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第72/357页


  裴三郎长揖到底,道谢,满腹委屈没处说。
  太礼安慰他,必给他主持公道。
  裴三郎说:“我造出来的衣服,那些豪商卖完公侯之前又卖到花巷去了,我一件都没卖,一文钱都没赚。”他问太礼有法子管那些人山寨他的衣服吗。
  太礼告诉他,违制就管,不违制不就管。
  裴三郎问:“如果别人不绣我爹的大锤子……爵徽,以及不绣违制的图案,就没法管了吗?”
  太礼点头,说:“他们自己的布自己缝制的衣服,又没拿你家的,告不了他们偷盗。”
  裴三郎:“……”在他上辈子,设计的费用比制造的费用贵得多。到这里,不值钱了。
  太礼又安慰他,“冒用侯徽、越级违制都是重罪。”花娘、豪商用起贵族的东西,那贵族岂不沦落到跟他们一样。如果人人都无视朝廷礼法规矩,到那时不会有贵族世世代代耗费重金来维持自己的爵位等级,会把那些金子财用来壮大封地,会天下大乱危及江山社稷。
  不多时,豪商便被带到了太礼府,一起带来的还有从他府上查抄出来的衣服。
  豪商进门就质问裴三郎是不是故意要找越公府的麻烦,不抓别人,只抓他,什么意思?
  裴三郎:“……”要点脸吧。
  豪商说:“铜钱精,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越公府一门双公十三世侯,是传了三百多年的公府,累世之家,不是那些什么区区只传了两三代的公侯之家可比的。”他冷笑一声,对太礼抱拳:“告辞。”
  门仆上前,说:“你冒用我们镇武侯府爵徽。”
  豪商抬袖一拂,“你个贱仆没资格跟我说话。一个穷酸破落侯府的徽章还入不了本公子的眼。”
  太礼觑了眼豪商,当即让人去传越公。
  裴三郎让门仆去找他娘,他的等级不够,对上越公要吃亏,得他娘来。
  没过多久,越公府的人到了。
  越公没来,来的是府上的管家。
  这位豪商是越公分家出去的庶子,花巷的衣服都是由他卖出去的。
  越公府的庶公子,哪怕分家出去,人家的亲爹还在世,管家自然得回护自家府上公子,问铜钱精要多少钱,开个价。
  镇国夫人进来,听到管家这话,一个大耳光扫过去,把管家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管家正要发作,认出是从一品的镇国夫人,没敢还手,冷笑:“镇国夫人可是要想好了,你敢得罪我们越公府……”话没说完,就看到镇国夫人抬手似乎要去抽腰上佩剑,吓得脸色大变赶紧往豪商身后躲。
  镇国夫人抬起手对太礼行了个拱手礼,说:“三郎年幼不懂事,区区豪商污我府上名声,打死便是,跑到这里来劳烦太礼,实在是不应该。”
  跟随她来的披甲人当即上前把那豪商和管家一起拖出了太礼府衙。
  镇国夫人客客气气地向太礼告辞,叫上裴三郎往外走。
  裴三郎跟着他娘迈出府,就见到外面披甲人正按住那豪商和管家暴揍。
  管家是坐牛车来的,还有仆从跟着,那些仆人见状不敢上前,飞快地飞奔回去报信。
  镇国夫人领着裴三郎上了自家马车,一直等披甲人打到两人彻底咽气才回府。
  马车帘子放下后,马车跑动起来,裴三郎才回过神来,看向他的老娘,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太礼府衙,脑袋有点懵:他们打了半天才把人打死,这么久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出来管。
  正常情况下,不该是越公府出来跟他家打官司的吗?不该是太礼府按照礼法处置的吗?就这么直接打死完事了?然后他跟他娘跟没事人一样回家了。
  这个世界,又一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第71章
  越公是嫡次子袭爵。他进入司马府任职的时候, 他的嫡亲大哥还在世。大哥没留下嫡子就过世后,爵位便落到了他头上。
  他袭爵后, 封地交给嫡长子和夫人打理,自己继续留任京中,如今已到知天命的年岁,做到司马府的弓箭司司掌位置上, 管着天下弓箭。
  镇武侯府的裴三郎造出弩, 但他用的是小儿使用的最小号牛角弓。天子下令改制成大弓、巨弓, 这差使落到了他头上。
