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贵夫妻》第50/178页


  “大车轮”,“羊角环”,“二龙戏珠”,“双龙穿裆”,一个个花活儿配着朝天子的曲目玩的热热闹闹。等他们凹完最后一个造型撤下时,院子里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摆了许多桌椅板凳在中间。
  鼓点唢呐还在继续,六只身披红黄二色的狮子进了场。他们却不忙表演,而是围成一圈摇头晃脑的不知在等着什么。捧剑和侍剑便端着执笔过来请沈敬沈攸:“请两位老爷赐下墨宝。”
  这是之前沈安侯提醒过的, 两人已经串好了句子, 纷纷提笔在红纸上书写。两个小厮将墨迹吹干,用麻绳绑了个活结系在长杆上立起来, 便听锣鼓声一响,六只狮子开始舞动起来。
  狮灯比龙灯玩起来更灵活,借助高高低低的桌椅,六只狮子真像是在互相争夺最高点一般,或是努力往上越, 或是调皮的挤开竞争对手,让大伙儿看的又有趣儿又紧张。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也没法分辨楚大郎和沈安侯到底是谁——毕竟大家的脑袋可都被挡住了,只剩下两只脚在下头腾挪跳跃。
  楚大郎的位置是狮尾,并不需要网上攀爬,只在地上站稳了就行。而沈安侯则是最上头那只的狮头,他用手控制着狮子的眼睛和大嘴巴不停眨巴着,看起来最是活灵活现。
  狮灯的场面看着热闹,挨挨挤挤上上下下其实都是排练好了的。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沈安侯爬上摞在桌子上的板凳,趁着轻轻一跃用狮子头的舌头片儿压住麻绳垂下来的绳头,一下子将活扣给解开了。两封对联刷的拉直呈现在大家眼前,上联:天增岁月人增寿,下联:春满乾坤福满楼。而“大狮子”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晃着脑袋。
  锣鼓声再响,沈安侯掀了狮灯的头套跳下来,和其他人一块儿站到楚氏跟前躬身说新年贺词:“迎新之日,诚与君念,惟愿家兴人和,百福并臻。六时吉祥,愿君悦兮。”
  “好好好,老大的戏法儿演得好,老二老三的对联也写得好。”楚氏站起来连连拍手,眼中有泪花闪烁。有这般孩儿可不是福气?她如何会不心悦?
  便是楚怀也看的眼热,举杯遥敬楚氏:“阿姊劳碌半生,总算修得善果,如今谁人不羡慕您?惟愿阿姊健康长寿,从此长长久久的享受儿女们的孝敬。”
  楚氏与她满饮一杯,两人眼中都是感慨。四年前的沈家过的何其艰难,几乎要被排挤出京城的豪门圈子,便是楚怀帮扶着也只能维持面子上的风光。而如今哪家不是看着沈家的风向,追赶着沈家掀起的潮流?
  沈安侯看着气氛有些沉重,赶紧给林菁使眼色救场。林菁与他配合默契,拉着女眷众人一块儿给楚氏敬酒说好话,并孩子们童言稚语真诚可爱,场面上很快又热闹起来。沈大老爷则拍拍巴掌:“后头表演的呢?赶紧接着上来。
  于是一个干瘦小老头儿就上来了,楚怀一看挺眼熟:“这不是浮云间茶园的评话先生么?”
  评话先生是没错,不过他今儿是来讲单口相声的。一改往日沉稳嘶哑的嗓音,这会儿他可皮的厉害,上来给各位鞠了个躬:“今儿咱们不说评话了,我来讲个故事。话说有个当母亲的在家洗完衣服得去忙活别的事儿,便让自家孩子给看着,让他有事儿就喊一声。孩子自然是答应了,没想到真来一小偷儿,说要跟孩子玩个游戏……”
  这是马大师的《逗你玩》,随着评话先生的娓娓道来,还真逗的大伙儿直乐。这先生台风也好,自个儿一点不笑,表情还挺严肃:“刚刚这故事就是逗您玩儿,其实今儿个我就是来献个丑。咱们浮云间的人谁不知道沈大老爷诗书双绝?我就说个作诗的故事,还请各位品评一二,不知比大老爷如何?”
  依旧是改编自马大师的相声,这《打油诗》就更好玩了。他们哪里听过这般作诗的?一个个笑的直打跌,楚氏抖着手指沈安侯:“可把你给比下去了。”
  沈大老爷摸了摸鼻子不说话,对这效果还是十分满意的。等评话先生谢了赏下去,又上来一拨跳舞的,这场晚会就算是圆满结束了。楚大郎还意犹未尽,连连抱怨:“怎么不多排一些节目?我还想看呢。”
  楚怀伸手就拎他的耳朵:“你也不看看时辰,再晚一些就宵禁了,你想在沈家呆到明年不成?”
