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女寝图鉴》第20/96页


  时间真是个滑溜溜的东西,谁承想昨日刚脱下军训服,今日就已站在大学生涯的一道坎上。
  王铂菡也在开学前一天回到了412, 一进门连床铺都来不及换, 先去招猫逗狗来一波骚操作,仿佛这一暑假把她的毒舌都给憋坏了。
  她先是走到金穗子的书桌前,摆弄起她书桌上放着的一套口红礼盒, 说:“哎呦,啧啧啧啧,真有钱啊!杨树林口红套装啊?朋友圈集28个赞送的吧?哎?等等,Y8L是怎么回事?”
  穗子正在床上复习补考, 立刻爬下来护住东西:“买假货怎么了?人艰不拆你懂吗?人家这是直播用的道具。”
  王铂菡逗完她,又去招惹金雨苫:“陌陌女主角,你跟焦焦美人真的炮友转正啦?”
  “滚犊子!”金雨苫正在扫地, 扫帚猛地扫过去,吓得王铂菡跳了起来。
  她讨厌死“陌陌女主角”这个头衔了。
  今天去女厕所, 她听见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说:“看来这无论多么好看的男人,都有用下半身思考的短板, 我还做什么面膜,直接去垫两片硅胶,希望也能像陌陌女主角这样走运!”
  另一个女生说:“其实她长得并不讨厌, 勉强算得上是素颜美女吧!”
  对方声调夸张地说:“焦焦美人看起来纯不纯?不一样也是海螺人?”
  王铂菡见金雨苫的脸拉得老长,便走到穗子的床铺下,小声议论:
  “扇子咋啦?”
  “生气啦~”
  “跟谁呀?”
  “不知道~~上完厕所回来就这样啦~~估计在厕所听见有人议论她了,这帮女生,八卦非要在厕所,我都听到好几回了!”
  王铂菡走过去,夺过金雨苫手里的笤帚,问:“你看见是谁没有?我去帮你骂她!”
  金雨苫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把脸怼到变形,气鼓鼓地说:“没看到,我在里面拉屎呢!”
  “把屎夹断了也得出来骂呀!”王铂菡说。
  金雨苫被她逗笑了,脸上的愁云顿时驱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啥叫海螺人?”
  穗子说:“海螺人,就是说,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有一个硬硬的壳,闷闷的不说话,但是只要你靠近他,就能听到浪的声音。”
  王铂菡指着金雨苫笑:“哎呀这说的不就是你吗?”
  “你才浪!”金雨苫抄起笤帚追着王铂菡满屋子跑,穗子喜悦地在上铺看斗兽。
  穗子说:“扇子是挺闷骚的,嘴上说不喜欢帅哥,指不定做了多少回春梦。不过上次和焦焦美人一起吃饭共用一杯的事,我能作证,当时有个小哥哥弄湿了美人的裤子,还把他的杯子拿走了,两个人坐在同一排,可能焦焦美人没注意就拿了扇子的杯子喝水,这才有了流言蜚语,也怪我,我把那条朋友圈给删了。”
  三个人吵吵闹闹完毕,王铂菡这才看见,寝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床铺空着。
  “印清羽呢?她每学期都最早回来的。”
  金雨苫说:“被你们俩给挤兑走了。”
  王铂菡诧异:“真的假的?她要换寝了啊?”
  穗子冷笑:“换就换呗,反正她也没把这里当成寝室。从入学到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总是一副高傲文艺女青年的做派,看得我都想吐。”
  金雨苫说:“人和人性格不一样,人家就不爱说话,天生性子冷淡笑点高,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个跑男都能笑成筛子。”
  在边界感的问题上,穗子和印清羽是两个极端,穗子理所当然的觉得,用一下别人的洗头水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别人面前换内衣也是人之常情。可印清羽不会,她的周身有一层与生俱来的真空罩,万物不能与我相融。
  王铂菡说:“你别为她开脱了,你忘了她大一时候的q、q签名了?”
  穗子接茬道:“君子和而不群,小人群而不和。”
  王铂菡说:“对,就是这句话,她是君子,我们是小人呗?我最烦一个寝室的,有话不直说,在签名上指桑骂槐给谁听呢?冲她这句话我一生黑。”
  金雨苫说:“好话不听捡骂听,人家未必说的是我们。”
  王铂菡问:“那她真不回来了?”
  金雨苫说:“我逗你们俩呢,老师说她请假了,晚点回学校。”
  ……
  晚上王铂菡在小红书上写安利帖,穗子在挑灯夜读,金雨苫无所事事,抄起一本余光中的精选集来读。
  这本书是去年生日时,妹妹送给她的,她天生不爱诗歌散文,是内心太直白,总触不到里面柔矫情怀,今晚熄灯后,台灯昏黄,她竟已读完了大半。
  行文里有一首,让她的目光踟蹰――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白银
  而你带笑地朝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金雨苫的心尖被小小地震颤,眼前的墙壁上一下子浮现起焦栀白皙的面容。
  他一身白衣,身体环抱着小黑牛,两只手怜爱地揉着它的耳朵,抬头冲她笑着,眼底有好看的卧蚕浮现。
  她不觉出神,将那句子喃喃碾碎: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第三种绝色……”
  正在上铺玩手机的王铂菡听见了,坐起来与耳朵同样灵敏的穗子对视一眼,她从自己的床悄悄爬到穗子床上,小声说:
  “听见了吗?念骚诗呢……”
  “这是发情了……”
  金雨苫把书狠狠一扣,仰头看着他们俩:“你们两个文盲,注意用词好吗?这可是余光中老先生的诗。”
  王铂菡说:“哦哦,那你怎么不念‘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是反反复复的念叨着绝色呢?谁是绝色?”
  穗子说:“对呀,谁是绝色?”
  金雨苫正不知如何回答,那个“绝色”就发来了微信。
  他和她从不在微信上闲聊,这是自披萨店一别后,两个人第一次对话。
  焦焦美人:“我回学校了。”
  扇子:“你们大四还有课吗?”
  焦焦美人:“有,但是很少,我陪谢不邀回来的。”
  金雨苫想起来了,今早谢不邀给她打过电话,问她能不能叫印清羽下楼一趟,金雨苫说印清羽请假了,谢不邀才感叹自己白跑了一趟。
  扇子:“那就多呆几天吧,否则转眼毕业,再就回不来了。”
  焦焦美人:“明早还去跑步吗?”
  扇子:“每天都去呀!”
  对方没有再回。
  金雨苫拿着手机爬上床,把手机放在枕边,反反复复地点开,关上,他还是没回。
  闭上眼,左耳微微发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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