世之时,这二人虽是比福临年长,却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福临年少便是雄心壮志,当年借着多尔衮一举登基大宝,就连其长兄豪格只得俯首称臣,此二人一直以来皆甚是不甘,却也是内斗不断。
  叶布舒素来瞧不起汉人,想是欲借着此番羞辱一番,高塞擅长诗词歌赋,倒也算得是文人雅士,城府自然是颇深,因而这般开罪皇帝之事,理当是推给了叶布舒,自己静观其变。
  闻言,皇帝也不好推辞,毕竟是过节,况且方才已然闹得是不大愉快,此番必定不能再出了事端,再言,若是不肯答应,只怕会落得个心胸狭窄之名。
  便将目光落在琼羽身上,道:“既如此,那石妃你便抚上一曲罢。”
  琼羽微微起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又朝着落座的皇室宗亲福礼,端庄道:“献丑了。”
  这厢,两名太监已将长几搬了来,上头放着一把古琴。琼羽今日穿着稍是浓艳了些,却也遮不住那清丽脱俗。
  眉目温柔,不紧不慢道:“那臣妾便抚上一曲广陵散。”
  言语间,纤纤玉指已抚上弦,也不顾旁人异样,悠扬婉转,声声入耳。
  常舒脸色不大好,许是担心着琼羽,今日叶布舒乃是有意为难皇帝,只怕好于不好,叶布舒皆是有一番说辞,更何况是愤慨之情的广陵散,此曲又唤广陵止息。
  一曲毕,琼羽起身行了一礼,便又落座。众人皆是拍手叫好,叶布舒与高塞相互对视,道:“皇上,皆道汉人女子知书达理,怎的石妃娘娘这般的不知礼数,竟在如此欢庆之日里起了这般哀声之曲,实为是不吉利。”
  叶布舒原就是有意找事,今日不管琼羽是抚那般的曲子,怕也都会遭其为难。
  闻言,皇帝并未多言,身为帝王若是与个臣子此番计较,必定是要招人耻笑的,想来叶布舒原是想借此迫使皇帝治罪琼羽,挑起汉人不满,他便有机可趁。
  琼羽眉心一跳,目光落在孟古青身上,孟古青这厢正欲开口,便闻常舒笑言:“四哥此言差矣,石妃娘娘这厢所抚曲子为广陵散,乃是失传已久的名曲,能将其奏的如此流畅,回肠荡气者,现下世间还无几人呢!四哥既要见识一番,石妃娘娘便是要挑了稀奇的来不是。”
  言罢,又笑朝着高塞道:“六哥素来擅字画,通晓音律,你且听来,是否如此。”
  现下在坐的懂音律的倒也不少,且都是明白人,常舒此番说来却也是有理的,高塞只得赔笑道:“七弟说得甚是,四哥不擅音律,与他谈曲,当不过是对牛弹琴罢。石妃娘娘无须理会他,四哥如此粗鄙之人,怎会懂得这样的音律。”
  言语间又朝着叶布舒望去道:“四哥啊,你就别瞎掺和了,赏乐便赏乐罢,你说你胡乱说些什么,闹笑话了不是。”
  叶布舒脸色瞬时难看的很,想是面子上挂不住了,略有些恼羞成怒道:“老六!你别拿着你那点墨水卖弄,怕别人不知你那两下子么?”