  这当然是不行的,小心明儿个祖宗托梦来骂他们。楚家人披着夜色往自家赶,沈家也收拾收拾准备守岁。林菁一晚上看的开心,回过头就来了困意,孩子们更是扛不住,已经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沈安侯干脆让他们各回各院儿:“我在福德堂陪老太太,你们困了就去睡,用不着跟着熬。”
  楚氏也表示赞同:“规矩是规矩,咱们得变通,该去歇息的就回去。”
  林菁便带着孩子们告退,梳洗之后很快睡着了。沈敬沈攸二夫人三夫人和沈淞小两口也留了下来,坐在炕上闲着无聊,又摸出麻将纸牌来凑成两桌一直玩到子时。
  第二天一早,林菁和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沈大老爷一块儿去给楚氏拜年,还真得了两个挺厚的压岁包。里头都是些吉祥式样的金裸子,林大夫人颠了颠重量,自个儿的比他的更重些。
  和二房三房在福德堂里汇合,大家伙儿又颠颠儿的去楚府拜年。楚怀和洛氏也挂着两个大眼袋,打着哈欠招待他们。沈安侯便笑:“舅舅舅妈这是一宿没睡?我家老太太都没您两位这般困倦。”
  洛氏赶紧给楚怀使眼色,偏他当做没看见,故作无奈的摊手:“还不是在你家看百戏给惹的,你舅妈想想就觉得好笑,楞是拉着我白话到了寅时。你说你小子是不是个害人精?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坑我这当舅舅的。”
  这个黑锅沈大老爷可不背,直接踢回去楚舅舅身上:“我看是您平日里不爱和舅妈说话,才让舅妈逮着机会想说个痛快吧。您得和我这样儿,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和夫人多唠嗑几句,过一段时间她准嫌你烦,你想白话她还要你赶紧睡呢。”
  楚怀根本懒得理他,反而是洛氏挺赞同:“可不是这般?都怪老爷平时总端着不愿多说话,才让我失了态。您要是每天都这么健谈,我还不稀罕和你说呢。”
  “这都是什么歪理。”楚将军摇了摇头:“行了行了,你们拿了红包就赶紧回去,我家可不给管饭的。”
  这不过是玩笑话,正月初一本就没有去别人家用膳的道理。等他们回了沈家,沈淞孔氏沈汀小程氏沈淑窈沈湛便前后脚的来澹怀堂给大老爷大太太拜年。沈安侯和林菁准备的也是金裸子,只个头比楚氏和楚怀洛氏散给他们的更小些。等打发走了孩子们,林菁巴拉着小账本儿直喊亏了,沈安侯便笑嘻嘻的从抽屉里拿出个檀木盒子来:“新年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林菁依言打开,里头竟然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发夹,做成各种形状镶嵌了珠宝,看上去熠熠生辉。
  她有些惊讶的看沈安侯,沈大老爷便不自在的嬉笑:“我看你总是用不惯钗子盘头,便让家内坊里试着做了这个。别看这东西小,做起来还真挺麻烦的,他们折腾了好几个月才弄出合适的铁片来。”
  林菁当然知道这年头的冶炼技术不尽人意,更明白这东西有来之不易,只怕家内坊的冶炼技术都被沈大老爷逼着拔高了好几筹。她没想到沈安侯会细心的发现自己用不顺手金钗,更没想到他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在家内坊研究好几个月。虽然两人感情很好,但她和沈安侯都是性格非常独立的人,也早就习惯了各自忙活的节奏,这礼物着实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好在林菁有所准备,也亲手裁剪了两身衣服当做新年礼物送给沈安侯。她做的并不是外袍,而是贴身的衣物,有丝绸的也有毛线织的。林菁并没有按照汉服的款式来做,而是更贴近后世的样子,让沈安侯看了十分开心,立刻就钻进里间去换上,口里还唠叨着:“我早就想着这个了,你是不知道两个裤腿儿外头罩个裙子,总让我觉得风吹蛋蛋凉。还是太座最贴心,我总算能穿个踏实了。”
  正月初二闺女回门,林菁和沈安侯和前两年一样,带着三个孩子一块儿去了林家蹭饭。林夫人看她脸上带着笑影儿气色也极好便放心了,还塞了不少难得的药材让她带回去。
  林菁也不推辞,让白蕤收拾好,转头问起了林蓢的事儿来:“他可决定了到底干什么?要是有我们能帮得上的地方,您只管和我说。”
  林夫人便叹气:“你弟弟也不知道是怎么轴的,总想着去外头闯荡,还说宁愿当个行商贩卖南北药材也不在家里的铺子干。我和你爹正劝着他呢,这外头的日子哪有家里好过?咱们家就他这一根苗儿,要是在外头出点儿什么事,可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林菁倒不觉得出去闯荡有什么不好的,至于安全问题也可以保障:“你女婿不是有个镖局么?要不让弟弟跟着镖师们走两趟?那群人武艺高强,保他平安肯定是没问题的。弟弟是个倔强的,您和父亲越是拦着他,他便越想往外跑,还不如安安稳稳的放他出去,等他尝到了苦头,自然也就收心了。”
