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贵夫妻》第40/178页
“至于打擂台的规则和盘口设定,还需要进行详细的计算。”他简略的解释了□□大数据和赔率分布的意思,然后道:“我于算学方面并不算太强,不过我有位同乡却是精通此道,若是各位公子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便由我推荐他接受各位的考核吧。”
他们之前也不过是个想法,哪里知道里头有这么多弯弯道道,更是佩服贾明年纪不大思虑周全。
贾书生却是十分谦逊:“我虽然能多想一些,可要没有您几位的赏识,又哪里能为人所知?都说士为知己者死,贾某自然要为各位鞠躬尽瘁。”
他又说到人选的问题:“庄子上的护卫之类难不倒您几位,但参加擂台赛却是生死相搏的事儿。我之前便提议赎买死囚训练成角斗士,一来可以给官府一些银钱,二来也不算劳民伤财。但听了诸位所言才知道是自己太想当然了,只这人选一定要慎之又慎,宁愿出高薪聘请些壮士,也绝不可以做出强逼他人的事情来,否则于各位家中的大人们绝不是好事。”
这一点分寸他们还是有的,三人纷纷点头应承。贾明又略提了一些比赛规则:“例如每场分四个回合,每回合的时间为半刻钟,有一方倒地超过十息便算是输了,比赛终止。要是两方都坚持到四个回合之后,便可以选择生死战或平手和解,这里头的赔率和分红又各有不同。”
“只能赤手空拳的搏斗,不可以用暗器,手上最好再戴个拳套,避免出现扼喉插眼这一类的杀伤性手段。”
“可这样一来不就无聊很多了吗?”苗五郎插嘴,他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恨不得打个血肉横飞才有意思。
贾明想了想:“打擂只是比赛,尽量别闹出人命来。若是您想玩刺激的,也可以捕一些野兽,比如野狼和鬣狗,让死囚穿着护具带着兵刃进去与它们搏斗。只这种太过不仁,在下是并不赞同的。”
苗五郎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和秦云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听贾明絮絮叨叨的许多,苏二郎便拜托道:“您说的这些都是极好的,只我们一时半会儿的也记不住,还要烦请您将这些写成册子给我。”
贾明自然是应了,恭敬的送三位公子离开。等到再也看不见人影,他一直端端正正的架子便垮了下来,扭了扭肩膀自言自语:“家主说的没错,这帮犊子还真好忽悠。”
且说秦云在半道上辞别了两位小伙伴自己往家里去,半路上被一样什么东西砸了下脑袋。他恼怒的抬头一看,却是路边酒楼里一位女子探出头来,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
美人总是容易被原谅的,秦云低头一看,脚边落下的是一个宝蓝色的荷包,上头绣着鸳鸯戏水。
那女子已经一溜烟的下楼来,对他行了个蹲礼道歉:“奴家一时手滑伤了小郎君,还望小郎君莫要怪罪。”
她声音柔柔的,羞涩的抬头看一眼秦云,又笑着低下头去,白皙的脖子被小少年看了个正着。
秦云看她染上绯红的双颊,不知怎么就心情大好,跳下马来将人虚扶起,还亲手捡起荷包还给她:“姑娘以后小心些,可别再这般疏忽了。”
小娘子接过荷包,福了福身转身回酒楼,进门时还不忘对他回眸一笑,送上一大捆秋天的菠菜。
秦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闻了闻手上沾染的香气,嘴角带笑的上马继续往家中去。
家丁小厮们跟在他身后感慨二少爷的桃花运,不料从斜刺里窜出来几条大狗,莫名其妙的冲着他们狂吠。秦云的马似乎是受到惊吓,撒开脚丫子便狂奔,大狗也穷追不舍,一下子就跑的没了影儿。小厮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一位老成些的一声大喝:“一个人回府报信儿,其他人还不跟我追?”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京中不得跑马的禁令了,他们甩着鞭子往前冲,可一直到了郊外的岔路口还是没看到秦二郎的身影。这路上人来人往的,想靠追踪马蹄印找人完全不可能。那家丁无奈:“咱们留一个人在这儿接应,其他人分两路继续找,一定得把少爷找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从白天找到日落,甚至请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块儿帮忙,依旧没有找到秦云的下落。秦谦担忧之余不免想到了宏广大师的话,莫非这歹运竟是降到了自己儿子头上?
