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第285/302页


“诸位父老乡亲,杨某,杨某无能啊,尔等皆已尽力了,城破非尔等不战之罪,皆我杨某人之过,都快快请起,放下兵刃,出降去罢,快走罢,杨某人求各位了。”杨万春眼含着热泪,一头跪倒在地,对着众人边嗑头边苦劝道。
一众军民见杨万春如此做法,自是伤感万分,然则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到了底儿,还是求生的占据了上风,一阵沉默之后,也不知是谁率先丢下了手中的兵刃,发出叮当一声刺耳的脆响,紧接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很快响成了一片续续有人挤出了人群,高举着手,低头快步走过杨万春的身边,爬上了尸山,仓皇地走向了唐军阵列,而后便是大批的民众默不作声地绕过杨万春的身子,咽泣着走上了投降的道路,不数刻,街道上便已为之一空,只剩下两百余官兵还留在了原地,默默地守卫着跪倒在地上的杨万春,其中便有大将侯涛。
“杨大人,人都走*光了,您也赶紧走罢,火势越发大了。”侯涛龙无敌走上前去,伸手试图搀扶起杨万春的身子,可才一搭手,便知道事情不对了,再这才发现杨万春不知何时已将高怀龙留下的佩刀插进了自个儿的胸膛,人早已断了气。
“杨大人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啊,苍天啊,你不公啊……”侯涛一惊之下,忙将杨万春的身子抱住,仰天大哭了起来,一众留下来的军士也随着放声恸哭不已,听得站在尸山上的高延寿也为之心酸落泪不已。
“杨大人,您走好,末将这就随您下去走一趟!”侯涛抱着杨万春的尸体哭了一阵子之后,小心翼翼地将杨万春的遗骸摆放在地上,一抖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大吼一声,便往自己的脖颈横了过去,用力一拉,一大股鲜血便从伤口处喷涌了出来,侯涛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杨大人走好,侯将军稍候,我等这就来了!”侯涛一死,那两百余军卒纷纷抽刀自刎,尸体七横八竖地倒了一地。
“唉……”站在尸山顶上的高延寿眼瞅着杨、侯等人纷纷自刎殉城,龙无敌心中顿时沉得难受,默默地屹立了良久,长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去,佝偻着身子走下了尸山,缓步走到李贞马前,低着头道:“启禀殿下,高、杨二将皆已自刎了,老朽未能劝其归降,实大罪也,恳请殿下惩处。”
“高爱卿劳苦功高,何罪之有,罢了,他二人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传孤之令,厚葬之!”对于高、杨二将的为人,李贞自是通过不同的侧面了解过很多,心中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结局,可一待事情做实了,李贞心里头还是不免感慨万分,丢下句话之后,率领着一众亲卫调头出城而去,一众将领见状,忙各自打马跟上,沿长街冲出了安市城,向着大营方向奔了去。
安市城一战从六月初八开始,至七月初四结束,历时虽近一月,实则一日即破城,以唐军大胜而告终,是役,唐军以伤两千三百余,亡两千一百之代价,取得了歼敌近三万的重大胜利,至此,高句丽鸭绿江以南的军事重镇已被唐军扫清,剩下的一些小城对于兵强马壮的唐军而言,已是不堪一击,高句丽腹部之门户大开,已无力阻止唐军主力向平壤的进军,与此同时,周留城下的薛万彻所部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大唐水军终于迎来了一个强悍的对手――拥有三万两千兵力的倭国水师,双方在白村江上游展开了一场生死大对决……
第五百三十五章恶战白村江(一)
