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第156/357页


  事情得做到前头。既然是要搬,不能那边开府了,这边还没搬,不像话。
  羽青鸾是真的忙。她天天跟着天子到朝堂议事不说,皇后的后宫全靠她打理,查账安排宫务这些都是小事了,后宫不消停,各宫之间还经常掐架闹到皇后这里来,又是羽青鸾出来处理,完了还得给太子辅导功课。
  天子的身体不太好,仅忙朝政就已经折腾满身疲惫,眼下又是在打仗,前线打仗,后方的兵和粮都得跟上,各种调配,举国上下跟着忙,裴三郎都担心他的老丈人累死在岗位上。
  这仗不打不行,不打,天子一家就是春秋时期的周天子,狗萝莉有死无生,后宫的那些生过庶子的妃子们身后的累世公侯之家就得先把狗萝莉活撕了。
  打了,赢了,天子真正地手掌天下权,这一家子才有活路。
  裴三郎弄不懂各家各府的关系,不要说去弄清楚谁跟谁今天是朋友、明天是敌人,他连谁跟谁今天是真的朋友、谁跟谁是敌人、谁跟谁是塑料花兄弟姐妹情都搞不清楚。
  那些累世公侯家里翻家谱,往上翻,每家祖上都是狗萝莉这样的出身,他们跟天子家都是亲戚关系,要说按照血缘亲疏来理亲戚关系,那就是一团乱麻。论利益,春秋战国时期,今天打明天谈,说翻脸就翻脸,说结亲就结亲,也没得理。归根结底,其实就是拳头大就是老子。目前的形势还是天子的拳头最大,裴三郎背靠大树好乘凉,先安心地折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把家搬明白再说。
  最先搬的,自然就是狗萝莉的库房。
  这青鸾宫,狗萝莉现在只有暂住权,在礼法名义上都已经不能再属于她了。即便她以侍疾的名义进宫掌管宫务,都只能当成皇家宾馆住,自然是自己的家当都得先搬走,那是往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第143章
  羽青鸾的五百名披甲人, 包括五名百夫长、五十名十夫长, 羽青鸾和天子早已挑选定下。
  这五百人原有的职位、军藉由他们的儿子接替。
  他们从此只是青鸾长公主府的府卫, 不再是亲随军,与亲随军再没关系,但他们在青鸾长公主府的获得的职位,将来也能传给儿子。这相当于自己原来的位置由嫡长子接任后,又再给嫡次子挣来一个位置。
  一起变动的, 还有天子派去保护裴曦的亲随军。
  井康在亲随军里的千夫长位置传给了他十八岁的嫡长子, 又在裴曦这里谋了个将来可以传给嫡次子的百夫长位置。他的嫡次子进亲随军大营当披甲人是他花钱买进去的,算是有个正经差使,但想升十夫长很难,得看机遇和本事。
  世袭的官位, 只能等别人无子嗣顶替或者犯事被夺走官位才有空缺,狼多肉少,即使有空缺也很难轮得到他。
  如今他的嫡次子也有了前程。
  先不说曦公的本事, 太子是青鸾长公主护大的,但凡他稍微有点良心,将来继位都该给青鸾长公主封个太长公主。
  安顿亲随军的事,羽青鸾交给了裴三郎。
  亲随军和战奴不同,他们是有身份地位的自由身, 一身本事不仅是在亲随军大营里练出来的,更有祖上传下来的经验。
  大凤朝战事频繁, 亲随军们一代代也都是大浪淘沙, 就算是看似一个很普通的披甲人, 说不定祖上就是某位战功彪炳的显赫人物。这种世代积累的经验传承,不是从奴圈里买来的奴隶都得上的。
  这就跟裴三郎遇到朝廷上的事,很多时候只能抓瞎是一样的道理。羽青鸾从小接触的东西,他两辈子都没接触过,是真的玩不转。即便让他去学,他干市场经济的,从政就等于换行业,得把自己的很多习惯、行为都打破了重塑,跟从小耳濡目染成长起来的羽青鸾相比,那天然拉出来的差距,或许给他十年、二十年时间都未必追得上。
  他做不到像羽青鸾那么稳重能忍,做不到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做不到走一步想十步。
  青鸾如果是儿子,八成得跟她的天子爹一样愁到变成秃头,好在秃头基因是传儿子不是传女儿,她算是把头发保住了。不对,卧槽,万一他们生的是儿子,狗萝莉会不会把天子的秃头基因传给他们的儿子?
