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第98/206页


  慕靳裴又嘬了口咖啡,实在难以下咽,他放下杯子,关心道:“宏康实业最近这几年发展得怎么样?”
  储征如实汇报:“唐宏康把季氏集团所有的市场和客户资源全都拉到宏康实业,明年有上市的打算。”
  慕靳裴看着无名指的戒指,沉默许久,他吩咐储征:“改天你去跟唐宏康见一面,宏康实业要想上市,券商由我这边推荐,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拟上市前必须要引入M.K集团这个战略投资者,还要对私募机构定向增发,私募机构也是我给他推荐。”
  储征微怔,瞬间明白了老板的用意。
  宏康实业引入M.K集团这个战略投资者,那就意味着M.K要参与到宏康实业的实际运营管理中,说不定最后宏康就由M.K接管。
  而要求宏康实业向机构定向增发,他在心里揣测着,很有可能是老板为了给季星遥争取一定的股权。
  这些都是他猜测,但老板心里怎么想,他现在已经捉摸不透。老板的脑回路就跟六月的云一样,说变就变。
  没有丁点规矩可循。
  慕靳裴再次端起那杯不怎么样的咖啡,这种难喝跟季星遥煮出来的咖啡还不是一样的难喝。他又细细品了一口,想从中找寻曾经的那种味道。
  储征离开,他接着忙工作。
  傍晚来临,落日的余晖从落地窗洒进来。
  慕靳裴双手抄兜站在窗前,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望着窗外出神。
  慢慢地,夕阳沉了下去。
  慕靳裴给储征打电话,“秋拍会我过去。”
  他想去看看那幅《假面》。
  储征松了口气,这就是他给老板发拍品资料的目的。他一边暗自庆幸老板到现场,又一边深深得厌恶鄙视自己。
  秋拍会那天,慕靳裴遇到了姑父谢君毅。
  谢君毅特意换了座位,换到慕靳裴邻座。拍卖会还没开始,他跟慕靳裴闲聊了几句,慕靳裴态度并不热络。
  他换位置主要是想从慕靳裴这里打听一下,有关小布丁母亲的情况。
  他找谢昀呈身边的朋友打听过,他们都说不清楚,他感觉他们早就被谢昀呈收买,他打听不到有价值的消息,只好到慕靳裴这里来问问。
  就算慕靳裴私下不跟谢昀呈一块玩,但朋友圈有重合,谢昀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女儿,他们那个圈子肯定不会不透风。
  不止他好奇小布丁母亲是谁,慕温雅也关心,慕老爷子和慕老太太也好奇。
  “靳裴,你认识小布丁妈妈吗?”
  慕靳裴语气冷淡:“不清楚。不关心这些。”没感情的两句话把谢君毅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全都堵了回去。
  谢君毅欲言又止,只好作罢。
  拍卖会开始,慕靳裴对其他拍品没兴致,直到拍卖师说下一件拍品是《假面》这幅油画,他突然抬头一瞬不瞬盯着大屏看。
  《假面》终于揭开神秘面纱,场内不少油画收藏爱好者不禁鼓掌。
  这幅作品依旧沿袭了假面一贯的深沉压抑风,作品内容极具讽刺,一个抽象的男人背影,点睛之笔是男人背后手里的那副面具。
  孤独悲伤的背影再配上那副狰狞丑陋的面具,就连谢君毅看后都突然变得沉默,他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慕靳裴心口发闷,喉间像堵了一根刺,梗在那里连呼吸都疼。他直觉假面就是季星遥,就是他的星遥。
  她一直想要画的背影,终于画了,可再也不复当年的心境,如今他在她心里头是这样一个虚伪无耻的存在。
  慕靳裴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他问旁边的谢君毅,“有没有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
  他是想问谢君毅,有没有感觉这个背影像他?
  而谢君毅理解错了,他以为慕靳裴在借这幅画嘲讽他这个姑父,嘲讽他当年就是戴着面具的小人,欺骗了裴钰。
  所以面对慕靳裴这样的声讨,他沉默了。
  良久之后。
  谢君毅沙哑着声音,“你妈妈现在所有的画都署名假面,是吗?这个同名的《假面》油画,就是在暗讽我吧?”
  慕靳裴:“……”
  无语凝结。
  他说:“我猜这是星遥的画。”
  谢君毅倏地偏头看向慕靳裴,他从慕靳裴波涛汹涌的眼底已经看不出这种情绪是他的真实表现,还是装出来的。
  他之前看过假面的画,也一直觉得画风有裴钰的影子,不然这次拍卖会他不可能亲临现场。
  可从慕靳裴的表现来看,他突然不确定。
  所以这个假面到底是不是裴钰?
  慕靳裴接下来的这番话让谢君毅的幻想破灭:“假面的代理画廊是谢昀呈名下的,您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妈?”
  谢君毅惊诧不已,他不知道儿子开始正儿八经地运营画廊,也不知道假面跟画廊签了代理合同。
  只要跟油画和裴钰有关的,他从来不打听不调查,生怕被慕温雅知道了,反而给裴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唯一敢光明正大去做的就是看看画展,偶尔参加拍卖会。
  如果排除了假面是裴钰,谢君毅也突然觉得这个假面就是季星遥。
  因为裴钰欣赏季星遥,连带着对季星遥的画也爱屋及乌,他平时闲下来就会研究季星遥的人物画,也看过季星遥不少作品,家里挂着一幅《星遥1》,而他自己也有一幅《昨日玫瑰》的静物画,是当初谢昀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跟慕靳裴说:“这个假面画家还真有可能是季星遥。”
  闻言,慕靳裴更疑惑了,既然不止他一人觉得这是季星遥,储征怎么一点线索也查不到?
  这幅《假面》最终以520万美元被拍下,打破了假面以往所有作品的成交价。
  “老板,是慕靳裴拍下了那幅画。”秘书汇报给谢昀呈。
  谢昀呈‘嗯’了声,他揉着眉心,有些疲惫,今天忙了一整天,到现在都没顾得上吃饭,季星遥这个女人毒性太强。
  给他安排工作时态度强硬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在这累死累活,她一个关心的电话没有,逍遥自在。
  越想越意难平,他给季星遥打去电话。
  季星遥正抱着月月准备画画,月月一下午都在上课,她没打扰,安静坐在画室外等她。
  五点时,月月今天的课程结束,她才有机会抱着月月玩一会儿。
  “星星,我们今天画什么?”月月歪着脑袋,“你说画什么我就画什么,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季星遥在她脸上亲了下,“那我们就画现在这个季节。”
  还没开始动笔,季星遥的电话就响了,是她不待见的谢昀呈。“什么事?”她态度不咸不淡。
  谢昀呈忍无可忍:“季星遥,你能有点心吗!是你求着我办事!以后给我态度好点!”
  季星遥还算体谅,没再回呛,低声问道:“是不是有线索了?”
  “哪会那么快。”谢昀呈叹气:“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再次跟她确认,“你确定当初坠机是人为原因?”
  季星遥并不确定,她只从慕靳裴那本西班牙语的小说里了解一二,不过能让慕靳裴痛苦这么些年,连带对直升机都有了心理阴影,应该不是假。
  “慕靳裴认定是我爸找人在直升机上动了手脚,但我爸说没有,他并不清楚这件事。”静默几秒,“我信我爸说的,他没必要隐瞒我这个女儿。”
  谢昀呈‘嗯’了声,“知道了,我接着查。”他又问:“当年调查事故那人的相关消息你知道多少?”
  “不清楚。”季星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可能只有慕靳裴知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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