并以五千百济军为配合,趁新罗兵力空虚之际,杀进新罗,以调动唐、新联军回援,从而解开周留城之危局,由是,贞观二十一年六月十六日,倭百联军从熊津城出发,入汉江,径直杀奔沙鼻城,新罗留守将军金庾信闻报,不战而退,坚壁清野,唯留空城一座予敌,倭百联军遂不费吹灰之力而取之,以为本军之后勤辎重所在地,并于六月十七接连向歧奴江、雀山等城发动急攻,皆未遭到抵抗,连取空城三座的倭百联军遂转向庞山,以图翻过此山,杀入新罗腹地,至此,方遇金庾信所部之顽强抵抗,倭百联军苦战数日,连续发动数十拨强攻,但皆铩羽而归,付出伤亡两千余之代价,却一无所获,不得不在庞山脚下驻扎了下来,与新罗军形成武装对峙。b
贞观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始终游曳在锦江口的唐军水师牛进达所部转入白村江,与唐新联军主力会师城下,彻底堵死了周留城最后的对外通道,至此,周留城中六万余守军已成了瓮中之鳖,再无对外联络之通道,在城中粮食渐少的窘境下,三国联军不得不铤而走险,调正与金庾信对峙的倭百联军回援周留城,意图先行击溃唐军水师主力,以打开对外之通道,贞观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倭百联军从庞山撤军,走锦江,入白村江水道,准备与唐军牛进达所部之水师展开一场水上大决战,消息传到唐新联军中,薛万彻即刻亲至水寨召集水军诸将领商议应敌之策。
水寨宽敞的议事大厅中,薛万彻高坐上首,新罗大将金春秋、唐军副帅牛进达分坐左右,下头水陆两军众将分列左右,左手边以史丰收、萧隆、杜政新等大将为首,新罗诸将列在其后,右手边则站着水军副将郝万山、陈明武、叶法亮等诸多水军将领,近百名大将济济一堂,却绝无一丝的杂音,人人皆目不斜视地站着,恭候薛万彻之训示。
薛万彻面色平静地端坐在大位上,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极为轻松的样子,实则其内心却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写意――薛万彻一生带兵,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可谓战功卓著之辈,然则却全都是陆战,水战这玩艺儿薛万彻还真没经历过,哪怕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听牛进达详加讲解,却依旧是一知半解,对于眼下这一战究竟该怎么打,说穿了薛万彻心里头压根儿就没底,然则却不能不打――这些日子以来,诸般谋划,万般算计,就是为了能将倭国水军剿灭在白村江上,归根结底是为了能保证海上粮道的安全,毕竟随着太子李贞的主力深入高句丽腹部之后,陆上粮道已是过长,以陆路运粮一来不划算,二来也无法大量调集,唯有通过水路转运粮草方是上策,而要想实现这一点,就必须保证海路之畅通,如此一来,歼灭倭国水师便成了必须达成的战略目标,而这也正是当初李贞交待给薛万彻的最重要之任务。
“大将军,可以开始了罢。”陪坐在一旁的牛进达见薛万彻半天没吭气儿,不得不将身子侧了过去,小声地提点了一句。
“哦,那好,开始罢。”薛万彻正自想得出神,听得牛进达提醒,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随意地应了一声,而后环视了一下堂下众将,假咳了一声,眼神一凛,缓缓地开口道:“诸位,本将军已得确切线报,倭百水师近四万大军已入白村江口,三日后便可抵达此处,此战已势不可免,太子殿下有令谕在此!”薛万彻话说到这儿,霍然而起,拱手朝南而立,一众将领见状,忙皆躬身行礼不迭。
“太子殿下有令:务必全歼倭国水师,不得放走一人一船,尔等都听明白了么?”薛万彻眼光闪闪地看着众人,高声喝问道。
“诺!”一众将领皆高声应诺。
“很好!”薛万彻显然对众将的精气神相当的满意,点头嘉许了一句之后,突地提高声调断喝道:“叶法亮!”
