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情鉴》第79/101页


  “后来,我和天翔相爱,想要退出‘诛颜’,请他成全。他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似乎很高兴,后来又似乎很愤怒,还有几分犹豫,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他将我们全部召集起来,说要解散‘诛颜’,还说要将这些年大家用性命换来的财富分给我们。那天晚上我们都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听到这里,飞雪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看他的神情,果然变得黯然。
  “我在半夜醒来,只感觉心里异常烦躁,急切地想要宣泄。我立即意识到不对,酒一下子便醒了一半。我转身一看,天翔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女人跟我并头躺在一张床上……我认出那是紫琳,我那个哑巴师妹。虽然还不太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但看我们衣衫都还比较完整,想来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于是,我悄悄起床出去寻找天翔……”
  飞雪忽然间有些紧张,虽然明知道天翔好好的,但就是忍不住担心。那个人会怎么对天翔呢?
  “我走到外面,惊然发现大厅里到处都是鲜血,那一霎那我真是害怕极了,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我想大声地叫,想大声地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颤抖地挨着翻看那些被人一刀毙命的尸体……都没有天翔……我发疯似的冲入义父的房间,里面却没有人。我正要去其它的房间寻找,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传过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天翔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
  飞雪低头看着天翔,心中忽然如刀搅般疼痛,她抓紧易天行的手臂,紧张地看着他。
  “你猜到了?”易天行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飞雪紧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易天行转过眼去看着天翔,继续说:“是的。那些人都是天翔杀的……为了能让我彻底抛弃过往有一个新的开始,义父在酒里面放了他特制的迷药,然后让天翔把他们全部都杀了……他让我服下春药,又让紫琳跟我睡在一起,只是希望我能留下一个子嗣……他把‘诛颜’所有的财富都留给了我们,自己一个人走了……”2
  天翔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几分舒心的微笑,俊美纯净仿若天使。飞雪轻轻地看着他,心里有怜爱,有心疼,还有感动。为了大哥,他宁愿抛弃一切化身为魔,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五岁而已……
  “想起他最后凝望我的眼神,想起他为我做的那一切,我心里明白,义父他还是爱我的……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亲生父亲。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却让我背负起深深的愧疚,我不能恨他,也无法爱他,尽管心中充满了感激……”
  飞雪握着他的手,低叹道:“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把那些伤痛和愧疚都统统忘记吧,只要记得那些美好快乐的时光就好。记得他对你的爱,就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嗯……”易天行淡淡含笑道。收拾了大半天,到傍晚的时候,易天行四处打量了一下,觉得勉强可以住人了。简陋一点没有关系,只要没有太多的灰尘就可以。只是这房子太久没有人住了,屋子里总有一股霉味,他想了想,出去采了一大把野花回来,插在竹筒里。
  天翔和飞雪还躺在床上睡觉,这几天真是把他们累坏了。天色不早了,他还是赶紧去准备今天的晚餐吧!
  刚跨出房门,便看到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婶背着一个大背篓,牵着三只羊向这边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张望。
  “朱大婶,您好!”易天行上前两步招呼道。
  朱大婶仔细一看,认出易天行来,高兴地说:“哎呀,真的是天行回来了!你好多年没回来了,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大家都说你们爷俩在外面发了大财,不会回来住了……哈哈……”
  “是啊,我都十年没回来了。大家都还好吧?”天行笑问。
  “唉,”朱大婶叹了口气,“好什么呀,我们家老二三年前上山打猎摔断了腿,谷里又没有大夫,好好的一条腿就这么折了……不过我们家玉莲去年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那您也该放心了,朱家总算是有后了。”
  “是啊!”朱大婶又高兴起来了,“对了,天行啊,你也是不小了,成家了没有?这次又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啊……这个……这次我带了弟弟妹妹一起回来的……”易天行说。如今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除了说是兄妹,还真的找不出别的借口来。
  “是吗?你真的还有弟弟妹妹啊?以前我还当你骗我们的呢……在哪儿呢?我看看去……一定长得跟你一样俊吧!”说着,朱大婶便将三只羊拴在旁边的梨树上,放下背上的背篓,欢欢喜喜地进门来。
  “啊?他们两个身上有伤,在屋里休息呢!”易天行暗暗皱眉,却又无可奈何。他本来想过几天再带天翔和飞雪出去跟大家见面的。
  “受伤了?严重吗?那我更要看看了!”朱大婶关心地说,脚步也轻了一些。
  易天行不好拒绝人家一片好心,只得跟了进去。
  这房子本来就很小,一间卧房,外面是一间小客厅兼餐厅,一间厨房兼储藏室,还有一间柴房兼茅房。他们三个人自然都睡一张床,好在那张床虽然破旧,却还宽大,只是,他要怎么解释他们三个睡一张床?唉,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啊?”卧房里,朱大婶一声惊呼,“他们,他们怎么睡在一起?”
  天色已晚,房子里光线不好,黑漆漆的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床上并头趟着两个身影却是显而易见的。
  “房子太小,没有多余的房间和床,他们身上又都有伤,也只能挤一挤了。”易天行道,“也方便我照顾。”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朱大婶叹道。贫穷而淳朴的山里人倒是没有想太多,虽然觉得这里样子不好,但是看着这狭小的房间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这时,飞雪听到声响慢慢醒来。“大哥,有客人么?”
