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红尘》第15/60页
过了好些时候，赫连容禁不住地望着段启，眉宇间透着点点笑意，一回儿啜一口清茶，一回儿又抬头看看段启。
段启斜睨着赫连容，打趣到：“怎么？现在连最上等的龙井都已然入不了赫连将军的口了？”
“呵呵……臣以为皇上那茶比臣这茶要醇几分！”赫连容略显疑惑的说着。
嘴角扬起一抹粲然浅笑，段启轻置下茶杯，豁然起身走向窗柩，轻叹到：“不是朕的茶醇几分，而是赫连你这品茶的功夫退化了……两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朕今年都二八了，赫连你也已然过了而立之年！”
赫连容轻声靠近段启，有些无奈的笑笑，倒更有几分自我解嘲“是呀！臣都老了……”
段启转过身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赫连容，最后一本正经的说到：“这么快就服老了，朕还要靠着你创造更辉煌的帝王霸业呢！”
赫连容略显窘态的拍着胸膛讪笑“臣这副骨头留着也没
啥用，就等着为皇上开疆拓土吧，否则就成了纨绔子弟了，一无是处！”
“那倒未必，你要是愿意，贺奔拿小子巴不得和你换换呢！”
赫连容无奈的耸耸肩，“贺奔那小子，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那副吊儿铃铛的样子！皇上难道就要如此纵容他？”
最后君臣两人都讪讪的笑笑……
“两年时间，着实让你辛苦了！”段启默然把着赫连容的肩，直视着他的双眼，掷地有声的说到。
“臣戎马一生，何谈辛苦二字？倒是皇上您，这两年又变了许多！”
“变了？哪有什么变化？”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些年过来，还剩下什么会改变。
“皇上越来越有天子之风了，相比两年前，面对皇上，臣越发显得局促了！”
段启低笑出声：“哈哈……赫连，你何时也学会拍朕的马屁了？”
“臣这辈子唯一学不会的也就是拍马屁，如果皇上执意认为臣是在拍皇上的马屁，那就姑且当臣是在拍马屁吧！”
“哈哈……哈哈……”隆隆的笑声响彻朝阳宫。
“皇上，臣听闻皇上几日前在穆陵曾遇刺，难道……”赫连容疑惑的问到。
段启哂笑着：“该来的总会来，朕等这一天已经足足八年了……”
赫连容轻俯着身子，颇为严肃的对段启说：“为了这江山社稷，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切勿意气用事！”
“呵呵……赫连，朕此生唯一愧对的是皇兄，而非那些他的部下，今日，他们只是一群以下犯上，置我日韶万里江山于不顾的乱臣贼子，朕决意不会心慈手软的！此事你无须担忧，朕这里另有其他事需要你劳心呢！”段启重重的拍了拍赫连容左肩，绕道御座前，捡起一封信飞掷向赫连容。
赫连容右手一扬，已然将书信夹在两指之间，展开信封，急速浏览一遍，便了然于胸的笑了。
“皇上，臣不负皇上所托，将皇上要的人带回来了，如今都看押在臣的府邸！”赫连容淡去笑颜，正色说到。
段启并未显得意一丝意外，一脸的平淡，“恩……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臣担心有人会暗中排出杀手，也担心北侯国方面不会如此尚罢干休，就放出消息说此二人都已被杀，并用药物暂时封闭了二人的声音和武功，乔装成普通士兵带回了汴西，除了军中的两个副将，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可曾审问？”
“那北候都督赤炎整天就叫嚣着要杀了秦拓那老贼，把秦相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估计也就是一有勇无谋的莽夫，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意料之中了！至于那袁天霸，发须凌乱，精神恍惚，始终一言未发，提到“袤原之难”时也依旧沉默不言，只是两眼呆滞的望着地面。臣如今已然束手无策……”赫连容无奈的摊摊手掌轻叹到。
段启轻抚着下巴思索着，眉角紧蹙，踱了好几圈才悠悠说到：“朕今晚就到你府中亲自审问二人，你先行回去吧！”
“是，臣回府之后先行布置一番！臣告退！”便退出了朝阳宫。
袁天霸，平熙帝时日韶大将，与萧稹齐名，并称为“南北双雄”，南征北战，北征高丽，南平大宛，为日韶王朝创下了不啻功业。平熙帝十八年，在其妹袁妃失宠之际，依然被拜为北征大元帅，亲率三十万大军出征北候国。
平熙帝十九年，袤原之难，北征军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主帅袁天霸叛国投敌。北征大败的消息传回汴西，袁氏一门满门超斩，株连九族，冷宫中的袁妃也被平熙帝以毒酒赐死。自此，原本的钟鸣鼎食之家，累世簪缨之族，一夕之间消失在日韶王朝。
赫连府邸，一派静肃，鸦雀无声，四人由前院悄然而至，后院假山的一处石门轻启，段启身前由赫连容引导，身后是两名副将，进去石门。