眼见着到了宵禁的时间,他们再心急也只能明日继续寻人。可一连三天都没有儿子的下落,刘氏和秦谦焦急万分,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便是府中也开始有人嘀咕:“夫人差点害死了大奶奶和小小姐,回头二爷就发生这种事情,你们觉得这会不会是报应?”
乱嚼舌根的人被打了一顿发卖出去,可这只让府中人心更惶恐。
要说心在唯一镇定的可能就是沈玫了,她早就不再把自己当秦家人看待,完全是一副旁观者的心态安心坐月子带孩子。
秦江倒是还有几分焦急,沈玫便讽道:“他只想着让你早点儿死了好当上县子呢,你却是心善的,怕他出意外。他母亲给我下药,他妹妹撞我早产,我怎么就不见你着急上心?可见你到底是秦家人,我和孩子才是外人。”
秦江百口莫辩,但真要他不管不顾甚至拍手叫好,以他的德行教养又实在是做不出来。沈玫对他的纠结只做不见,以前就是太在乎他才会让自己越发被动,差点交代在这后院里。可就像嫂子说的,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儿?若是自己死了他最多哭几声,过一两年还不是该续娶的续娶,该生娃的生娃,只苦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还不如管他去死,好好培养孩子呢,以后做个老封君也挺痛快,更不用看人脸色。
已经完全被林菁带歪了的沈玫现在可是硬气的很。反正全京城都知道她的委屈,便是她不给刘氏面子大家也会觉得理所当然。只要放下了爱情的束缚,她大可以活的潇洒自在一些,连带着孩子们都能更安全。
至于心中隐隐作痛,她努力逼着自己转过脸,趁机擦掉眼角的一抹潮湿。男人不是靠女人的体谅和退让就可以立起来的。秦江若是能站出来护住他们母子,她自然会生死相守不离不弃。若秦江因此便对她们不闻不问——这般男人还要干什么,留着过年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我要剧透!秦家还有用!所以不能一下嫩死T﹏T宝宝们先放任他们蹦哒个把月吧,等沈老大把他们家剩余价值炸完了,一定会让他们死的很难看的
第61章 各施手段(下)
京城里为了秦家二公子差点掀了个底朝天,却不知道秦云这时候就在京郊的一处院子里吭哧吭哧的拉磨。他原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被人从马上拉下来打晕带走怎么都要来一阵子小脾气。可抓他的人脾气比他还差, 直接将他绑了手脚扔进地窖一关就是三天。被饿的奄奄一息的秦公子总算是就范了,吃饱了便老实按照那蒙面人的要求干活儿抵饭钱。
虽然吃食不怎么好,但至少饿不死, 就是力气活儿干起来太痛苦, 娇生惯养的秦云悄悄抹了好几回眼泪。可无论他好说歹说, 蒙面人就是不搭理他, 直接用绳索将他绑在磨盘边,只要他停下来就是一鞭子,不干够活儿不给饭吃。
不过三两天时间,秦少爷就消瘦了许多,可一直没等到府上来营救的人。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院子却里突然一改往日的宁静,突然喧闹起来。
秦二少努力倾听, 仿佛声音有些熟悉。他分辨了一会儿, 突然蹦起来往窗户边跑,直到绳子绷的直直的。他努力将脑袋伸向窗外高声呼喊:“苏二郎!苏二郎!是你吗?”
来人正是明威将军家二公子苏二郎, 他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忙制止了同伴的说笑声,侧耳倾听起来。这一听可不得了:“我怎么觉得这是秦二郎的声音?”他循着叫喊声往里头走,果然找到了狼狈不堪的秦云少年。
秦二郎像是看到亲人一般两眼泪汪汪,苏二郎却有些尴尬的退开了一步:“你且等等, 我找人来放你出去。”他说着就退出门外招呼下人进来,实在是里头气味太难闻,秦二郎这阵子吃喝拉撒睡全在里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没疯的。
终于得救的秦云也发现了自己的窘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家的家丁一边派人去通知秦家,一边找到换洗的衣物让秦二郎先梳洗。秦云是真的几乎把自己搓下一层皮来,身上才算没了那臭烘烘的味道。他换好衣服出来时秦谦也已经赶到了,父子俩抱头痛哭。
看着儿子手足俱全神志清醒,除了消瘦和萎靡不振似乎没什么毛病,秦谦的心里就松了口气,继而便是大怒:“是什么人设计了你,你可看清楚歹人的相貌?”