 易天行回去之后就将晚餐的烤兔肉改成了当归兔子汤。
  天翔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晚餐,谁知道坐到桌子前面一看,怎么变成了汤?这几天他们不都是吃的烤肉么?难道大哥想给他换换口味?他试探地喝了一口汤――
  “噗――大哥,这是什么味道啊?你是不是放错调料了?”
  飞雪见状也跟着喝了一口,迟疑地问:“大哥,是不是没有盐了?”
  “真的有那么难吃么?”易天行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似乎还不错嘛!味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点。”他淡淡一笑,“当归熬汤喝了升血,我们都受了伤,吃烤肉不利于伤口恢复,还是炖汤比较补。”
  飞雪和天翔对视一眼,低下头喝汤。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再不好吃也得吃下去。
  “来,吃点肉!”易天行帮他们夹了两块肉放到碗里。
  “大哥,我们自己来就好。”天翔笑着说,赶紧给易天行也挟了一块肉。
  “明天我去猎只野鸡来炖,可能味道还会好些。”易天行说,“我们以后天天都炖汤,直到你们身体康复……”
  天翔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一颤,挟起的一块肉又掉进汤里。他勉强一笑道:“大哥,以后汤里面也要放这种补药吗?”
  “当然,”易天行灿然一笑,“我打算多加几种一起炖,我记得这山里的药材还比较全呢,什么都有……今天实在太晚了点,没有时间去找,明天我早点出去,一定能找到。”
  飞雪闭着眼睛喝完一碗汤,正要去厨房烧水梳洗,却被易天行叫住了。“雪儿,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之内你不能离开这个屋子,也不许去窗口吹风,不能用冷水洗手……”
  易天行面不改色地念了一大通,听得飞雪和天翔眼睛越瞪越大。
  “为什么?”
  “那我呢?”
  飞雪和天翔同时问道。
  “刚才我问过朱大婶了,她说女人小产后这些事情都要注意,不然会落下病根的。至于天翔你嘛,就一个月不出去好了,其他都免了。”易天行认真地说。
  “不用忌这么多吧?反正这几天……”飞雪小声地说。天呐,一个月不许她洗澡洗头,光用想的就受不了。
  “唉,都是大哥不好,这几天让你受苦了,所以后面一个月才更要注意……”易天行淡淡一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不过一个月而已,现在才三月底,天气不冷不热的正好,朱大婶说就是六月间,这些规矩也不能坏呢!”
  飞雪还想争取一下,旁边天翔也开始抗议了。
  “我哪有那么严重?”天翔不满地低吼。
  “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办!”易天行一锤定音,所有抗议全都无效。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便都知道易天行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天仙似的弟妹回来,于是三三两两地前来探望。有的提了一小袋盐米,有的送来了鸡蛋,有的干脆送了几只母鸡给他,朱大婶甚至牵了一头羊给他。
  大家都对易天行的弟妹很感兴趣,但听朱大婶说天行的妹子给强盗害了,几天前又小产了,所以那些男人自然就不方便进屋去,只好让自家的女人进去探望一下,略表关心。
  见到他们三个人睡一张床,大家都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商量着在旁边给他们新盖了两间小木屋,大家有木材的出木材,有力气的出力气,不过十来天就完工了。只是房中的家具还需细心赶制,不是几天就能全部做好的。
  天翔因为山里人的纯朴和热情暗自咂舌,想到可以生活在这样一个安宁纯净的地方,心里也觉得高兴。
  经过十来天的修养,天翔除了不能使用内力,其他的都好得差不多了,便再也呆不住了,非要跟着易天行一起上山打猎采药。于是,便留下易飞雪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飞雪趁他们不再,去厨房烧了热水,打算把头发洗了,再偷偷擦个澡。
  怕有人看到,她头发也不敢在外面洗。因为这是违背大哥的事情,所以要注意保密。她关好门窗,正在洗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过来,一直走到大门口,然后就“咚咚咚”的敲门。
  “天行?你在不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
  飞雪慌了。是谁呢?这个声音她前几天倒是听到过了,可是一点都不熟悉。
  “飞雪妹子,你在吧?不用害怕,我是天行的好兄弟,住在西边,叫程瑞文。我家里还有事,这就走了,天行让我带的东西我就放在门口……”来人猜测着说。其实不用猜,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飞雪小产,必须呆在屋子里。
  飞雪听说人家是来送东西的,觉得自己这样子躲着不见人实在很失礼,于是用一条干毛巾把头发包起来就赶紧出去开门。
  程瑞文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俏生生地倚门而立,容色赛过三月的梨花,乌黑的长发用一条毛巾包起来垂在胸前,额前几缕湿发缓缓浸出一滴滴的水珠,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最后坠落在胸前,似乎刚刚出浴……
  他呆了一下,然后脸一红,低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妹子休息了,剩下的银子我放在那匹布料里了,天行回来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飞雪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越发感叹山里人的纯真,于是淡淡笑道:“程大哥一路辛苦了,等大哥回来再登门致谢。”
  程瑞文不敢抬头看易飞雪,低头小声说了一句“不辛苦……我先走了……”然后转身就跑,看那身形架势,仿佛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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