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第1/1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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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
作者:四不相

  文案:
  我是一个外科医生,一时贪财参与了非法器官买卖,结果被人害死了。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我的死亡结束,我的仇人还活得很滋润,正在将魔爪伸向我的漂亮未婚妻。为了保护爱人,为了报仇,为了生存,我不惜与任何强大的存在为敌,愿意做任何人所不齿的事,情愿化为厉鬼永不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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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深陷泥潭
  
  这两天我的右眼皮老是跳,跳得我坐立不安,六神不宁,一颗心七上八下。
  据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右眼皮跳不是好事,如果我没做过亏心事,管它怎么跳都不放在心上,但问题是我做了亏心事!
  我在一家三甲医院上班,是泌尿外科医生,人长得对得起观众,工作经常得到上级表扬,与同事相处得也不错,已经有了漂亮的未婚妻,房子、车子都有了。在别人眼中我就是年轻有为、幸福美满的典型,没有什么缺憾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事实上我的内心时刻在煎熬着,每次看到警察,听到警笛声,我就会头皮发麻,全身僵硬,一颗心呯呯狂跳,以为是来抓我的。更大的痛苦是我不敢把我做的事告诉我最深爱的人,不敢面对她纯真的眼睛。
  事情得从大半年前说起,有一天主任刘一鸣神神秘秘地问我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到郊区一家小医院帮忙做手术。那时我与女朋友正谈到摸心掏肺海誓山盟的程度,我想要买房子,首付还差一些,又不好意思向家里人开口,就答应他去看看情况。
  到了那儿,我才知道是一家私人诊所,根本不是医院,条件很简陋。当时需要做的手术是把一个人的一个肾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我有些犹豫,但供肾的人是自愿的,双方已经谈好了价钱,我只是协助主任进行手术而己,没出现医疗事故一般是没事的。而且主任说这一家“医院”很有本事,能接到大量这样的生意,我可以经常过来帮忙,每次就可以收入几万块,这对于正缺钱的我那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在主任的劝说下稍微一犹豫我答应了,那一次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后来果然如主任所说,经常有业务可做,给的红包都不小。但后来供肾者和受肾者一起出现的情况越来越少,大多是单独的取肾和植肾,据我所知卖肾的人一般只得到三到五万,买肾的人要花三十到五十万,中介的心也太黑了。可是这不关我的事,只要他们是自愿的,我得我的劳务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再后来事情更严重了,我知道有些人是被骗来的,被割了一个肾还不知道。主任还给了我另一个任务,当医院里有需要换肾的人时,我要记下联系方式给主任,然后主任通知社会上的人去联系买方。正规医院里面的肾源是非常紧缺的,病人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像我们这样的大医院等待换肾的人很多。黑中介得到资料后去找他们,同时从其他渠道拉到或骗到卖肾的人,这就难怪生意非常好了。
  这很明显是违法的,我提出不干,主任答应给我更多提成,那些黑社会的人威胁要对我未婚妻不利。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不敢得罪他们,也不敢报警,只能继续给他们做手术。每一次做完手术,我的心情都很恶劣,有很重的负罪感,我是帮凶,双手沾满了鲜血!
  前天晚上我又接到了主任的电话,叫我去做手术,有一辆车在小区门口接我。我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极度郁闷地下楼,不料接我的竟然是一辆后车厢密封的小货车和两个彪形大汉,把我塞在车厢里,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手术用的器械和药品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少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头发凌乱,嘴唇干裂,两眼紧闭昏迷不醒,秀美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痛苦和凄楚。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问站在旁边盯着的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我已经见过多次了,一个光头矮胖,细眉毛三角眼,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大恶棍,却又偏要笑得亲切可爱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绰号“笑佛”;另一个是全身肌肉的大块头,脸上有一道刀疤,手里经常玩着一柄小刀,眼神冰冷不爱说话,绰号“八条”。
  八条冷冷地望着我没有说话,笑佛阴笑道:“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不要多问。”
  我强忍着怒气:“她怎么昏迷了?她同意供肾吗?”
  笑佛摊了摊手:“这没影响,你动手就是了。”
  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只给自愿的人做,你们另请高明吧。”
  八条拿着一柄小刀在手指间很灵活地转动着,冷哼一声:“要么你把她的肾挖出来,要么我把你的肾挖出来,你自己选!”
