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档案:死亡循环》第2/26页


  “好运气没有,棋子也不走了,倒是交到一个有趣的小友。”谢圭章坐到谢天赐跟前,“我活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玩有趣的小姑娘,哈哈!今儿我上了一趟番菜馆,这女孩想吃一碗鸭肉粉,但她不想要鸭肉,只想在粉里放海鸭蛋。我就说,没有鸭肉还叫鸭肉粉吗?她还偏偏不要,非得放海鸭蛋。后来她说我长得和善,请我也吃一碗,我们后来一直聊天。我慢慢地发现,这个女孩不是一般人,听说她老跟死尸待在一起,还能和死人聊天,你说一个女孩子,老跟死人在一起,这也……”说到这,他发现谢天赐居然睡着了。谢圭章干咳一声,无趣地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仙乐斯舞厅在一片激荡的爵士乐渲染下热闹十分,喜欢过夜生活的绅士名媛抛下白天各种负担压力开始在这灯红酒绿中发泄自己最后一丝精力。午夜十二点,灵妖语如期而来,这个装扮妖娆、风情万种的女人几乎每晚十二点都会出现在这里。今晚的她,穿着一件红色长裙,头发经过细心梳理打扮,洋气十足,脸上抹着淡淡的妆粉,浑身散发着香奈儿5号的气息,用DC口红涂得红光滑亮的双唇叼着一根香烟,一个又一个的烟圈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像是一尾红色金鱼吐着泡泡。寻到一个空位,她要了一杯酒。给她拿酒的人叫信哥,把酒放好之后,信哥低声跟她说:“灵妖语,你来了,不知道今晚有啥活儿交给在下?”
  灵妖语冷艳地瞥他一眼,伸出蒜白的手指将嘴巴上的烟蒂熄灭,轻轻呷了一口酒说:“戴维斯、季自成、方同海、宾久利这四个人你认不认识?是不是这里的常客?”信哥嘿嘿一笑说:“你稍等一下。”说完兴冲冲地走向人群。灵妖语又掏出一根烟,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胖子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坐在灵妖语身边:“美人,今晚没有人陪吗?瞧你长得这么漂亮,快让大爷我陪陪你疼疼你。”他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灵妖语身上一览无余,得意扬扬地笑着。
  “滚。”灵妖语嘴巴里哼了一个字。
  “哟!这么不给面子。”胖子不开心了,伸手就要去搂抱。灵妖语冷笑一声,拿起酒杯往胖子脸上一泼,跟着一巴掌甩过去,胖子被打得晕头转向。胖子被打,他的几个同伙冲过来,灵妖语站了起来,看着这些人冷笑道:“不想死就给我滚。”男人们面面相觑,还好仙乐斯的经理已经看到这一幕,飞快地跑过来将那群男人叫开。灵妖语坐下,又叫了一杯酒。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苏画龄看在眼里,他端着一杯酒走到灵妖语对面,坐下说:“小姐,不介意陪我喝一杯吧?”灵妖语冷笑道:“你想找死吗?”
  苏画龄喝了一口酒说:“先别把我整死了,问你个事,听说过血菩萨吗?也就是所谓的杀人菩萨。”灵妖语眉头一皱:“听不懂你说什么,给我滚一边去。”苏画龄站起来:“看来你很无趣,嗨!我还以为我们能聊一聊杀人菩萨。”
  “你找碴儿是不是?”灵妖语一巴掌打向苏画龄。
  苏画龄伸手拿住灵妖语打过来的右手手腕,盯着她丰满的胸部说:“不介意的话,我能看看你的胸部吗?”
  “浑蛋。”灵妖语说完朝苏画龄胯下一脚踢过去。
  苏画龄纵身躲开。“喂!我是为你好,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小心血菩萨。”说完他放下喝光了的酒杯潇洒地离开舞厅。灵妖语莫名其妙地坐下来,收拾好心情,信哥跑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她听完点点头,跟着偷偷地塞了一把钱给他。信哥得意地走开。灵妖语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来,一双明眸打量着在场吃喝玩乐的男女,然后走到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洋鬼子面前。洋鬼子看到这么漂亮妩媚的女人出现在面前,眼前一亮,笑眯眯地说:“小姐,有何贵干?”
