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呼吸》第91/332页
“通灵人?”陈静并未如何意外,“是和欧阳法师那种一样的吗?”
“应该不一样。”
“哦,娟娟请你来的?”
“准确地说,是我主动想帮她。我也最近才认识徐娟的。”
“不收钱的吗?”
“不收钱。”张南笑笑。
“娟娟也知道你来这边,还让我们好好招待你,那说明她相信你可以救她。”陈静平和地说。
“我也相信我可以救她。”
此时两人散步到一片片荒废的田地,长长的野草随风轻摆,池塘中蛙叫声不绝于耳,远处还有座矮山。
张南忽地想起吃饭时欧阳法师曾提到这地方有座山,应该就是面前这座。
“陈姐,整件事跟这座山有关联吗?”张南问。
“有关联。现在我正考虑把整件事告诉你,因为相比那个欧阳法师,我跟娟娟一样,也更信任你。”陈静由衷地说。
“感谢信任。”
“事情的起源,跟流传了很久的一个传闻有关……”陈静开始认真叙述,“说是我们这地方,有一条大黑鱼,被压了几千年。章泽镇的下面是黑鱼的尾巴,前面那座野山下面是黑鱼的身体和头,野山的山顶还有座山神庙,负责压住这条黑鱼的是山神。不过呢……我记得十二年前的一天夜里,山神庙被雷劈了,大黑鱼从那天开始就压不住了。”
“为什么?”张南问。
“当时是这样的,我们镇上有个神棍,叫孙天贵。常常替人把命,过过阴什么的,也比较精通阴阳风水之类的事。结果就那天夜里,他像发了疯一样在镇上跑,边跑边叫嚷着山神庙被雷劈了,说老天爷也知道黑鱼压不住了,所以收了山神,他还让镇上的人家当心,因为黑鱼复苏过程需要几十年甚至一百年,这段时间会靠吞噬女孩的阴元来补足精气。我们刚开始不信,第二天去山顶一看,果真和孙大师说的一样,山神庙已经破坏了。那阵子孙大师连续发了好几天疯,后来他失踪了,过了大概一星期左右吧,他的尸体被人在山神庙前发现,喉咙还插了根法器,当时把我们吓坏了。”
“那位大师的死因是什么?”
“不清楚,警察也没说。不过我们镇上的人推测,是因为孙大师泄露太多,所以遭到黑鱼报复。插在他喉咙上的那根法器就是鱼形的。”
“然后你们镇上的姑娘开始接二连三出事么?”
“对,那件事发生后,镇上所有二十岁不到的姑娘,全在二十岁生日当天死了,死法各种各样,有跟我们家小薇一样自杀的,有病死的,有被车撞了的。现在剩下的姑娘,只剩胡倩和娟娟了。我也不懂,黑鱼要吞噬女孩的元气,为什么非得二十岁。”陈静的面色很忧伤。
“因为从阴阳学的角度来说,女子二十岁时候的元气最足,男子是二十五岁。”张南解释道。
“连你也这么说,那肯定是了。”陈静点点头。
“我有个疑问,按你的说法,出事的姑娘全是镇上的,说明章泽镇外的姑娘不会出事。那在明知女儿将死的前提下,镇上这些人家为什么不搬出章泽镇呢?即使他们不信孙大师的话,但当目睹了前几个姑娘出事以后,也应该相信了吧?”
“其实最早就有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确实有户家人去做了。但是……他们的下场……”陈静有些不忍说出口。
“他们怎么了?”
“那家人姓王,总共五口人,有个女儿。在他们女儿十五岁左右,他们搬去了外地。可谁知道,到他们女儿二十岁生日那天,他们家里失火,一家全被活活烧死……所以说白了那姑娘还是没逃过二十岁死劫,即使跑得再远都没用。后来我们镇上人认为,只要被大黑鱼盯上的姑娘,一个都逃不过,如果敢跑出章泽镇,全家会跟着遭殃,还死得更惨。”
张南深吸口气,说:“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们一个都不走。”
张南忽又想起徐娟眉心处的黑点,那是沾染邪气的特征,于是他问:“当年,还有没有出现过别的事?比如……特别邪门的,怪异的。”
张南不知道如何形容,陈静默默领会了半天。
“哦,对,发生过一件怪事,就在孙大师刚死没几天……”陈静一下回想起来,“我记得那天下大雨,特别阴沉,然后中午时候吧,我们章泽镇的上空莫名其妙出现一团黑烟,又马上扩散,也不知道扩散到哪去了,反正是落下来了。后来我们猜,这应该是大黑鱼复苏的迹象,那些黑烟估计是邪气!我们镇上姑娘都被邪气给缠上了!”