  笑佛挡到了八条面前,笑呵呵道:“就是一件小事情嘛,何必吵吵闹闹的?你要是真不想做我就找别人了,医生不要怕没有。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知根知底的,肥水不落外人田是吧?”
  我心里一紧,别看笑佛说得好听,威胁的意思比八条更重,我要是跟他们顶撞,他们真有可能把我的肾给挖了。
  笑佛道:“还是赶紧做了,你女朋友还在等你回去呢。你女朋友我见过,是个画家对吧,长得简直比画出来的还漂亮,那皮肤白得像白瓷似的,好像是叫宋玉瓷是吧?真的是人如其名啊,碰一下都怕碎了。对了,她爸就是那个宋教授对吧?我在电视上看过他的讲座,讲得真tmd的好!”
  我背上一阵阵发冷,我的情况他们早已摸得一情二楚,违逆了他们,下一个躺在这张床上等待取肾的就有可能是我未婚妻,我不敢得罪他们。可是我能昧着良心当刽子手吗?以前我还可以自我安慰,卖肾的人是自愿的,这一次却是铁一样的事实,是违背她的意愿的!如果说以前我还游走在道德和法律的边缘,这一次就是百分之百的犯罪了。
  八条又哼了一声:“你他妈的动作快点,你不挖就我来挖了,弄死了她就是你害的!”
  我恨不得拿手术刀割断他的喉咙,但是我办不到,即使我真有本能把这两个恶棍杀了,也只会招来更大的灾难。如果他们真的强行割肾,一定会把这可怜的少女害死,那么还不如由我动手,至少还能保住她一条命。
  纠结了一会儿,我妥协了,叫他们出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然后戴上口罩和手套,检查了一遍药品和器械,准备开始做手术。掀开那少女的衣服后,我发现她没有穿胸衣,胸腹间有多处淤青,像是被人虐待过。我起了疑心,拉下她的外裤查看,里面没有穿内裤,私处红肿沾满污渍,渗出了少量混合着鲜血的液体,毫无疑问她被强暴过,而且是被不止一个人强暴。
  这些天杀的!
  我极度愤怒,但也深深感到恐惧,这些人如此心狠手辣,无法无天,弄死我或我亲人也不在话下。我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帮会,老大称为坤哥,手眼通天,卖肾只是他们新开拓的财路之一,听说连警方内部都有他们的人,我去报案的话,只怕警察还没有出动,他们就先对我和我的亲人出手了。
  我一向稳得像是铁铸的手,握着手术刀第一次颤抖了……
  事后我把这件事对主任说了,告诉他我不干了,主任也很气愤,说他不知道会这样,会跟他们交涉。之后主任又对我说他也被胁迫了,如果他不听话就会身败名裂,有生命之忧,反过来劝我先忍一忍,不要顶撞他们。
  我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少女后来怎么样了,这两天新闻中没有报道少女失踪、死亡或者被摘了肾。但这不能减少我心里的罪恶感,那张苍白、痛苦又凄楚的脸总是在我脑海中浮现。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正义感暴表的人,但我也绝对不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作为一个医生,我尊重每一个生命,要尽可能挽救每一个病人,而现在我却在参与盗卖别人的器官!
  “唉……”
  眼皮还在不停地跳,我无法入睡,不知不觉叹了一声,躺在旁边的玉瓷动了一下,接着用她柔嫩纤细的手摸我的脸,发出慵懒含糊的声音:“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急忙回应。
  她把头靠了过来:“你在叹气?”
  “真的没事。”
  “骗人,我明明听到了你在叹气。是工作不顺心,还是我妈给你压力了?”