  他原本想, 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花上十天就能造出来的东西,改起来应当无难事,但等到改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弓长一倍,弓身、弦、机括所承受的力量是成倍剧增的, 那机括承受不起十二石弓的弓力, 从薄弱处断了。他试着把机括造得更大,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很容易卡箭, 射不出去。弓弦也很容易就被机括磨损了, 那也得再想办法改良。
  越公回府,刚迈进府门,便有仆人来哭诉,他的一个庶子被人在太礼府大门口打死了。
  他问了名字, 想了半天, 还是问到庶子的母亲是哪个小妾才想起是哪一个庶子。
  他问原因, 庶子的仆人告诉他,是因为庶子卖了跟裴三郎相同的衣服,被裴三郎抓去了太礼府,后来裴三郎请来镇国夫人把庶子和他的管家一起打死了。
  小妾向他哭求一定要为儿子报仇。
  仆人哭诉裴三郎好嚣张。
  镇国夫人如果是个嚣张跋扈不谨慎的,皇后不可能在生嫡子这种关系到江山社稷传承和安稳的关头,还把他们母子留在天凰宫照看。
  长公主三天两头打得陛下的妾室庶子们哭天抢地,裴三郎能安安稳稳地在她手底下待那么多天,还造了把弩出来,据说还是因为他俩比箭,裴三郎比输了不服气才造出的弩。这么一对母子,到太礼府门口把他的庶子打死,要说这里面没别的什么事,他都不信。
  能闹到太礼府去的事,小不了。
  越公当即让人备上厚礼和马车,亲自赶去太礼的家里。
  他进门就是一阵赔礼,庶出孽子不知轻重好歹,给太礼添麻烦了,之后才说,刚从衙门回家就听说这事,仆人和小妾没几句真话,他想着能闹到太礼府的事情定然不小,所以赶紧来请教太礼,怕庶子给他惹出什么祸事,他却不知。
  太礼请越公跟他去府衙,领到放在库房的那一堆还带着脂粉香气的衣服前。
  好几套衣服,全是镇武侯府那假嫡女穿过的式样。
  大礼指着其中一件给越公看,“这里,镇武侯的爵徽,这个,雉鸡,侯爵品级方能使用。这堆衣服全是贵公子的作坊里出来的,卖去了花巷,还四处宣扬是镇武侯府的嫡女衣物。我方才翻查过,镇国夫人和镇武侯没有嫡女,但镇武侯世子有一个嫡女。”
  越公:“……”那孽子是把镇武侯府往死里得罪,把他自个儿往以卑犯尊、践踏朝廷礼法上送,把镇武侯嫡女比作花巷女郎,不打死他打死谁!
  太礼说:“贵府庶公子跟管家打着越公府的名头跟裴三郎耍横,叫赶来的镇国夫人撞个正着。裴三郎再是年幼,那也是侯门嫡子,陛下派去保护他的一百个亲随军就在太礼府门口,百夫长就在裴三郎的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
  越公气得连声大骂:“这个孽障!这个逆子!这个混账东西!”镇国夫人不打死他,太礼府饶不了他。这孽子要是还活着,这会儿也得叫他亲手打死。他连连向太礼请罪,又是一阵好言相求。
  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里办,打死庶子,把卖出去的衣服全部收回来烧掉,这事就过去了。闹大了,那是乱礼法的重罪,他都得担个管教不严纵容庶子败坏礼法的罪名,虽不至于到夺爵那么严重,司掌这位置就未必保得住了。
  镇武侯府早不是当年被朝武侯坑得差点连命都没了还要登门拜谢、受人奚落的时候了,那时的镇武侯能苟活命条都不容易。
  现今那些人都是败落了,而镇武侯府有天子皇后回护,风头正盛。
  那孽障这般简直是自寻死路,眼下能这样处置,没闹大,已经算是最好结果。
  ……
  母子俩回到府上,镇国夫人便问起裴三郎后院的那些针线活什么时候开铺子卖。
  裴三郎有点担心,问:“娘,刚才那个越公府的庶公子,我们是不是要防着越公上门来理论?”
  镇国夫人说:“越公如果上门,再打一架就是,都是从一品,谁还矮谁一头不成?”
  裴三郎:好吧,上辈子的世界打架要进派出所,你们……牛!
  镇国夫人又指指后院的作坊方向。
  裴三郎告诉他娘,女郎不上街,他一个侯门公子又不可能到女眷后院去卖针线活,卡了一道销售环节。
  镇国夫人心说:“天神儿子也有脑袋犯蠢的时候。”
  她跟裴略经营一城,再穷的城,那也是城,从农耕、放牧到买卖、养披甲人、战奴,样样都得张罗。后院女眷的买卖,她是做熟了的。朝城最大的粮铺、皮料、衣服铺子都是她的。
  她当即跟裴三郎商量,他负责造那些绣活,她负责卖。
  裴三郎喜出望外,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当即带着镇国夫人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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