“末将在!”排在水军队列中的叶法亮听得薛万彻点了名,忙不迭地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应答了一句。
薛万彻凝视了叶法亮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沉着声道:“尔既司侦缉之责,敌情分析便由尔来罢。”
叶法亮乃水军侦缉营统领,专司侦查敌情之责,手下掌有游艇、海鹘等各种大小快速战舰二十余艘,此番负责监视倭国水师动态的便是他手下的战舰,对于敌情自是心中有数,此际听得薛万彻点名,毫不怯场地应了声诺后,大步走到大堂的正中所摆设的沙盘前站好,指点着沙盘道:“我军如今在此立寨,共有楼船一十八艘,艨艟二十六,斗舰三十六,走舸二十二,游艇三十一,海鹘四十一,计有大舰一百七十四艘,另有冲舸小艇百余为辅,结水陆联营之寨为守,来敌目下位于白村江口,计有能载二百一十人之大舰六十有三,能载八十人之中型战舰二百六十有七,此二者皆装备有抛车、拍竿等攻防之器具,另有冲舸、小艇约三百余,总兵力约三万五千,离我水寨约三日之路程。”
唐军中之楼船乃大型之战舰,船上起楼三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置六拍竿,并高五十尺,可容战士五百余人,列女?战格,树幡帜,开弩窗矛置抛车垒石铁汁,状如城垒,为攻守之中坚。
艨艟,船形狭长,利于冲突敌船,采用封闭型结构,外配装甲(生牛皮),造型小巧灵活,速度快,主要用于突袭以及侦察通讯联络之目的。
斗舰,船上设女?,可高三尺,?下开掣棹孔,船内五尺又建棚,与女?齐,棚上又建女?,重列战敌,上无覆背,前后左右树牙旗幡帜金鼓,此战船也斗舰是梯级复式结构,水兵可以梯级排列迎敌,划船者则隐蔽于船内,通过棹孔划船,是唐军水师之主要的作战船只,可容两百余战士。
走舸,舷上立女?,置棹夫多,战卒少,以三十至五十为限,然皆选勇力精锐者,往返如飞鸥,乘人之不及,金鼓旗帜列之于上,此战船速度快,主要用于突袭和冲击,是海上进攻之利器;游艇与海鹘皆属较小之战舰,一般用来作侦查之用。
唐军船只相比于倭百联军来说要少了近一半,然则无论是船只的体型还是装备上都远远地超过了对手,士兵的训练水平也比倭百联军要强上一大截,唯一不利的便是此番出征的唐军战舰因要搭载薛万彻所部陆军之缘故,皆不满员,尤其是本该有五百战士的楼船,皆仅配备了一半多一些的精锐水军战士,虽说如此,就整体战力来论,唐军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若是与倭百联军正面对放,胜面居多,可要想全歼来敌却是极难,除非能将敌军引入绝地,否则必然无法达成此目的,这一点一众唐军水师将领自是皆心中有数,待得叶法亮介绍完敌情之后,诸将皆陷入了苦思之中,各自默默地寻思着破敌之良策。
“诸位,可有何破敌良策,就都说说罢。”薛万彻等了好一阵子,见无人站出来献策,这便沉着声问了一句。
“禀大将军,末将以为此战虽敌众我寡,然我军胜在战舰优良,士卒训练有数,纵使正面应敌,亦可战而胜之,然,若要全歼来敌,则需以巧伏破敌,末将建议以一路暗伏流溪口,并以轻船前往诱使敌军不查而追击,我主力则于五里滩附近正面接敌,待得战事酣际,以伏兵攻其后,当可全歼来犯之敌!”薛万彻话音刚落,水军副将郝万山立马站了出来,献上了一策。
“不妥,我军虽船大兵精,然兵力不足对方一半,若是再要分兵击敌则恐正面御敌亦难,且分兵之后,变数骤增,只怕破敌不成,自家反倒因此而乱了阵脚,此策万不可行!”郝万山话音刚落,水军大将陈明武立马毫不客气地站出来反驳道。
“未必罢,就凭倭国那些小船如何能当得我楼船巨舰之威,且我军顺风顺水而下气势如虹,区区倭寇耳,能奈我何?自当以分兵破敌为上策,尔若是怕了,且说一声,某自领三千劲旅前去埋伏,若是不能破敌,某甘当军令状!”面对着陈明武的反驳,郝万山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
“你……”陈明武位阶不及郝万山,被郝万山这么一呵斥,尽自气得面红耳赤,却不敢抬过放肆,可又不想苟同郝万山的策略,索性不去看郝万山的黑脸,扭头看向薛、牛二将,一躬身道:“禀大将军,牛将军,末将以为一动不如一静,今我水寨已立,固有坚守之能,敌既是要解周留城之危,无须诱敌,其必自来,我军大可坐拥水寨之利,诱敌来攻,待得敌疲,而后顺江击之,破敌无虞也,望二位将军明察。”
“哦?”薛万彻听陈明武这么心中倒是觉得有理,只不过他并不懂水战之道,也没敢轻易表态,轻哼了一声,侧头看向了默默不言的牛进达,脸上满是询问之色。
牛进达乃大唐有数的水军将领,自打领受了歼灭倭国水师的重任以来,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达成这一战略目标,郝、陈二人所言的策略他自是早就盘算过了,可却都觉得没有十分的把握,毕竟此战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敌军,要想实现这一目标,寻常手段皆难以应对,此时原本正踌躇着,见薛万彻看了过来,牛进达皱着眉头,缓缓地摇了下头道:“此二策都属可胜之道,却皆难全胜,倭寇若是溃散,追歼更难矣。”
“唔。”薛万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牛进达的担忧,而后扫视了一下堂下诸将,斟酌了下语气道:“尔等可还有他策否?”
