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第78/206页


  季星遥抱抱他,给他宽慰。
  慕靳裴把地上那本小说捡起来,“你也看不懂怎么还翻看。”他把小说搁在沙发扶手上。
  “我边查单词边看,一个中午看了一小段,特有成就感。”季星遥问:“到底是一个什么故事?”
  她对故事内容不感兴趣,只是想知道里面跟直升机有关的桥段,她了解透彻后就能对症下药,让他早点走出阴影。
  慕靳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就算现在不告诉她,等真相揭露那天她也会知道,思忖再三,他便说了,“小说主人公一家乘坐的直升机在曼哈顿城郊坠毁,是他们家商业竞争对手在飞机上做了手脚,还买通了事故调查鉴定的人。”
  直升机上一共九人,无一生还。
  当初负责事故调查的人,后来死于非命,一切变得扑所迷离,真相被彻底掩盖。
  季星遥抱着他的力道加大,小说里描述的仇恨和人性丑陋罪恶的一面应该比他说的还要黑暗,小小年纪的他看了后是要有心里阴影。
  而且他们慕家也不和睦,为了M.K的继承权还不知道暗中是怎样较量争夺,他应该就把自己代入了小说主人公的角色,害怕他姑妈一家给他的直升机做手脚。
  “没事了,以后我亲自开,让张伯负责起飞前检修。”
  慕靳裴哑声道:“谢谢。”
  时间不早,他得赶去机场。
  他把侧脸靠近季星遥,“亲我一下。”
  季星遥笑了,发现他比以前黏人,还主动索吻。她在他唇上还有脸颊上,最后在他下颌处,一共亲了几十下。
  亲完,她不由打哈欠。
  慕靳裴抚着她额头,“今天怎么这么嗜睡?”
  季星遥也不知道怎么老犯困,昨天开始就怎么睡都睡不醒的样子,她想了想:“可能运动过量。”
  自结婚后每晚做好几次,有时早上还来一次,身体像被碾压。
  慕靳裴:“那这几天好好休息,要是太累就不要去画室,少熬夜。”他一一叮嘱。
  “嗯,我保证听话。”
  “一路平安,到了给我电话。”季星遥眯上眼,接着睡。
  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岁月静好,慕靳裴差点看失神。
  ――
  季常盛对慕靳裴彻底放下戒心是在慕靳裴跟季星遥领证之后,这一年多的庸人自扰杞人忧天终于画上了句号。
  一年里,他跟慕靳裴在私下和工作上的所有接触中,没有发现任何让他有疑心的地方。
  而季氏集团跟M.K的各项合作平稳有序进行。
  因为之前不放心,他还特意让人盯着唐宏康,怕唐宏康跟慕靳裴里应外合,结果一年下来慕靳裴身边的人压根就没跟唐宏康接触过。
  南非那个项目,季氏集团所有投资款项都到位,齐董那边也如约履行。
  又到了一年一度他们季氏集团的年终酒会,他琢磨着趁酒会宣布女儿已经领证的消息,到时跟慕董他们商量一下给两个孩子在哪举办婚礼。
  这边才刚计划着,结果唐宏康的一通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老季,出事了。”
  季常盛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面上还算镇定,他忍不住数落唐宏康,“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遇事还你慌慌张张的!”
  唐宏康已经顾不上解释更多,他此刻表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宁,焦头烂额,“我也想镇定呀,可…老季,甲方卷款失踪了,他们还涉嫌其他经济诈骗被当地警方通缉,要命的是项目手续违规…只能全面停工。”
  季常盛嘴唇抖了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们看到的那些所谓项目审批手续,其实是甲方伪造了骗我们投资,项目能进展到现在是他们买通了有关审批人员,还和几个其他势力相互勾结,他们那个集团本来就问题太多,因为巨额债务,现在彻底暴雷,一切就是个骗局!”唐宏康痛心疾首。
  季常盛眼睛猩红,咬牙切齿:“你们当初怎么做的尽调!不是说他们有官方背景吗!”他没忍住,吼了出来。
  唐宏康:“是这样,可他们集体出了事。”
  “谢君毅那边呢!他们M.K海外事业部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都没调查出来?!还是说他们…”
  说到这,季常盛后背猛地发凉。
  他们什么?
  他们是不是暗中跟对方勾结,就等他入瓮?
  不然以M.K的实力,怎么会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摸清就贸然投资这么多?
  “老季?”唐宏康等了半天,电话里彻底没了声,他以为季常盛晕了过去,“老季,你说句话呀!”
  任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即便像季常盛这样久经沙场的老狐狸,还是硬生生被这把利剑给劈成两半。
  季常盛没想到自己最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这一年他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入了这个惊天骗局。
  只有他是局中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几百亿的投资会打水漂。
  不是M.K海外事业部不尽职,不是谢君毅跟慕靳裴太大意,是他们调查出来了却视若不见。
  谢君毅明知道甲方集团有问题,明知道甲方早晚会出事,可他和慕靳裴为了让他入局,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慕靳裴为了对付他可真是下了血本。
  ‘叩叩’急促的敲门声响。
  冯梁过来汇报,公司大厦楼下聚集了几百号人,是供应商代表,过来催要货款,还要停止供货。
  不仅如此,集团不少高管提出离职申请。
  季常盛耳朵有瞬间的耳鸣,突然咽喉像被谁用力扼制住,喘不上气,身后那只手的力道越来越大,求生本能,他开始挣扎,可越是挣扎越无力,眼看着就要窒息而死,但谁都帮不了他。
  他死死盯着冯梁,“你刚刚说什么?合作的好好的怎么都突然来催货款了?不是月结的吗?还有辞职是怎么回事!”
  他最后的理智像山洪一般崩塌了,把自己淹没。
  冯梁:“集团早就出问题了,不过唐副董一直压着没报。”
  季常盛锋利的眸光突然扎向冯梁,“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
  冯梁低着头,没应声。
  这等于默认了。季常盛的心掉进了冰窟窿,他印证了自己曾经所有的猜测,那不是他疑心重,是他强烈的第六感。
  可就是因为错信了冯梁,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大厦顷刻之间坍塌,谁都没有回天之力。
  他颓败地靠在椅子里,声音说不出的悲凉沧桑,“冯梁,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冯梁不奇怪季常盛一下就猜出了他是慕靳裴的人,本来季常盛就对他心存猜疑,只不过苦于找不到证据。
  这一年里,他每天都如履薄冰,每件事每句话都要思忖再三才去做才去说。还要将自己的演技提升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能让慕靳裴所有的计划落了空。
  他深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刀,落下来就能直接要他的命。这一年就像酷刑,他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中。
  自从慕靳裴回北京,季常盛还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去考验他,好在他都顺利通过。
  当然,在季氏集团工作的这些年,季常盛确实没有亏待过他一分一毫。可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做不出背叛这样的事。
  “呵呵。”季常盛冷笑。“慕靳裴呢?”
  冯梁回:“去纽约了。”
  季常盛拿一本书用力抵着胸口,二十六年前顾家经历的一切如今在他身上一样样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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