秦云却是摇头:“我那天惊了马,不受控制的往前跑,突然就被一个蒙面人拽住了摔下来。我被他打晕了带到这里关了这些天,也没看到再有别人来。”
可这处院子却是苏二郎新买下的,准备推倒了建成打擂赛的场地。两位少年面面相觑,那绑架秦云的人到底是谁,又目的何在呢?
先不管这许多,人找到了就是好事儿。秦谦带着秦江回了家,还不忘让人给张氏报信儿,让她能够安心。可回话的人却说刘氏几乎和他前后脚的出门去了,还带走了许多银钱首饰。秦谦听的大惊,急忙到她房里查看,果然里头被翻的一团糟,并丢着一双男人的布鞋,仔细一看还是有人穿过的。
难道是自己媳妇背叛了自己?秦谦悲从中来。他对刘氏难道还不够好吗?几乎是有求必应千依百顺,为什么她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呢?
秦府才找完二公子,又开始发动人手寻找当家主母,这般混乱也是没谁了。好在刘氏并没有走远,秦家下人很快就在西市的胡同里找到了她,只她的表情却是呆呆的,带着的银钱也没了踪影。
将人带回府里一问,才知道原来秦谦听到苏家家丁报信的时候,刘氏也在小佛堂里捡到一个包袱,包袱里头是秦云出门时穿的外套并一截手指头。包袱里还有一封信,说秦云这几日在“银钩赌坊”里玩儿,结果欠下一屁股债,赌场的人自然是不能放过他,勒令刘氏在一个时辰之内亲自带着银钱到绿芦胡同里去赎人,否则下次送过来的就是秦云的脑袋了。
刘氏本就为秦云的安危而慌乱,看到这封信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人到前院去找老爷,回来报信的却说老爷出门了。刘氏无法,值得按照书信上说的,亲自带着银钱并几个家丁往绿芦胡同里走一遭。
她倒也留了个心眼儿,派人请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跟在后面。按照书上的暗号敲开了一处宅子,她忐忑的带人将银钱拿了进去。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验过了银钱便让他们等着,说自己去下头带秦云上来。可他还没离开两秒钟,刘氏便眼睛一闭晕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银钱早已不知去向。
秦家虽然不缺吃穿,甚至勉强算得上是有钱,可平白损失了这么一大笔实在也让人肉疼,更不要说那双无故出现的男式布鞋是怎么回事。刘氏却是一脸茫然:“我屋子里哪有什么布鞋?我这些年便是做针线也只给您和两个孩子罢了。”
她自是明白这是被人陷害的,可秦谦却到底种下了芥蒂。无论是衣衫、手指、威胁信还是鞋子统统都是刘氏的一面之词,她带着银钱出门却是事实。更何况前院回话的人就没告诉她自己出门是去接儿子的吗?平白无故的去赎人又算怎么回事?
刘氏这下是百口莫辩,她找来小佛堂的跑腿丫环,可那丫头也是一问三不知:“今日我有些肚痛,去蹲茅房了,等我回来才知道您已经走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刘氏气的哭天抹泪的,秦谦也只好耐着脾气劝她:“如今儿子都回来了,你只当破财消灾吧。”只这般可不是应了宏广大师的说法?他也只能旧事重提的强调:“你还是好生收心念经,消一消怨气,免得家中再出什么事端。”
秦谦也不是没想过这会不会是沈家或楚家设下的局,可无论哪家最近都毫无异动,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找到任何证据。只凭一个黑衣蒙面人可没法定谁的罪,要是真敢攀扯楚怀或者沈安侯,只怕他们能打上门来。秦家吃了个大亏也只能自认倒霉,却再不敢招惹到沈玫头上。
官场上被攻击,家中又接连出事,秦谦可谓是这段时间最倒霉的京官,沈安侯却是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笑嘻嘻的和楚怀显摆:“这银钱就交给舅舅处理了,还要多谢您给我通风报信。”
原来楚怀一直记着沈安侯提过“角斗场”的事儿,挑来选去的看中了苏二郎和苗小郎这两个愣头青。便是那贾明也是他的人——贾明,可不就是假名么?