石门之内，隐约传来“叮咚叮咚”的水声，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条狭长的溪流，从石洞内某个角落流进又从另一个角落流出。
“赫连，朕只知道你赫连府中有密室，没想到竟如此隐蔽！”段启仰首望着头顶嶙峋的山石感叹到。
赫连容向前按动机关，又一道石门轻启，一边答道：“皇上，这是先父当年奉先皇之意建造的，看押的都是朝廷重犯，定要足够隐蔽才行！”
言谈之间，四人都已进入密室囚牢，只是囚牢之内，并没有段启所想的那样阴黑潮湿，十分清净干爽，牢室之内也颇为整洁。
“姓秦的，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声粗野暴躁的吼声从一处牢室中传出。
赫连容指着困在重重铁链之间的一个蛮汗说到：“皇上，这就是赤炎，除了吃饭喝水的时间，几乎整天都在乱叫！”
段启轻盈一笑，缓步走向赤炎所在的牢室，赤炎一见赫连容，瞬即又开始乱吼。
“赫连容，你放了老子，要是老子活着出去，一定把你剁了……妈的……竟敢耍诈！”赤炎疯狂的叫嚣着，扯动着手脚上的铁链“哐哐”作响。
段启微皱着眉头，一手抚着耳朵靠近赤炎，轻笑着说：“都说北候国都督赤炎如狼似虎，果然名副其实呀！”
“你又是谁……赫连容，你小子不要带一群没名没姓的小兵来见我，我要见秦拓，我要见你们皇帝！”赤炎看着段启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疑惑，瞬即又在牢室里东窜西窜的叫嚣开来。
“我就是仰光帝段启！”段启见身旁的一位副将正欲上前，挥手示意他退到一边，独自上前，一字一句说到，眼光扫过另一间牢室的袁天霸。
“你……”听完段启的话，赤炎方才定下步子，狂放的上下打量着段启，只见段启纹丝未动，挺身而立，原本猖狂的气焰不知不觉收敛了一些。
“你不是要见朕么？朕就在此处，有什么要对朕说么？”段启淡淡的问到。
“……日韶皇帝，你无权将我囚禁在这破牢里，我是北候国都督，我是北候国都督……”赤炎两手紧握在牢室的房柱，硕大的脑袋硬是想要探出那些夹缝，拼了命似的叫着。
“北候国都督……哈哈……”段启戏谑着朗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你别以为你这日韶皇帝就当的稳稳的，马上会有人收拾你的！马上会有人收拾你的……”
段启神色一敛，尖锐锋利的眸光射向赤炎，嘴角扬起嘲讽的浅笑，回首吩咐赫连容将赤炎说得一字不漏的记下，不顾依旧狂叫的赤炎，转身就朝袁天霸的囚室走去。
袁天霸灰白的长发凌乱的披在额前，让人全然看不清模样，一身破旧的衣服随意的贴在身上，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周围没有任何人一般。
“袁将军！”段启久久的望着袁天霸，深深叹了口气，只是那袁天霸丝毫没有反应。
“袁将军，皇上来看你了！”赫连容紧随着段启叫到。
段启挡开赫连容，有些动容的说：“袁将军，可还记得朕……当年朕还是四皇子之时，将军也曾亲自教授朕骑马射箭！”
“当年将军亲率三十万大军，北征北候国，朕相信“袤原之难”必另有隐情，还望将军如实以告！”段启试探的提起旧事，希望可以看到袁天霸的些许反应，可是还是没有效果。
这袁天霸难道真如传言中所说的，已然痴呆？不可能！段启坚决的抹去这个念头，不愿放弃唤醒他的希望。
“袁将军，父皇对于当年株杀袁氏九族一事亦是后悔不已，将军一生为我日韶王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实在是劳苦功高啊！”
……
不管段启说什么，袁天霸自始自终一声不吭，惹得旁边的三人都已然失去耐心，段启观察着袁天霸，最后决定只有出最后一招棋了，便叫退了其余三人。
“皇上，还是让臣在此处陪着皇上吧！”赫连容有些担忧的说，段启只是轻轻挥手，示意三人离去。
“袁将军，可曾记得袁妃娘娘？……当年袁妃娘娘于宫中产下一子，无故失踪……”段启紧紧捕捉着袁天霸听到此刻为止的每个动作，终于看到了些许反应。
“其实……当年，那孩子已然被朕所救……袁将军勿须怀疑，虽然那时朕亦不过十岁，可是要藏一个不知名的孩子，并非不可能！”
此刻袁天霸已然抬头，略带惊诧的目光与段启交汇，没有丝毫闪躲，片刻之后又陡然低首，段启明白，自己已经勾起袁天霸的关注。
“袁将军，朕过些日子再来看望你，希望朕下次来的时候，袁将军可以念在师徒一场的份上，莫要如此冷待朕！”段启意有所指的说完，便转身走向石门。
“我要见他！”坚定遒劲的声音从段启身后传来，段启欣然驻足，幽幽一笑，走出石门。
第十九章 倾城名伶
“你说什么？”好个女人，竟敢逃！段启微怒的斥问跪在跟前的高达，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几日不来藏书阁，那女人竟敢给她突然消失了！
“回……回……回皇上，刘全……本……本不是直殿间的，是玉宁公主两个月前交……交……给奴才，说要奴才代……代为教训教训，前些日子刘全家中老母病重，又无兄弟，已然出宫返乡了！”高达手脚发抖的说着，冷汗直掉。
“你说……刘全是玉宁公主的人？”那就更奇怪了，她怎么会和绮香搭上关系？看来这女人不简单！在玩什么把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