  裴三郎把这可怕的念头抛出脑海,在默念三遍,“我儿子一定不会是秃头”,又摸摸自己浓密的头发压惊。
  亲随军与战奴的差距,大概就是武将世家跟普通底层出身的差别。
  他们来到长公主府的待遇,自然不能低了,原本在亲随军大营里是什么样的标准,这里也是一样。再就是裴曦每个月会给他们发些肉食、柴米油盐类的软福利让他们带回家。
  亲随军来到长公主府成为披甲人府卫,待遇比战奴略高,跟战奴虽然都在校场活动,但不在同一个区域训练活动、差使也不一样,各不相干。
  裴三郎安排好亲随军,便开始张罗搬家的事。
  羽青鸾要搬出皇宫,他也得搬出镇国夫人府。
  他早上出宫的时候,先从皇宫拉几箱子贵重物品放到库房里,之后再去镇国夫人府拉自己的东西。一下子拉太多,太扎眼,于是就跟蚂蚁搬家似的,进进出出或者是路过的时候就顺便拉点,反正不着急嘛。
  羽青鸾忙,他比羽青鸾也闲不到哪里去,杂碎琐事特别多。
  生意买卖得盯着,神炭司的炭得控制出产量。
  前方打仗,炭火耗费大,煤炭挖掘量也跟着大起来,组成车队地往前线运,就有人想浑水摸鱼,意图中饱私囊谋取私利。
  这是神凤山,天子祖庙所在,采矿场就在祖庙边上,采矿的时候还得注意到不动到祖庙。这正打着仗,采矿挖到山体不稳祖庙塌了,绝对会有天子惹得祖宗震怒之类不利传言出来,他这神炭司司掌的脑袋,悬了。
  他把开采路线、产量以及怎么运炭,各个流程都卡得牢牢的。神炭司已经是肥缺了,炭价高,所有人每个月都有挺高的提成和奖金收入,到年底还有丰厚的年终奖等福利,他们还想捞油水,那就有点不知足了,但凡有发现搞那些利用职务之便谋私利的,他妥妥地全清出去。旁的衙门怎么样,他管不着,但是在他这里,别来这一套。
  受打仗影响,京城的商业也挺受打击的,他开商贸城的打算也跟着延后,更多的是投入到作坊生产补充各种物资上。
  打仗打钱粮,那么多城地里没出产,需要其它城供应,导致朝廷的粮食压力很大,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地里增产。地里要怎么增产,肥,以及农耕工具要提上来。
  裴三郎开了个农机作坊。
  司马府那边也给他开了个买铜的口子,允许他买铜生产打谷机、打风车、锄头、铲子这类物什。
  铜制农具也纳入司马府监管。
  他的作坊产出农具、机器,加一定利润卖给太商府,再由太商府在各城设立指定的销售和维修点,要买铜制农具和维修铜制农具的人都到那里去。铜器易坏,维修的话,出点炭火钱和匠人费就可以了。
  既为了技术保密,又为了增加生产效率,作坊都是流水线管理。部件生产和组装不在一起的,就算是部件生产,那也是根据种类分开来的。例如打谷车,木头的踏板、架子是由木匠作坊流水线出来的,轴承是由机械作坊出来的,而轴承又分成铜环、滚珠、铜轴,这些是先由冶炼作坊铸好后,再运到机械组装作坊。
  专工,专精,能够保证工艺精良,同时,也能保证,即使有谁来偷技术,也不可能拿到所有的图纸。
  有全套的设计图,但他的图纸是采用的上辈子的工程图纸式样绘的,很多都是英文的。一套图纸裹在一起,页码是乱的,要使用得先按照英文页码重新整理好,之后,一些关键东西如,数据、比例、材料、性能,能够用文字表述的都是英文的。
  折腾的东西多,经常点灯熬油加班熬夜,不过,他也习惯了。
  羽青鸾有时候会坐在旁边陪他,等他喝口水活动休息的时候,就会问他,这个字怎么认,那个字怎么读,这又表示什么意思。她非常好学,而且脑子是真的好使,基本上问一遍就记住了。她要是没懂,会再问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或别扭,认认真真大大方方的,让人教起来也蛮有成就感。这要是放在他的上辈子,妥妥地好人缘学霸。