  这话听着不错,林夫人被劝的有些动摇,若有所思的点头:“要是能平平安安的,他出去长长见识倒也不错。这事儿等我和你爹说了再给你回信儿。”她将儿子的事儿暂时搁置,专心问起林菁来:“你这两个月过的可舒坦?你家弟媳妇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儿女离了跟前,就生怕他们受了委屈。林菁多彪悍的人啊,范氏可不敢在她面前跳。林夫人被她一同安慰也笑开了:“我哪里不知道你的厉害,不过听不见你一句确定的话,心里总是不踏实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代校园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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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火锅与酒楼(上)(二更)

  热热闹闹的吃喝玩乐到过完正月十五,沈三老爷带着妻子走马上任去松江当县令, 朝中圣人和各衙门也正式上班。吃胖了一圈儿的沈大老爷开始折腾起新铺子来, 去年他靠着瓷器和反季节蔬菜可赚了不少钱,开年便盘下了东市的两块挺大的地方。
  林菁这时候已经显怀了,每日里散步遛弯儿, 不过一来受不得牛车颠簸, 二来也觉得大肚子的形象不好看, 她在女学的课程便停了, 为此姑娘们还很是失落了一阵子。沈大老爷看自家太座挺清闲,便把店内设计的事儿托付给她:“我准备开一个火锅店一个高档酒楼,你看看怎么样规划比较好?”
  这几年沈家庄子里的食材种类越来越多,沈大老爷又指点着他们各种套种间种,出产量自然是节节攀升。前两年因金台庄里养着许多人,这些吃食基本上被消耗的差不多,剩余都放在自家铺子里售卖。可如今那些人摇身一变成了镖师,整个大燮朝各地的跑, 留在庄子里的人不到十分之一, 沈大老爷可不得想法子避免浪费?
  林菁对此也是赞同的,无论大点还是绿网, 无论男主还是女主,不开酒楼和火锅店那都算白穿一回古代了。她先是动手画火锅店的平面图:“虽然吃火锅讲究的是个热闹,但这年代还是得有些阶级距离感,做成两层楼的格局可能更好些。上下两层弄成大厅加包厢的形式,或者用屏风隔出隔间也行, 平民和商人可以在楼下用餐,官员和世家子则在楼上。”
  沈安侯也是这般想的,但还是有些顾虑:“我要怎么把人给分开呢?总不好直接贴个牌子在楼梯上吧。”
  林菁便笑:“你是傻了吗?当然是定价不同咯。而且这种区分只是大概,并不用完全限制死,有钱的商人可以去二楼,想凑热闹的官员在一楼大厅也随意。”
  沈安侯拍拍脑袋,可不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法子都忘了。而且大家的圈子不同,只需在一开始的时候稍加指引,等他们形成习惯后,自然而然的便会区分开来各走一边。
  林菁还给他出主意:“楼下一层做的简洁些,大厅里用不上太多的架子或屏风作为间隔,包厢倒是可以整的富贵些,细节上亦吉祥讨彩的装饰为主。二楼就得雅致又大气了,你记不记得咱们以前喜欢去的那家店?大厅里或单个或两个的座位之间都有博古架或镂空的木屏风,架子上还放各种书籍工艺品装叉叉,咱们也可以按照这个套路来。”
  至于包厢就更简单了,多几个盆栽,来些梅兰竹菊或岁寒三友的泼墨屏风,最重要的是里头的服务人员得亲切热情笑容可掬有求必应,让客官们能感觉到宾至如归。
  “这么算着还是缺人手啊。”沈安侯数了数:“我准备的人估计用在火锅店都够呛。”
  “那就先开火锅店。”林菁拍板:“吃火锅有季节性的好吗,这头简单装修一下,培训完服务员就可以了,正好赶着天气还冷赚一波。高档酒楼那得玩的文雅些,少说要个三五层的,你不得把盘下的店铺推翻重建?没个半年根本开不了张。”
  沈安侯一头黑线:“三五层什么鬼,我就想弄两个好厨子进去。”
  “那不就和女儿街的酒楼一样了么?”林菁疑惑的看他:“我还以为你准备主推文艺性,做成那种对出对子上几楼,做出好诗上几楼的穿越标配呢。”
  沈安侯却是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还是我家太座最聪明。得了,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过这样一来成本可又要往上涨了。”
  林菁懒得搭理他:“说的和你会缺钱一样。要不然你拉着楚舅舅入股呗?”
