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秦川》第5/207页


  说着,铁蛋挣开改霞婶婶的手,喊着爸妈,向村外跑去。
  何义民迈动着罗圈腿,踩着积雪,来到了铁蛋家后屋通往后山林的那条土路上。往常,村里人上山砍柴大多走的都是这条路。他想着李有才和老婆可能是上山砍柴去了,要不,这么小个村子,喊几声都能把他们喊出来。所以就沿着这条小路望山上走。
  刚走进李有才屋后的那片小树林,何义民猛不丁地一抬头,就瞅见前面那颗老楸树横伸出来的枝干上,一前一后的垂吊着两个东西。由于是黎明,天色较暗,又加上一夜的大雪覆盖。何义民也没看清老楸树的枝干上垂吊的是什么东西。
  他大胆地走上前去,把前面那个冻的硬邦邦的物体拨动一下。那东西转了一下,覆盖在上面的积雪掉落下来,露出一张人脸。
  何义民一眼就认出,眼前的这个吊在树上的人就是铁蛋的父亲李有才。
  “哎呀,老哥哥唉,你怎么走起这条路了唉。这不是老嫂子吗。你们怎么想不开啊,就这么走了啊。老哥哥唉――。”看到眼前这一幕,何义民哭出声来。
  哭了一会,何义民转身跑到路口,对着村子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铁蛋爸妈上吊了――。”
  凄厉的寒风裹着雪花把何义民的喊声带向远方。
  村子里的人听到喊声,纷纷朝李有才家屋后的那片楸树林涌去。
  铁蛋穿着那双露着脚丫的布鞋,第一个跑过去,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他面前的一颗朝外生长的楸树树枝杆上,一前一后的吊着两人。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头往下垂着。全身被雪覆盖,僵硬地挂在那里。
  铁蛋一眼就认出,眼前这对上吊自杀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离开我啊――。为什么啊?”铁蛋扑上前去。双膝跪在母亲脚下,伸出手抱着母亲的冻的僵硬的腿,大声痛哭起来。
  闻讯赶来的乡亲们,看到这情景,都落下了眼泪。
  “爸、妈。你们醒醒啊。你们醒醒啊。你们别走啊。”铁蛋使劲抱着母亲的双腿摇晃着。呼喊着。
  康大伯和何满仓上前劝铁蛋:“孩子,起来吧。你爸和你妈也是不想拖累你,不得意,他们才走这步路的。你要保护好自己啊,那才是你父母所期望看到的。”
  铁蛋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他的一双眼睛放射着愤怒的火焰。两排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一双小手攥的紧紧地。他望着母亲和父亲的遗体,发誓到:“爸,妈。我知道你们是被谁害死的。我一定要替你们报仇,我要报仇――。”