  “和我聊聊。”洋鬼子还没有答应,灵妖语已经拉着他往自己刚才坐的位子走去。
  坐下之后,灵妖语开门见山:“你认识绿绮吗?东方舞厅的绿绮。”谈及绿绮,洋鬼子摇摇头,一脸无奈,嘴巴里面骂骂咧咧:“别跟我提这个小婊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找她了。”
  “那你可以滚了。”听洋鬼子说完,灵妖语摆手叫他走开。洋鬼子显得莫名其妙,灵妖语沉着脸,表情阴森,他也只能无奈地走开。
  灵妖语再站起来钻进人群,这一次她带出来一个四十来岁两鬓斑白的男人。男人本以为有啥好事,灵妖语提起绿绮,他立马翻脸,骂道:“这女人骗了我不少钱,老子一直想找她算账,你他娘的到底是谁?跟这女人啥关系?她欠我的钱,你来偿还吗?”
  “粗俗,不像是你,你走吧!走吧!”灵妖语摆摆手,有些厌烦。男人还想纠缠下去,灵妖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险些被震裂,吓得他直缩脖子,赶紧站起来走开。灵妖语点了一根烟,眼睛在前面那些人群中不停地游弋,会是谁呢?突然,她看到一个表情颓废的中年男人正在厕所边上抽烟,起身过去跟那男人搭讪。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脯说:“嘿!老宾,要不要找女人?”
  “别烦我。”男人苦着一张脸,摆摆手示意灵妖语走开。
  “这就对了。”灵妖语转身离开,脸上露出妖媚的笑容。回到位子上将手里的烟吸完,转身拿起手袋离开仙乐斯。谁知道刚走出几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喂!美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灵妖语回头一看,叫她的人正是东方大舞厅的经理周摩西。她冷蔑地笑道:“臭男人,你想勾引老娘吗?你还不是老娘想要的菜,滚一边去。”说罢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小蛮腰一摆,屁股一扭,昂首挺胸跨步而去。
  宾久利喝得酩酊大醉,坐黄包车到四川路自己家楼下,给了车夫钱,他找了个角落大吐一番。吐完之后,他抬头看着自己面前这栋旧公寓,嘴巴不停地责骂自己:“不争气,不争气啊!死掉算了,阎王爷啊!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个苦闷又孤独的世界。”他说着醉话,抖着腿一步一步地往旧公寓的顶层走去。他是个工人,靠每个月那点微薄的工资过日子,也只能住这种破烂的地方。为了节省租金,他租下顶楼一个亭子间,房子不大,勉强能住下自己。上楼后,他在身上摸索钥匙,也不知道放到了哪个地方,找了半天无果。他开始骂骂咧咧,人显得暴躁无比,嘴里说着:“爹欺负我娘欺负我,天欺负我地欺负我,你一把小小的钥匙也来欺负我,我有那么好欺负吗?”他伸出右脚不停地踢门。
  “宾久利,你总算是回来了。”躲在屋子边角阴暗处的灵妖语走了出来。
  “谁?是人是鬼?”宾久利歪着脖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灵妖语,眯着眼睛仔细看清楚对方,“原来是你,我已经说了,我不找女人。再说了,我也没钱找女人,你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呢?你跟踪我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认识绿绮吗?她死掉了。”灵妖语掷地有声地说。
  哐当一声,宾久利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嘴里嘟哝着:“怎么……怎么死的?”他似乎不敢相信,这算什么回事?他再一次打量灵妖语,这个女人打扮妖媚,她到底是谁?
  灵妖语淡淡地说:“老实说,她是被毒死的,你知道一种叫‘愚葱’的毒草吗?”
  宾久利摇摇头,想了想,喊道:“肯定是季自成,肯定是他杀了绿绮。”说完泪水涟涟,“季自成一直想要绿绮嫁给他,他是个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一定是他做的。”
  灵妖语呵呵一笑说:“你确定是他而不是你杀了绿绮吗?”