张南听了,觉得陈静说的这些事倒也前后通顺,但总有股奇怪的感受。
“再谈谈那个孙天贵吧,他是怎样一个人?”张南继续问。
“你说孙大师啊,他虽然是个神棍,但不像那个欧阳法师,人还挺好的,特别爱逗孩子玩,跟我们镇上住的人家关系都不错。每次我们镇上一有孩子出生,他会特意过去给孩子把命,告诉孩子家人命里忌讳什么,以后该从事什么职业。还会赠送一碗长寿汤给孩子喝,不收钱的。”
“长寿汤?神棍的东西,孩子能喝么?”
“可以啊,不管大人小孩喝了都没事,孙大师说他那种神汤秘方是他以前去云南某个长寿村学到的,喝了可以延年益寿,滋阴补阳。”
张南摇摇头,他是压根不信这些神棍口中所谓的神物,觉得十有八九是骗钱的东西,孙天贵即便是个好人,也免不了好心办坏事。
“对了,孙天贵为什么知道黑鱼复苏的事?”
“孙大师一直很信大黑鱼的传说,还经常跑去山顶拜山神庙,他是神棍,这些神啊鬼啊的事总比我们清楚。”
“你刚说……孙天贵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喉咙里还插了根法器,后来凶手一直没找到吗?”
“没有。”陈静摇摇头,“我们都认为大黑鱼处死了孙大师,也没想过是谁杀的。”
“有对孙天贵尸检吗,他的死亡时间……”
“有啊,警察后来跟我们说,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陈静迫不及待地回答。
“你们什么反应?”
“一方面害怕,另一方面觉得挺可惜的。因为孙大师为人一直不错,所以人缘很好,我记得他刚失踪那会,镇上人基本都去找了,毕竟他失踪前疯疯癫癫的,老跟我们说黑鱼苏醒了,黑鱼苏醒了,起先大家就担心他会出事,结果还真出事了。”
“你们找了哪些地方?”
“哪里都找,镇上,山上,附近农村,包括孙大师家,但怎么也找不着,其实山顶我们也找过,可孙大师尸体当时还不在那里。”
“从孙天贵失踪开始,大约隔了一星期,你们才发现他尸体么?”
“对的。”
张南认为这一点比较关键,暗想既然孙天贵失踪一星期,尸检又证明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死亡一星期,由此可推断孙天贵刚失踪就死了,然而最先尸体并未出现在山神庙处,说明山神庙并非案发现场,是事后被人搬过去的。至于为何将孙天贵尸体搬到山神庙处,很可能是凶手出于把鱼形法器插入孙天贵喉咙同样的目的,便是借用大黑鱼的传闻故弄玄虚,隐藏杀人的真实目的。
张南又隐隐觉得,孙天贵的死,一定是整件事的关键,通常来说,应该是孙天贵掌握了某些秘密,导致被人灭口,因此找到十二年前这桩凶案的凶手至关重要。
“孙天贵的家也在章泽镇么?”思索了片刻,张南问。
“不,在后山。”
“带我去看看吧,还有那座山神庙。”
“可以,离这都不远,我们先去山顶吧。”
很快两人来到山脚,沿一条小路,缓慢上山。
张南发现这座野山当真非常荒僻,况且道路崎岖,在山上生活肯定不大方便。
途中,张南问陈静:“这十二年间,除了不断有二十岁姑娘死去外,镇上还发生过其他奇怪的事么?”
陈静直截了当地回道:“没有,挺正常的。”
张南点点头,不再说话。
当接近山顶时,张南又想起孙天贵,便问:“孙天贵有家人吗?”
“只有一个。”陈静回答非常干脆,她对自己记性向来很自信,“也是女儿,叫孙玉梅,不过老早离开章泽镇了。我们小时候还在一块玩过,她比我大一岁,所以她也不受那个死亡规律影响。”
“哦,为什么要离开章泽镇?”
“因为……那女孩生下来就是个聋哑人,挺可怜的,我记得好像是她八岁那年吧,孙大师把她送去聋哑学校了,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
正谈论间,两人已登上山顶,凉爽的秋风呼呼吹过,两人正好走得全身发烫,感觉心旷神怡。
再走几步,一座破败的小庙印入眼帘。只见小庙约一人来高,顶部被砸了个大窟窿,庙前碎石杂草遍地,还有个吃满泥土的大香炉。
张南还想再靠近看看,陈静却一把拉住他说:“别离太近。”
张南心想也是,这镇上的人,肯定对这被雷劈的山神庙充满忌讳。
“那时候,孙大师的尸体就靠在香炉上,直挺挺坐着,喉咙里插了根法器……”陈静回想起当年见到的那幅画面,便觉得毛骨悚然。
听完陈静叙述,又绕山神庙走了圈,张南即说:“我们去孙天贵家吧。”
两人沿另一条下山路通往孙天贵家,很快透过一片竹林,张南看有座房屋,是那种比较朴实的老房,房屋的门靠左边,窗靠右边,门前还有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