  这时候沈安侯也想起来年三十自个儿随口忽悠楚大郎,说了句“送你一份大礼”的事儿了,如今可不是正好儿?楚家可不缺钱,但装叉叉刷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说干就干,他嬉皮笑脸的在媳妇儿脸颊上亲了一口,跳起来就往外跑:“我去楚家和他们商量商量,正好儿拉个劳力来。”
  多大的人了还不能稳重些。林菁摇着头继续看手里的草图。虽然大致上已经决定了,也有后世的模式可以参考,但细节上还是要好好推敲,尽量做到完美。
  沈安侯到了楚家才想起来大表弟和自个儿不一样,是得值班点卯的,这时辰根本不在家里呆着。楚怀看他一脸的尴尬也是好笑:“你火急火燎的可是有什么大事儿?真着急的话,我就让人跑一趟,将大郎叫回来。”
  这倒是不用,沈安侯摆摆手,把自己的想法给楚舅舅说了:“我不是在东市盘了两间店铺吗,就想开一家火锅店一家酒楼。今儿和我夫人说起这事儿,她倒是给了我一个好点子,把酒楼弄成个风雅之地。”
  他大略说了里头的套路:“一楼和普通酒楼一样,花钱进来吃饭,有大厅有包厢,除了银钱没什么门槛。二楼把咱们浮云间的墨园茶园结合在一块儿,让学子们探讨学问品评文章,当然也可以喝酒吃饭,得三五知己浮一大白也是雅事嘛。”
  看楚怀还不以为意,沈安侯开始忽悠:“三楼的格局和二楼一样,只是唯有会员才能上去,而这里头的会员卡要么是客人身份贵重咱们直接送,要么是二楼里头有名气的学子,要么就得花大钱买。”
  这就开始有些意思了,楚怀点点头,沈安侯再接再厉:“四楼不做大厅,而是做成回廊,当然吃饭的包厢还是有。这里的回廊我准备做成个书画展馆,在三楼写诗作赋或是书法画作最厉害留下墨宝放在里头供学子们观赏。而能来这里头吃饭的,自然也是三楼最厉害的人,或者身份更高的高级会员。”
  这个身份更高,一般的商贾显然就没机会了,唯有朝中大员或是世家嫡支才能享受这种待遇。楚怀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酒楼都能被他分出这么多道道儿来,沈大老爷还在继续:“然后呢,还有个五楼,其实就是两个小阁楼,胜在位置最高,不过这个就厉害了。”
  他故意停下来卖个关子,楚怀也是真让他勾起了兴致,催促道:“五楼拿来干什么?你肯定还有最折腾的招数没拿出来。”
  沈安侯却是另起了个头子说:“既然咱们拿了文学做噱头,里头就得有些特色的东西,不然岂不是名不副实了?我打算从一楼开始就设对联,每层楼能对上的人都可以到上一层免费吃一顿饭,当然,对联的难度也是节节攀升的。”他突然笑的诡异:“您知道对联里头有一种‘绝对’么?就是死都对不上的那种。四楼就放这样的,真有鬼才能对上,我自然毕恭毕敬的将人请到五楼去,要是对不上……”他嘿嘿笑:“大伙儿一块儿望洋兴叹咯。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勾起人的探知欲,我就不信那些自认为有才学的人不会绞尽脑汁的上赶着参与进来。”
  楚怀自然是知道自家外甥奸猾似鬼,可没想到他能来这一招。不过他也是个文化人,听到“绝对”便有些不信,自己跃跃欲试:“你且说说有哪些对联儿,我给你参详参详?”
  沈安侯求之不得,正想试试后世流传的千古绝对能不能难道当世的才子呢。他舔着脸笑道:“咱们每层楼的句子都是有规矩的,您要不从最简单的开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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