  宾久利不断地摇着脑袋,颤巍巍地说:“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我和她吵架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她。”
  “笑死,你以为仅凭你一张嘴说了就算吗?是你杀死了绿绮。绿绮就要嫁给季自成了,你怨恨她,你恨她选择有钱的富家公子季自成而不是选择你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工仔。被最心爱的女人背叛,你能怎么办?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你毒死了她。”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宾久利都快被灵妖语逼疯了。
  “你们家在云南乡下有一个药铺,愚葱正好产自云南边陲,你说你不知道愚葱这种毒草,谁信呢?”
  “我……我……是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把愚葱卖给谁了。”灵妖语处心积虑也不过是为了套话。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宾久利最后还是招了。灵妖语知道自己没有白来,又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绿绮死得冤,小心她回来找你。”宾久利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呆呆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回来的,她不爱我,她一点也不爱我。”灵妖语哈哈大笑起来,骂道:“你真是个傻子,也许绿绮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她心里一直有你。你难道不知道吗?她身上戴着好几个男人送给她的爱心饰品,手镯、项链、戒指,无一不是值钱的玩意。你也送过她一只草编戒指吧!在里面算是最不值钱的。不起眼不值钱,但是它被绿绮戴在无名指上面。”灵妖语说完,宾久利已经泣不成声。
  灵妖语伸手挠挠自己的发髻,冷冰冰地说:“明天酒醒了好好想想,凶手到底是谁?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嗒嗒嗒地踩着楼梯下去了。
  走到楼下,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加上一片惊呼,灵妖语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知道宾久利跳楼自杀了,低声说道:“王八蛋,你以为你死了,绿绮就会原谅你吗?”
  “绿绮会原谅他的。”阴暗处,苏画龄划了一根火柴,火光一现,把叼在嘴边的刀牌香烟点燃,他吸了一口,扔掉没有燃尽的火柴梗,走向灵妖语。绿绮与宾久利之间的爱情故事,他似乎早已打探清楚,这是一对苦命鸳鸯,一对爱到骨髓却因为物质而无法在一起的情侣。
  “又是你。”灵妖语脸上略有讶异。
  “血菩萨,听说过吗?”苏画龄问道。
  灵妖语摇摇头说:“不知道你说什么?”
  “三个月前,如月酒楼老板娘官梅被发现死于家中,死者死于中毒,胸口绣着火凤凰,喉间卡着一枚血玉菩萨。半个月前,知名交际花柳如霜死于黄浦江江上的一艘船里,死法如上。接着便是死于东方大舞厅的舞女绿绮。死亡还会延续,这是一个名为‘杀人菩萨’的诅咒,你听说过吗?”
  灵妖语呵呵一笑:“关我屁事。”
  “这三起案子,你都在谋杀现场出现过。”苏画龄肯定地说。调查血菩萨杀人案的时候,灵妖语确实让他印象深刻,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想方设法盯着灵妖语的一举一动。
  “没有这回事。”灵妖语喝道。
  “那你想听听关于‘杀人菩萨’的那个传说吗?”苏画龄纠缠不休。
  灵妖语跨步离去,苏画龄追上去。“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与血菩萨、杀人菩萨有……”他话还没有说完,灵妖语突然止步,他来不及躲避,被灵妖语一拳给打晕了。
  次日,东方大饭店的大堂挤满上海滩各大报刊的记者,饭店的“大管家”财叔手忙脚乱地应付着记者。总经理办公室里,大老板谢天赐沉着脸定定地坐着,一手不停地玩弄指间的钢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大大小小十几份报纸,头条清一色写着绿绮死的新闻,有些更无耻地以“舞女受总经理青睐,疑因不屈被害”、“桃色纠纷:总经理和舞女之间的丑闻”等等为题目。谢天赐是怒不可言,面对苍蝇一般的记者,他脑袋都快炸开了,还好有管家财叔挡着,自己才能躲进这里静一静。饭店出现血案,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加上警局那帮饭桶对案情没有取得半点进展,他很是犯愁。他越想越生气,一把将桌子上的报纸揉成团扔到垃圾桶,还是不解气。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戴金丝圆框眼镜、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皮肤很白,相貌端庄,个头魁梧,手指很长,双手捧着一本侦探小说正津津有味地阅读着。谢天赐发泄完,说:“苏画龄,绿绮被杀害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你听说过杀人菩萨吗?”苏画龄回了一声。
  “杀人菩萨?什么玩意儿?菩萨也杀人?”谢天赐问道。
  “这件悬案发生在前朝的一个小镇,小镇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嫌犯竟是一名云游和尚。这名云游和尚无名字,人家都叫他菩萨,当时正好寄宿于死者家中。在众口指认下,和尚被衙门给抓了起来。开始和尚并不认罪,但他挨不住严刑拷打,最后招认了。招认后第八天,被关在监狱中的和尚不见了,活生生的那么一个人,不翼而飞。监牢里留下一行血书:‘世人唾弃我,我必以十倍相还,凤凰泣血,菩萨断喉。’”苏画龄娓娓道来。
  谢天赐倒抽一口凉气说:“和尚被冤枉了?”