下诸将心中所思之策与郝、陈二将大体略同,此际一听牛进达出言否决了郝、陈二将的建议,自是不敢再站出来持旧议,一时间堂下竟就此安静了下来。
“怎么?尔等皆哑巴了么,嗯?”薛万彻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有人出列献计,登时一阵火大,板起了脸来,冷哼了一声,语气极为不善。
“禀大将军,末将倒有一策,或许能破敌。”一派寂静中,一员身着校尉服饰的青年将领从队列的尾巴闪了出来,躬身请示道。
“哦?尔系何人,有何见解,且说来听听。”薛万彻见此人面生得很,品级又低,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致去多加理会,不过看在此人敢自告奋勇的份上,倒也没有加以为难,微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回大将军的话,末将左营右二分队校尉刘法五见过大将军,牛将军。”那员年轻小将并不因薛万彻的怠慢而有所变色,行了个礼,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薛将军,此人乃是东宫派来的,据闻在西域时曾立过奇功。”牛进达见薛万彻对刘法五有所轻视,忙侧身贴着薛万彻的耳朵提点道。
“嗯?”薛万彻虽不是李贞一系的将领,与李贞之间也无甚私交,不过对于李贞的勇悍与善战却还是相当佩服的,听牛进达这么一介绍,不看僧面看佛面之下,倒也对刘法五客气了三分,虚虚一抬手道:“不必多礼了,尔有何策不妨直接说好了。”
“是,末将遵命。”刘法五一丝不苟地再次行了个礼,而后畅畅地开口道:“禀二位将军,先前陈明武将军所言敌军必至,末将深以为然,但我军若是据寨而守,一旦敌屡攻不下,却极有可能就此退军,纵使我军强追,却恐难以尽歼,倒是五里滩处却是破敌之大好所在,此处江面稍开阔,算得上白村江上用兵之场所,我军列阵于此,敌军必不生疑,必来挑战,我军只需占据上风之处,待敌闯阵之后,以左右火船夹攻之,彼时贼军地处下风,又聚兵一处,当难逃火烧全军之厄,我军自可大获全胜矣,此末将之愚见也,望二位将军详查。”
“好计,此计可行!”薛、牛二将尚未表态,陈明武便从旁站了出来,高声附和了一嗓子。
“不错,此策可行。”郝万山也站了出来道:“我军尚可留一支小舰队隐于流溪口内,彼处芦荡甚密,不虞敌军察觉,待得战场火起,出溪口以拦截逃窜之溃敌,可确保无一遗漏。”
“嗯哼,牛将军,尔之意如何?”薛万彻见郝、陈两位水军重将都同意了刘法五的见解,心中一动,不过却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先问起了牛进达的意见。
牛进达没有急着回答薛万彻的问话,而是默默地沉思了好一阵子,将各种可能的变化都详细算了一番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道:“此策行倒是行,不过尚需详细筹谋一番方可,唔,我军水师与敌交战,城中贼寇恐也会乘机出城骚扰,陆战之事尚需大将军多多费心方好。”
“嗯。”薛万彻见牛进达已下定了决心,心情顿时为之一松,正待出言宣布决定,突地想起金春秋尚一言未发,这便停了下来,微笑地看着金春秋道:“金武烈,尔对此策可有何见教?”
金春秋一来是不通水战之策,二来么,身为大唐属国之臣,他自是不敢在这等议事的时辰随便发表见解的,本也就打算是带了耳朵来听而已,此时冷不丁见薛万彻问起了自己的意见,倒叫金春秋很有种受宠若惊的激动,忙不迭地拱了下手道:“末将皆无异议,一切全凭大将军做主,但凡有用末将处,请大将军下令即可,末将自当依令行事。”
“好,那就这么定了。”对于金春秋的识相,薛万彻甚是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回了头去,面色一肃,看着堂下诸将,猛地一拍文案,高声喝道:“众将听令!”