  高塞摇摇头,笑道:“四哥,你六弟我可没那意思,你莫要曲解了。”
  福临看着眼前这二人一唱一和的,红脸白脸各执一词,皆不过是想让他为难罢了。故圆场道:“四哥,六哥,你们可别争了。历年来皆是这些个歌舞曲子的,看久了,倒也就腻了。倒不如来些新鲜的,六哥你素来主意最多,可有点子。”
  闻言,高塞四下扫了扫,拱手朝福临道:“皇上,这过节向来都是歌舞表演,不过皆是些宫廷歌舞,何不赏赏民间那些个曲子。”
  高塞此言,殿中一干皇室宗亲皆是拍手叫好,皇帝倒也图个新鲜,便道:“如此也好。”
  然又将目光落在众妃嫔身上,略含笑意道:“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眼瞧着现下的气氛,孟古青倒还觉有几分过节的味道了,可因着方才之事,便是高兴不起来了,只勉强扯出微笑,看着那一干妃嫔。
  琼羽心知孟古青不大舒服,便抬手握其道:“你无碍吧。”
  孟古青回眸笑看着琼羽,有些牵强道:“无碍。”
  “不如,让杨福晋唱上一曲罢。”说话的是宝音,只见其眉目和色,甚是端庄道。
  闻言,董鄂云婉一脸惊讶道:“呃,杨福晋还会唱曲。”
  福临微微扫了扫殿中众人,皆是兴致勃勃,便道:“也好,那杨福晋,你就唱上一曲,以助兴罢。”
  杨绾离今日可谓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青黛粉白,朱唇点樱,着了董鄂云婉今早赏赐的蜀锦衣裳,虽不是绝色倾城,但却足以引人耳目。
  现下便犹抱琵琶,纤指轻弹,一曲《鹤鸣》云: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
  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鱼在于渚,或潜在渊。
  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毂。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一曲毕,皇帝龙颜大悦,道:“杨福晋如今的这歌喉是愈发的美妙了,赏。”
  闻言,吴良辅呈上白玉如意,杨绾离喜色接过,忙是叩头谢恩。
  眼见着皇帝眸中光彩,董鄂云婉眼底泛起怒火,好似要将那杨绾离烧成灰烬一般。
  孟古青只轻抿着酒水,眼中毫无波澜,并不似董鄂云婉那般怒火,许是想着杨绾离命不久矣的缘故罢。孟古青不是什么观音大士,她若是不在乎谁,那人的生死自然与她无关,因而即便知晓董鄂云婉有意迫害,却也权当作不知晓,杨绾离今日之荣宠便是她明日之催命符。
  “杨福晋原还有这般的歌喉,本宫从前都不知晓。”果真,皇帝将将赏赐,便遭来旁人挑衅,言者乃是乌兰。
  杨绾离眉目含笑,温顺莞尔道:“原也是自小耳濡目染罢了。”
  “自然是耳濡目染,不过是个妓女的女儿罢了,好生的有个当乐师的爹,靡靡之音!哼。”陈慕歌素来不待见杨绾离,此番一言,杨绾离瞬时便脸色惨白,她的家世陈慕歌是再清楚不过。这厢便说了出来,殿上的皇帝亦是脸上无光。
  皇帝的脸色瞬时难看的很,殿中一干皇室宗亲皆是面面相觑。宝音见状,怒色道:“陈福晋,圣上面前,岂能胡言乱语。”
  眼见着此番颜面扫地,太后亦是变了脸。皇帝目光落在孟古青身上,到底是夫妻,当下便明白其用意。
  柔声道:“皇上,臣妾愿献上一曲,以助兴,不知可否。”
  皇帝看向殿中众人道:“诸位王兄王弟认为如何,说来,朕也不曾听过静妃献曲。”
  “科尔沁的女子,除了马上功夫,会这些个儒雅玩意儿么?”叶布舒言语间满是讥笑之意。瞬时惹得皇后太后脸色大变。
  孟古青悠悠朝灵犀道:“将本宫的筝拿来。”闻言,灵犀即刻踏出殿。
  叶布舒满脸嘲笑之意道:“静妃娘娘当真会抚弄这些个儒雅玩意儿,莫不是糊弄人的罢。”
  孟古青并不言语,只浅浅含笑,一会子,便见灵犀携来了古筝,放于殿中长几。孟古青莞尔起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又朝着一起子定睛细瞧着自己的皇室宗亲行礼。眉间含笑的看着叶布舒道:“是不是糊弄人,还请四爷看好了,听好了。”
  一袭黛色端庄落座,孟古青纤纤玉指轻抚上弦,悠扬婉转之音,一曲高山流水,震得叶布舒瞬时愣住,就连擅同音律的高塞亦是一脸呆愣。
  就连殿上的皇帝亦是惊喜不已,满脸的光彩溢溢。太后的脸上渐露笑容,一曲毕,孟古青含笑起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又朝着叶布舒道:“四爷,本宫没有糊弄人罢。”
  叶布舒正欲开口,便闻得嬉笑声,随即传来一少年声音道:“四皇叔就是喜欢胡说八道,自己什么也不知,一旦让旁人拆穿了便恼羞成怒。”
  孟古青随着声音望去,原说话的是豪格五子猛峨,原比福临年岁轻上五六载,如今约莫是十三四的年岁。闻得猛峨此言,叶布舒瞬时脸色铁青,勃然大怒,当下便拍案而起道:“你这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罢,便要朝着猛峨去,见此状况,高塞忙拉住叶布舒规劝道:“四哥,你这是作甚,你也知是小孩子胡言乱语,还要他见识。”
  “小孩子!你四哥我像他这般年岁的时候都娶亲了。”叶布舒此刻还当真是生气了,只怒气冲冲的看着猛峨。
  然猛峨却不予理会,转而朝孟古青道:“静妃娘娘此曲可是伯牙子期之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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