正好沈安侯要设计秦云,而两位公子又和秦云相熟,贾书生便状似无意的说了句:“若是能和匠作家的公子少爷有些联络就更好,毕竟不是每户人家的家内坊都能有楚家和沈家的水平,有些东西想要打造,还是将作这条路子更方便些。”
两人一听觉得没错,而且秦云手头也有些闲钱,可不就去找他了么?秦云也是直接就入觳了,哪里晓得自己的行踪都在沈安侯的掌控之中,回家的路上便中了埋伏。
那丢荷包的女子便是整个计划的第一环。荷包里是让动物癫狂的药粉,而训练好的大狗对这味道及其敏感。秦云拿着荷包发了半天呆,身上早沾染了味道,可不就被逮了个正着。
其实沈安侯怕他定力太好,或者请来助阵的女子准头不够,还特意安排了B计划C计划,什么突然跌到啊抱腿喊冤啊,总之是要蹭他一身的药粉。谁知道秦云运气这么差,第一环被顺利拿下,胡同里跳出来的大狗驱赶着他往设定的路线跑。
埋伏的人也并不在郊外,而是几处胡同拐角。为了以防万一,沈安侯一共安排了四拨人,只哪处方便就连人带马的给拿下。秦云跑过第一个拐角的时候速度太快,沈安侯的人没来得及出手,好在下一个人反应极快,绊马索一拉,手刀一砍,自有人过来善后。
马匹被拖走了,人也被抓走了,胡同里瞬间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跟上来的小厮只以为自家公子已经走远了,自然是一路往前奔去。
沈安侯的亲卫将人带到郊外一个废弃的院子里,而贾明则按照计划将此处推荐给了苏二郎。里头的田契地契拐弯抹角的和沈家楚家都没有半毛钱关系,一切都是苏二郎意外所得。
沈家的亲卫也在时刻关注着事情的动向,秦家这段时间乱的很,他们趁乱混进去了三两个,正好打了个时间差,将早准备好的包裹丢给刘氏。刘氏心烦意乱之下上了当,带着银钱出门,而他们正好回收包裹信件,并丢下一双不知道是谁贡献出来的布鞋。
至于那“银钩赌坊”自然也是他们胡诌的,就是借的人家一间门脸儿,里头点着迷香。刘氏一进去其实就中招了,干瘦老头清点银钱就是拖延时间,他前脚跨出门,后脚刘氏和她的丫环就倒了。
他们拿了钱从后门拐进另一条胡同,换衣裳三闪两闪的走了个干净,等外头的人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早已没了他们的踪影。
那门脸儿也不是普通人家的,而是范家刚买下来准备重新装修的铺子,沈安侯也是无意中得到消息,知道最近里头没人,这才打起了主意。秦家查到范家头上也是无语,他能说这事儿是范家干的吗?只对沈安侯的怀疑又更大了。
沈安侯多光棍的,你说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你多大的脸啊。那我还说是你夫人要害死我妹妹呢,你不也说是婆子报复吗?有证据的都内被你抵赖,捕风捉影的就想诬陷到我头上,你当衙门是你开的?
这话差点没气的秦谦喷出一口老血,可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秦家沸沸扬扬的事儿闹了个把月,已经成了京中的笑柄,百姓口舌中的官司,秦谦并刘氏也只能躲在家中不出门,等待风波平息。
等到大家的注意力终于从秦家移开,备受折磨的秦云也养好了身体能去上学时,沈玫都已经出了月子。她生的小姑娘被取名秦玉,满月宴也没有操办,但沈玫一点儿都没意见。她只盼着秦家人当她不存在呢,反正她有嫁妆有爹妈哥嫂补贴,能养活自己并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