  我不想骗她,但这件事不能告诉她,转身搂住了她的背,脸贴在她柔顺的头发上,享受着那带着健康和青春气息的发香。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忘记所有烦恼和罪恶,全身心放松,拥有了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这两天右眼皮一直跳,怕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安。”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呵呵,原来你也信这个啊。上次我眼皮跳,你还说眼皮跳是精神紧张睡眠不好引起,或者结膜炎、角膜炎之类,后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你是工作太紧张、太幸苦了,白天做手术晚上还经常加班。”
  我“嗯”了一声,她抬起头来,温热柔软的嘴唇贴在我的眼睛上,很温柔地轻吻着,接着又探出舌尖来回游移,像是在按摩一样。
  那种温暖湿滑的感觉让我的心跳加快了,手不由自主隔着睡衣在她背上滑动。虽然隔着睡衣,她的背还是那样滑溜,柔若无骨,令我爱不释手。
  不一会儿她的气息也急促起来,翻身压到了我身上,咬着我的耳朵说:“我来帮你放松一下,肯定就不跳了。”
  
  第2章 罪恶勾当
  
  宋玉瓷出身于书香世家,专攻国画,才二十五岁已经举办过几次个人画展,得到不少奖项,在本市有美女画家之名。她父亲在一所大学里任教,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学者,对我还算不错。她母亲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生意做得挺大,是不太认可我的,觉得我配不上她。不过玉瓷铁了心要跟我,上个月我们领了证,定了婚期,她搬过来跟我同居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准岳母大人也无可奈何了,只能默认,但有时会给我些脸色看,小小刁难一下。
  搞艺术的人,总有些多愁善感,宋玉瓷也不例外。她是那种带着一点古典气质的美,专注于艺术,对于人情世故不太精,阴暗和邪恶更与她不沾边。在我心里她就是光明和纯洁的天使化身,像一件无价的完美瓷器需要用生命来呵护,所以我不会对她说我曾经做过的肮脏事,不能让她为我担心和烦恼。
  她的手和唇在我身上来回游移着,温柔、热情、主动。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光滑柔嫩有弹性,散发着温馨的幽香,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声娇喘、每一次颤抖都让我的灵魂在随之起舞。
  我们同居没多久,这样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都处于非常新奇和渴望的阶段,不是蜜月胜似蜜月。我陶醉在软玉温香的世界里,心中只有无限的爱意与柔情,所有一切不开心的事都远去了。很快我们的肉体和心灵都融合成一体,她在努力让我愉悦,在享受的同时我也在尽力让她愉悦,付出与索取兼顾,温柔与狂暴并重,一切都是那么和协完美。
  狂风暴雨过后,我们都心满意足,她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我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胸口,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壁灯的暗淡光芒让她美丽的脸庞显得更加柔美,带着安详和满足的微笑,黑夜也因她而变得明亮。
  激情并彻底放松之后,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坚定,为了保护她不会受到伤害,为了我们的幸福天长地久,我必须摆脱那些人的控制!
  我不相信主任也是受胁迫的,他活得很滋润,他的眼神中没有痛苦和忧郁。再从头到尾细想这件事,主任分明就是主谋之一,从一开始就设好了陷阱让我跳进去。现在他不出面做手术了,干坏事的人都是我,万一这件事曝光,被抓的人也是我,我甚至无法证明是他害了我。
  假如主任是主谋之一,我掌握了足以证明他有罪的证据,是否能逼迫他放过我呢?说实话我不太了解他,他才三十多岁就当上了主任,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在医院里人缘很好,要不是亲身经历谁能相信他会做这种邪恶的事?这说明他是很深沉的,表里不一,再从他参与和组织卖肾这件事来看,心也是足够狠的,如果我威胁到他,他有可能把我干掉。
  如果威胁主任也没有用,我就只能向警方求助,彻底解决掉这些人渣。即使我也被抓住,我是被迫的,加上举报有功应该不用坐牢。我知道这样做是有风险的,未必能彻底铲除这个大毒瘤,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保护玉瓷不受伤害,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我只能豁出去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没什么病人,我到主任办公室,反锁了门,再次向他提出不干了,并尽可能引他多说相关的话题。我的手机就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正对着他,开启了录音功能。作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应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的心理素质是相当好的,但这一刻还是显得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冷汗了。还好我们谈论的话题本来就是让我很紧张和不安的,我有些紧张才正常,主任并没有起疑。
  主任根本没想到我在录音取证,说话毫无顾忌,劝我继续干下去,不会有太大的风险,收入又很可观之类。我说我不想要钱了,只求心安,他又说他也是被迫的,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我很不客气指出这件事最初就是他在策划和控制的,直到现在还在为黑社会的人提供客户联系方式,他不是被逼迫的。主任也火了,眼神变得很可怕,警告我要是我不听指挥,他也救不了我。
  这些谈话内容足够证明他有罪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假装害怕和屈服,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我进了卫生间,插上耳塞听了一遍录音,效果不错,很清晰,为了防止手机出问题,我把文件发送一份到了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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