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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灰》
作者:余酲


  文案
  那个很爱我的小傻子死了。
  从前周晋珩以为易晖是空气中碍眼的一粒灰尘,附赘悬疣,只想抬袖将他拂去。
  后来才知道他是燎原大火后的余灰,轻飘飘的一簇吸入肺腑,便足以烧喉灼心。
  伤口鲜血淋漓,药石罔效,唯有他能将它医好。
  可是他已经死了。

  周晋珩x易晖。
  暴躁年下明星攻x前世真傻子单纯受。
  重生魂穿,破镜重圆,渣攻回头火葬场,狗血套路全都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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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攻不完美,年少不懂事的时候生理和心理上都伤害过受,不洗白,虐攻不换攻,慎入!
  ②整体节奏是虐→平→虐→甜
  ③除了节奏,人设、剧情安排,以及叙述方式跟之前所有的文都不太一样,作者本人认为的“狗血”也大概率跟您想的不同,免费章节可以先试阅感受一下,看不下去请即刻止损千万不要勉强!

  作品标签:近代现代,都市爱情,虐恋,重生,破镜重圆,HE



第一章
  易晖又做梦了。
  依旧是无逻辑的零散片段,蒙着灰白的一层雾,提醒他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举目望去,略显空旷的卧房,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左边放着一只歪倒的哆啦A梦玩偶,在床头灯的直射下笑得苍白颓然。
  视线不经意扫到桌上放着的一杯冒热气的开水,梦里的他身体先意识一步起身追出去,门应声而开,迎接他的不是阳光灿烂的清晨,而是风雨交加的午夜,远处的高楼,草地,夜空,扭曲融为一团浓墨的黑。
  转过身时那扇门已经不见踪影,他无处可去,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更不敢在原地坐以待毙,只得追着更远处的霓虹前行。
  眼前的画面随着脚步颠簸摇晃,他确定自己没有眨眼睛,那摇曳的光点还是淹没在浓雾中,一寸一寸消失。可他还是不能停下脚步,他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有人在追他,想踩住他的影子,碾碎他的脊骨。
  脚下的路也变得陡峭难行,那黑影时而飘在身侧,时而浮游在头顶,好似藤蔓将他的身体紧紧缠绕,又像吐着信子的蛇贴上他的后背。
  他吐息艰难,胸口胀痛,当眼前最后一缕能辨的光线也被黑暗收走,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比疼痛先到来的是刺骨的寒,冷气沿着全身的毛孔钻入心脾,偌大天地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黑云压城,他也快被黑暗吞没了。
  用最后一点力气撑起脖颈环顾四周,前不见来人,后不见往者,唯有盘旋在空中得逞般的嬉笑声提醒他,如今的处境是多么孤立无援。
  没有人会来救他。
  凌晨四点半,易晖拥被而起,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才找回大脑对四肢的控制权,慢吞吞地下床,搭上拖鞋,推门下楼。
  他的脚步向来很轻,连栖在窗外屋檐上的鸟儿都不曾惊动。去厨房倒了杯隔夜的凉水,喝了两口,胃里隐隐泛起疼痛,这才想起这幅身体毛病很多,夏末秋初就盖棉被也是因为体质弱,稍一着凉,感冒发烧就接踵而来。
  重新倒水烧上,易晖洗漱完毕无事可做,托腮坐于餐桌前,在水壶嗡嗡的运作声中发呆。
  刚才的梦不是第一次做了。易晖有点认床,自从来到这里没有睡过一夜整觉,昨晚好不容易入睡,就被这无孔不入的梦魇搅得心惊肉跳,片刻都不得安宁。
  他撩开腮边的发,按了按太阳穴。
  闭目养神的功夫足够水烧开。往杯子里倒水的时候,手腕抖了一下,热水沿着桌边洒到地上,溅到脚背上时已经不烫了,易晖还是瑟缩了下,犹如条件反射。迟迟未等到痛感传到中枢神经,他才从怔然中回神。
  喝完一杯水,心脏还是跳得很快,在皮肉下横冲直撞。易晖轻抚几下胸口,无奈地想,换了副心智相对成熟的躯壳,心理素质却大不如前了。
  这个家里的人都没他起得早,给院子里几盆花浇了水,那株他刚来时开得正盛的铁茉莉如今花瓣凋零,唯有枝叶常绿。
  易晖蹲在花盆前看了半晌,想起自己曾经养在窗台上的一盆白雪花,同样是白色,叶瓣比铁茉莉宽厚圆润些,花期也在夏天。
  他曾对这个夏天充满期待,那期待与那盆白雪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最终他没能等到它开花,就先一步离开了。
  回屋前顺便把外面晾了一夜的衣服收回来。这个时节的本国南部空气中还有夏季残留的湿热,外头几乎无风,布料摸在手上不仅不干燥,反而沉甸甸的发皱,像浸了返潮的水。
  推门进去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穿吊带短裙的女孩,女孩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一跳:“你是鬼吗走路没声音的?”
  易晖在只有一个人的安静空间里待久了,耳朵里冷不丁钻入尖锐的人声,先是愣了下,然后垂低眼帘,主动侧身让开路:“抱歉。”
  即便女孩起床气再重,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也凶不起来了。她瞟了一眼易晖臂弯里抱着的衣服,讪讪道:“吓都被吓死了,道歉有什么用。”
  嘴上不饶人,行动上却安分不少,出去溜了一圈回来洗把脸,就到客厅里跟易晖一块儿叠衣服。
  从楼上下来的中年女人看到这一幕甚是欣慰:“亲兄妹就该这样。我就说这地方没来错,阳光照着海风吹着,人都变精神了。”
  女孩撇撇嘴:“他把我裙子都叠皱了,我能不亲自上手吗?”
  看一眼女孩刚为自己叠好的衬衫,易晖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今天是周日,周遭居民普遍起得晚,汽车马达的嗡鸣声仿佛是这个宁静小镇上唯一不和谐的动静。
  “一芒,把后车窗打开,进点新鲜空气。”握着方向盘的女人说。
  名叫一芒的女孩艰难地将面包车后座的窗户拉开,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嫌弃道:“这车快报废了吧。”
  中年女人偏头道:“再忍忍,咱们马上就换辆新的。”
  女孩白眼一翻:“得了吧,从我上初三就说马上换马上换,现在我高二了还没换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要攒钱换玛莎拉蒂呢。”
  女人习惯了她牙尖嘴利,笑道:“那就玛莎拉蒂,全听我宝贝女儿的。”
  住处离市区约莫二三十公里,越靠近市中心车流量越大,主干道上几乎一步三堵。好容易到医院门口,外头早早挂了车位已满的标牌,面包车无奈地在马路对面暂时停靠。
  易晖下车的时候女人还不忘开窗再次叮嘱:“我们去趟超市,如果你提前出来,待在门口别乱跑,等我们来接你。”
  没等易晖应下,后座的女孩不耐烦地拍驾驶座椅背:“他又不是小孩子,赶紧走吧。”
  目送小面包车汇入车流,在道路尽头拐弯不见,易晖双手插兜踩着斑马线过马路。
  走进医院大楼时,凉风贴面拂过,吹起颈间几缕发丝,扭头看着往来不休行色匆匆的人,易晖还是产生了一瞬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这是他第二次来见这位刘医生,上一次是一周前,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
  坐在诊室的椅子上,易晖习惯性地垂头观察桌面上的木质花纹,戴着眼镜的男医生放下茶杯坐在他对面,用笔轻敲两下桌面他才回过神抬起头。
  “今天是个好天气。”医生以轻松的话题开场,“你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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