  “其实,整个镇子的人都清楚是谁杀了人,凶手财大势大,全镇的人掩藏了真凶而是拿一个外来和尚做替死鬼。一个外来和尚,无名无姓无籍贯,死了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
  “然后呢?”
  “第十天,有人在镇子外面发现和尚的尸体。镇子上的人打算处理和尚尸体时,尸体消失不见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又留下一行字:‘菩萨本慈悲,奈何人心毒,菩萨杀人夜,幽雨肝肠断。’当晚,下起了雨,每家每户都难以入眠,杀戮也从这一晚上开始。先是真凶,后是衙门的人,再是指证者,无论男女老少,死了一个又一个,复仇的和尚被称为‘血菩萨’、‘杀人菩萨’。死者死时,胸口凤凰泣血,喉咙卡着一枚血菩萨。阴雨持续了七天,死亡也持续了七天。碰巧一位得道高人路过此镇,他发现镇子气氛不对,因此留下,经过调查发现,原来被冤枉的和尚修了一种名为‘菩萨血诫’的邪术,死后返魂,报仇雪恨,同时以镇民的死灵来修行。这位得道高人不忍心镇民受害,他在和尚杀人的夜晚以灵符将其给封印了。”苏画龄说完嘿嘿笑了几声。
  谢天赐听完一头雾水:“这事玄乎,与绿绮的死有关系?”
  “三个月前,这则故事被《知新报》刊登出来。坊间传闻,杀人菩萨被人放了出来,如今正在上海滩寻找当年冤枉他的仇人。没多久,如月酒楼的老板娘官梅死了,被害方式与杀人菩萨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苏画龄淡淡地说。
  “你调查过了?”谢天赐问。
  苏画龄笑道:“我问过《知新报》的编辑,写这则故事的人是个老者,名叫蔡赣,已经八十七岁高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驾鹤西归。他是个孤寡老人,没有后人,性格孤僻,没什么人喜欢他。”
  “那么,有人借血菩萨杀人吗?”
  “事情很蹊跷,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不排除真有血菩萨行凶。”
  “为什么是绿绮?”
  “不知道。血菩萨杀人的方式,看着让人好奇,做起来太难了。凶手精心布置,绞尽脑汁来做这件事,为了什么呢?好想知道。这人,要么是个极具犯罪天赋的杀手,要么是个疯子。”
  “嗯,不管如何,你务必替我查清楚,钱,我一分也不会少你。不管是谁想栽赃陷害我,我绝不会轻饶。”谢天赐说完狠狠地捶打面前的桌子。
  “知道了,这可是一件极为有趣的案子。”苏画龄把手里的书放下,站起来伸伸懒腰,这才往外面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财叔出现在谢天赐面前:“都打发掉了,这帮浑蛋全是为了钱。”
  “这些臭苍蝇,见缝就钻,咱们也奈何不了他们。”谢天赐怒道。
  “是的!咱们还是先别惹他们,下午我再去警局问问钟队长,看看案子查得如何。”
  “免了吧!靠他实在靠不住,这案子咱们还得自己来查一查。”
  “这样子的话,要是被钟队长他们知道我们私自调查,难免被说闲话,要是和他们闹翻了,不大好,再说了,我们也不擅长……”
  “废话少说,我已经叫周摩西把绿绮的资料送来,我发现这个绿绮是个非常不检点的女人。这种女人死有余辜,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找到这种女人来做舞女。还有,苏画龄也开始行动了,他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不过他去调查的同时,咱们也别闲着,我倒要看看是谁来找麻烦。”
  “舞女嘛!差不多都这样了。”

当前:第2/2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