  忙忙碌碌中,半个月时间过去,他的脸也好了。
  他把带回来加班的报表看完,去休息的时候发现羽青鸾破天荒的没有睡得端端正正标标准准的,在床上侧蜷着,手按在小腹处,女官和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守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
  他凑过去,就见她的脸色不太好,额头上有层薄汗。大热天的,她的额头和手都是冰凉的。
  羽青鸾说:“裴曦,今晚你睡侧室。本……本宫不太方便。”
  裴三郎已经掌握好节奏,每次她不好意思或者是生气的时候,就是自称本宫,心情好好的时候就是自称我。他问:“来月事了?”
  羽青鸾轻轻地“嗯”了声,对于天生神异的裴三郎知晓月事毫不意外。
  裴三郎是真没想到看起来格外健康活泼的青鸾长公主竟然有宫寒的毛病。他对女官说:“用老姜熬一碗红糖水来,放一整块姜,用刀子拍过之后再熬,再去拿一个暖手炉来。”
  大热天,要暖手炉?女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曦公是指冬日里暖手用的暖手炉?”
  裴三郎说:“对,加盖子能扣严实防摔倒的那种,去吧。”他在羽青鸾的身边坐下,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说:“没有止疼药,只能这样,会有点缓解效果。”他上辈子也有这毛病,每到大姨妈来访,能疼到起不了身,都靠止痛药熬那两天。他看旁边还摆着冰,又让宫女把冰撤了,告诉羽青鸾,“这几天不准吃冰食,沐浴别泡在水里,站着。”
  羽青鸾原本疼得没有血色的脸,又逐渐泛红,说:“你出去。”声音虚弱,透着无力的挣扎。
  裴三郎见这狗萝莉又不好意思了,扭头让侍奉的宫女们出去。
  羽青鸾压住暴躁的脾气,说:“裴曦,你出……去,本宫……是真不方便。”她看裴曦没动,又说了句,“本宫要起身换洗。”他再不走,她是真要打人了。
  裴三郎起身离开内室,去厨房,就见女官正在指挥厨娘煮红糖姜汤。他挥手让她们让开,自己动手把姜汤熬上,又再把暖手炉备好,交给女官,让她拿去给羽青鸾暖肚子。
  红糖姜汤熬好后,他端去给羽青鸾。
  床上的那一套已经换了,羽青鸾的衣服也换过,她蜷在床上,像一只虾米,小腹处捂住一个暖炉。
  他在床榻边坐下,说:“起来喝点红糖姜水,发点汗暖暖身子。”
  羽青鸾坐起身,朝身旁的宫女指指裴曦端着的碗,示意让宫女来。
  裴三郎以羽青鸾说:“我来。要趁热喝,但当心烫到。”他用瓷勺盛了一汤,吹了吹,再试了试温度,不烫嘴,才喂到羽青鸾唇边,说:“慢慢喝。”
  宫女不敢跟曦公抢活计,很识趣地全都退出了内室。
  羽青鸾见宫女们都走了,稍微自在了点,她看了眼裴曦,勺子都喂到嘴边,她只好把红糖姜水都喝了,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味道颇有些……难……喝。
  裴三郎说:“味道不太好。”又把第二勺喂到羽青鸾的嘴边。烫,只能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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