“在!”一众将领见状,齐刷刷地全都站了出来,高声应诺。
“本将之意已决,三日后,水军会战于五里滩,其余诸军严密布防,以防范城中贼子搅乱,此战一胜,克复周留已成定局矣,望诸位善自努力,拼死杀贼,都听明白了么?”薛万彻狞然一笑,咬着牙下达了将令。
“诺!”一众将领高声应诺,声音暴响中,杀气骤然而起……
第五百三十六章恶战白村江(二)
白村江并不算是甚有名的大江,仅仅只是众多溪流汇合起来的一条普通江河罢了,长不过两百余里,水量倒是不小,又因着时值盛夏,山洪频发,水面宽度足足有两里许,只是水流倒并不算太湍急,也甚少有大风大浪之时,船行其上,却也平稳得很,往日里乃是百济国内重要的水上商道之一,往来舟舸不绝,然自打唐军进抵周留城下后,此水道已被唐军彻底扼断,除了偶尔能瞅见一些打鱼的小船之外,绝少有商船之往来,宽阔的水面看上去,无遮无挡地煞是开阔,这令远道而来的倭百联军水师大为松懈,近五百艘大小战舰就这么乱哄哄地在江面上行驶着,浑然看不出有甚阵型可言,当然了,倭百联军军纪松懈是一方面,缺乏大规模水战的经验,也是造成这等乱象的根由之一。b
白村江水流虽不算湍急,可对于逆水行舟的倭百联军来说却是件很伤脑筋的事情,即便是有着侧风可借,可船速却依旧快不起来――联军自进白村江口以来,已走了两天的水路了,却不过行了百里不到,这令一向好勇斗狠的倭人们憋得难受之至,各舰船上无聊透顶的兵丁们便跟放羊似地哄乱着,或是聚赌,或是闲扯,要不就是聚集在一起角斗为乐,这里头就属前军舰队的旗舰“伊势号”上的动静最大,喧闹声之响,便是隔了数十条船都能听得分明。
“好,好啊!”
“打得好,漂亮!”
“朴市田将军威猛无敌!”
……
“伊势号”的甲板上,一名身材魁梧粗壮的大汉赤/裸着上身,背着一只手,仅凭单手与一彪形大汉对搏了数个照面,而后在一众兵丁的欢呼喝彩声中,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与其对抗的敌手夹着脖子拎了起来,旋转了一下,一抖手,便已将那人甩飞到了围观的人丛之中,登时令一众围观者大呼小叫地乱嚷了起来,这人正是倭国水师前军先锋官朴市田来津,号称“千人斩”,有着倭国第一勇士之称。
“你们百济人做生意凑合,打仗不行。”朴市田来津很是得意地背着双手,享受着围观者的欢呼,摇晃着大脑袋,脸上满是蔑视的笑容地看着先前被他掀翻在地的百济将领,出言不逊地道:“似尔这般的,我一人可打尔等四个,谁敢赌?”
“我。”
“我。”
“还有我!”
……
百济人战力虽不强,可一听朴市田来津这话着实太狂妄了些,围观者中呼啦啦便站出了六、七人来,皆抢着要跟朴市田来津过招。
“好,尔等就一起上罢!”朴市田来津自负勇悍,根本不将那几名站出来挑战的百济官兵放在眼中,哈哈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众人齐上。
百济水师早先驻扎在加林城,后头奉命从加林赶赴沙鼻城,配合倭国水师攻打新罗,先前战时倒也算是配合默契,双方相安无事,可自打转道锦江以来,因着闲来无事,军的官兵们便凑在一起角斗为乐,这一斗之下,却让朴市田来津大大地威风了一把,接连几日下来,百济一方的出战者竟无一是朴市田来津的对手,眼瞅着再过两天就要到周留城了,今日已算是最后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一众百济勇士都想着在今日击败朴市田来津,却没想到上去了几个军中勇士,全都不是朴市田来津的对手,本正沮丧间,见朴市田来津如此猖獗,一众百济勇士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待得一见朴市田来津勾手羞辱于己方,一众百济勇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各自怒吼了一声,齐刷刷地便向着朴市田来津扑了过去,试图依靠人多的优势,打朴市田来津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朴市田来津看起来粗豪,其实心思灵巧得紧,不待一众百济官兵扑到近前,就见朴市田来津一声大吼,脚步虚晃间,人已如游鱼一般窜了出去,在人丛中几个闪动,拳打脚踢之下,将尚未来得及合围的正面之敌一一击倒在地,而后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背后袭来的三名百济勇士的合击,顺势一个扫堂腿过去,将那最后的三名对手扫成了滚地葫芦。
“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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