正文 第四章 县长催粮
狗狗书籍网 更新时间:2013-9-3 17:46:10 本章字数:5167

今天是腊月三十,过小年的日子。
  飘了许多天的雪,渐渐停了下来。
  盘龙镇上,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新年。家家门口,都换上了新的对联。大户人家,早早地就在门头挂起了大红灯笼。身穿花花绿绿棉袄的小孩子,在盘龙镇的街道上跑来 跑去。互相嬉戏打闹。
  镇子东头,有一大片深宅大院。对着街道的是这片深宅大院的大门,门口,蹲着两只看家护门的石雕大狮子。门头上。高高挂起四盏大红灯笼。寒风中,飘拂的灯穗来回摇摆。
  门头上挂着一块金色镶边的牌匾。牌匾上书写着“善行天下”四个大字。
  朱漆的大门半开着,上面吊着一对虎头大铜环。半开的门,不时有人出出进进。
  这座宅院,就是本地有名的大地主陈广福的家。
  陈广福不仅在盘龙镇拥有众多的田地,还远在县城开有钱庄、染铺和山货店。而且在县城也有一处宅院,不过,这年头,外面经常打仗,住在县城不安全,他才又重新回到了盘龙镇。他的老家。
  盘龙镇是秦巴山区里一座比较大的镇。虽说是个镇。论起规模来,比一般的小县城还要大些。它处在陕西、甘肃和四川三省交汇之处。来往客商众多。镇长就是陈广福的大哥陈广元。
  陈家在这一带有权有势。周围大片的山林和土地都是陈广福的。每一年,到交租的时候,四乡八岭租种陈广福土地和山林的租户们都会源源不断地赶到镇上,给陈广福交租,那场景,比赶集还要热闹。
  每年的三十晚上,陈家都要举行祭祖仪式,还要请戏班子唱戏。并大摆筵席,宴请四方官员和豪绅。因此,三十是陈家最热闹的时候。
  这天傍晚,管家刘学仁穿戴整齐带着几个家人,站在大门口,正笑脸相迎四方来的宾客。
  “周掌柜来啦,快请进,请进。”刘学仁满脸堆笑,带着手下的人躬身相迎。
  “赵团长,哎呀,快请进。快请进。”
  “郑会长,请进请进。”
  络绎不绝受邀来到陈家的人一个个被大管家刘学仁恭迎到庭院前面的客厅里坐下。客厅中央,摆放着几个华丽的炭火盆,盆中的炭火闪着温暖的火焰,映照整个大厅。
  大厅四角,点着四盏煤油灯。顶部,还挂着四盏煤油灯,灯光把四周照的通亮。
  大厅的两边,摆放着雕刻精致的茶几和太师椅,先来的客人们已经入座。丫鬟们来回穿梭忙碌着,为他们献茶。来的宾客坐在太师椅上,相互攀谈、问候着。
  在陈家后院的家庙里。陈广福带着自己的五个老婆和一堆儿女正在面向祖宗的牌位,手捧檀香,躬身祭拜着。
  祭坛中央,摆放着陈家祖宗的牌位。下面的祭台上摆放着刚宰杀的新鲜的猪头、牛头还有一大堆鲜果、点心、贡品。
  他们身后站着伺候他们的丫鬟。
  “老爷,老爷”管家刘学仁急急忙忙跑来,小声地叫到。
  正在祭拜祖宗的陈广福听到身后管家的声音,有些不高兴地站直腰,转过脸来。
  “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地。”陈广福问道。
  “老爷,刚才大老爷派人来说,一会,县长要来。让你提前做好接待准备。”刘学仁,弓腰哈背地说道。
  “县长,县长要来我这?”陈广福听了就是一愣。去年自己专门去请县长,都没能请来,今年老早去请,县长还是说公务太忙,抽不出身,来不了了。怎么忽然说来就来了呢?陈广福是又惊又喜。急忙对管家说:“快,快去前面做好迎接准备,我马上更衣后就来。快去。”
  “是,老爷。”管家刘学仁躬身应答到。接了陈广福的指示,急忙转身向前庭奔去。
  陈广福祭奠完祖宗,惦记着县长到来之事,急忙换上一身长袍马褂,带着几个家人,向大门口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一顶花轿来到自家大门口,轿帘一掀,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广福当盘龙镇镇长的哥哥陈广元。
  陈广元和他兄弟陈广福长的很像,就是脑门上比陈广福秃的更早。后半拉脑勺长了一圈花白头发,头发散披在紫色的绣花长袍围领上。眼睛没有他兄弟陈广福大,总爱眯缝着眼,面部常带着笑容,见谁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他做事可不像他兄弟陈广福那样来直接的。而是,表面上一团和气,有人求事,满口答应,过后,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掂量着事情的轻重,收取托请之人的礼物,并按礼重礼轻,办事,若恨某个人,他也表面装着和那人很好的样子,背地里下很手,值对方与死地,镇上的人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笑面虎。”给陈广福起了个外号叫黑面虎。
  “广福,刚才我让家人给你带话,胡县长一会要来,你都准备好了吗?”陈广元双脚一落地,就问站在轿边等候他的兄弟陈广福。
  “大哥,都准备好了。就等县长大人到了。”
  “好,好。那我们进去吧。”陈广元扫了一眼陈广福的大门,抬起脚,领着几个随从在陈广福的陪同下走进院子,来到客厅里。
  刚才来的一帮客人,见盘龙镇镇长来了,都起身相迎。陈广元抱着双拳。满脸堆笑。谦恭地和众人打着招呼。然后,挨着镇上的保安团团长赵安奉坐下来,和赵安奉说起话来。
  陈广福不敢怠慢,把哥哥陈广元陪进客厅后,又转身出去迎接胡县长去了。
  不大一会,县警察局长廖家根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十几个部下,护送着胡县长的轿子来到了盘龙镇陈广福家。
  陈广福见状,急忙上前躬身相迎。并马上派人进前庭通风报信。陈广元接到报信和提前来的那些宾客,都走出来躬身相迎。
  一行人进了陈广福的客厅。陈广福紧跟在胡县长身后,让胡县长坐到客厅的首座。丫鬟们马上为胡县长端上了茶和果品。
  胡县长一落座,便伸手扶了扶架在高高的鼻梁上的眼镜,两只眼睛透过镜片,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在坐的人,一看,都是县城和盘龙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数人他都认识。于是,他伸手把丫鬟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把茶碗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诸位,鄙人有幸在盘龙镇和大家相会。今儿个是大年三十,明天就是春节,也就是过年了。想必各位把年货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欢迎胡县长到时候光临舍下。光临舍下。”众人一片躬奉声。
  胡县长嘴角撇出一丝微笑,接着说:“诸位,在坐的都是本县名人。在下来本县,时间短,事务生疏,还须仰仗地方豪绅的帮助,方能实现治县安民,不负督军重托,更不负全县民众的期望,所以嘛,今后,还要各位多为本县事务,多为国家出力才好。”
  “我们大家一定全力支持胡县长。全力支持胡县长。”在坐的人又是一阵奉承。
  “呵呵,好、好。有众位乡绅的大力支持。胡某感激不尽。相信,在各位大力支持下,胡某定能不负督军期望,全县父老期望,鞠躬尽瘁,为国家效力,为督军效力。”
  说到这里。胡县长透过镜片,又把大家扫了一眼,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各位,眼下时局不妙啊,一个月前,广州的革命军打跑了陈炯明,宣布成立南方政府。湖南、东北相继独立。十天前,江汉铁路又发生了大罢工。我们这里也不安定,去年以来,县里发生多次土匪抢劫过往客商。勒索本县大户事情。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乡民到县城闹事,哄抢商户米粮,抗租抗税――。”
  “是啊,胡县长,前两天,我的米铺还被那帮穷鬼抢了。多亏警察局的廖局长带人赶到,赶跑了那些穷鬼,把他们领头的抓了,才让我少受了一些损失啊。”富民米铺的掌柜杨进才赶紧站起来,向胡县长说道。
  “你还好啊,起码没被那帮穷鬼抢光。我的呢,那叫个惨噢,从外地运来的一船米,硬是看着让穷鬼们抢了去。到现在也没追回来。”夹江商行的老板钱学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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