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第300/302页


“贼子好胆!”薛仁贵昨日与燕十八争先锋之印落了后手,今日一战始终没能捞到战打,心里头正憋着一把火,此时一见到渊男建正狂杀着溃退中的唐军士兵,登时大怒,大吼了一声,声如雷震中,一拨胯下战马,高速向渊男建冲杀了过去。
“啊……”渊男建于乱军之中突地瞅见薛仁贵纵马杀来,虽说他并不清楚来者是何等样人,可一见薛仁贵一身的明光铠,身材又壮硕至极,便知晓来者绝非善类,自是不敢怠慢,扫开乱兵,跃马横枪迎了上去,大吼一声,率先刺出了一枪,直取薛仁贵的胸膛。
渊男建一身武艺极高,这一枪刺将出去,可谓是凶悍至极,枪起处,枪风呼啸,快若闪电游龙,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就要闹得个手忙脚乱,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薛仁贵这么个杀神,这么点水准哪能入得了薛仁贵的法眼,不待渊男建枪到,薛仁贵手中的方天画戟轻轻一挥,使出一个“平钩”,但听“锵然”一声轻响,已挂住了渊男建的枪尖,手腕一抖,方天画戟顺势一个“反别”,渊男建只觉得虎口一疼,手中的马槊竟已被别飞了。
不好!渊男建一向自负武艺高强,却没想到方才一个照面,手中的马槊便已脱手,自是知晓自己绝非来将之敌手,哪敢再战,大惊失色之下,脚下猛地一踢战马的马腹,试图加速闯过薛仁贵的阻截。
渊男建的想法固然是好,怎奈薛仁贵又岂能任他从容逃遁,但听薛仁贵大吼了一声,右手松开方天画戟,左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渊男建的腰带竟将渊男建生生提溜了起来,一抖手,将其重重地往地下一掷,摔得渊男建头晕眼花,还没等其回过神来,数名薛仁贵的亲兵已杀到了近前,数把马槊一夹,已将渊男建生生擒了下来。
“少将军!”
“快救少将军!”
……
一众杀进了瓮城中的高句丽官兵一见渊男建被擒,全都急了,大呼小叫地冲将过来,试图将渊男建抢回去,却不想薛仁贵马快人猛,手中的方天画戟左劈右扫,舞动如飞,将所有胆敢冲到近前的高句丽官兵一一击杀,一时间杀得高句丽军众心胆俱裂,再要顽抗时,大队的唐军骑兵已蜂拥杀至,生生将冲进了瓮城的守军杀得丢盔卸甲地狼狈逃窜不已,战场的主动权就此再次易手,高句丽军的大势已去。
“撤,快撤!”刚率领残军再次投入战场的杨开泰一见前军大败,知道事不可为,不敢再战,率领残部掉头就跑,试图躲回内城再做抵抗,却不料他的举动早就落在了薛仁贵的眼中。眼瞅着杨开泰要逃,薛仁贵岂肯放过,搁下手中的方天画戟,顺势抄起大铁弓,张弓搭箭,瞄着杨开泰便射,但听一声弦响,那箭已准确地射进了杨开泰的喉头,倒霉的杨开泰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上一声,便已一命呜呼了。
渊男建已被擒,杨开泰再这么一死,群龙无首的高句丽军就此彻底崩溃矣,原本有秩序的撤退转瞬间就成了乱哄哄的大溃逃,一众唐军官兵自是不会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纷纷呼喝地尾随着溃军再次杀进了城中,沿着大街向内城掩杀而去……
东城门已破,可北城门的战斗依旧在激烈地继续着,无数的唐新联军官兵源源不断地赴城而上,前仆后继,城上城下尸横遍野,惨烈至极――按唐军原本的战略部署,此处不过是佯攻而已,本用不着如此之拼命,然则一者新罗与高句丽乃是无解之死敌,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再者,先前新罗大营被袭,死伤极重,而高泉生这个肇事者又被唐军收降了,一众新罗军无法出气,这便将满腹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城上守军头上,在金春秋的死命令下,不惜一切代价地采用波浪似攻城之法,十余万士卒分波次不停地冲着城,战况很短时间内便达到了白热化状态,令城头守军招架艰难,疲于应付之下,伤亡极重,便连主将渊男生也受了轻伤――一支流矢射中了渊男生的左臂,好在伤得不重,匆忙包扎之后,渊男生依旧坚守在城头之上,指挥着一众手下拼死抵抗,战至卯时将尽,形势已是万分吃紧,渊男生手中的预备队几乎耗尽,不得不接连派人去自家府上求救兵,却不料救兵没来,坏消息倒是先来了――东城失守,唐军已冲进了城中!
“什么?尔再说一遍!”一听到哨探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渊男生登时就傻了眼,愣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爆发了起来,一把揪住那名哨探的胸衣,生生将其提溜了起来,面目狰狞地瞪圆了眼,恶声恶气地吼道。
“少,少将军,是真,真的,杨将军战、战死,二少将军被擒,目下生死不明,唐、唐寇已大、大举入、入城了。”那名哨探本就在紧张之中,再被渊男生如此一吓,立马浑身哆嗦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将那震撼至极的消息再次复述了一番。
“混账,尔竟敢谎报军情,找死!”渊男生怒气勃发地将那名哨探举了起来,重重地往地上一掼,而后顺势一刀便斩了过去,但听一声惨叫,那名哨探已被斩落了头颅,一腔热血喷溅而去,硕大的人头在城上弹动了几下,骨碌碌地滚到了尸体堆中。
“少将军,东门既破,外城不可守矣,我等还是……”一众簇拥在渊男生身旁的将领见其一刀斩杀了哨探,人人都觉得脖子有些发凉,皆不敢多言,更不敢出言询问实情没,唯有早先曾与渊男生就要不要出兵救高泉生之事发生过争执的那名将领站了出来,在渊男生那要杀人的目光逼迫下,强行开了口,试图劝说一、二,却不料,没等他将话说完,渊男生已不耐烦地挥了下手道:“尔等休听那奸细胡言,我平壤城固若金汤,岂会旦夕便破,谁敢再乱说一句,那厮便是榜样!王彦,本将令尔率部坚守,务必将贼众打下城去,且待本将自去我父府上调兵来援,还不领命更待何时?”
“是,末将遵命。”官大一级便能压死人,更何况是渊家长公子这等赫赫权贵,比起一众守城将领来说,地位更是高不可攀,就这么着,那名叫王彦的守城将领虽明知道渊男生满嘴胡话,可却也不敢不应,只能是躬身应了诺,目送着渊男生率亲卫匆匆离去。
“王将军,怎么办?”
“王将军,城已破,我等如何守得?”
“王将军,您拿个主意罢,我等听您的……”
“王将军,这仗打不下去了,您快想个法子罢。”
……
渊男生在时,一众将领皆不敢多言,他这么一走,诸将全都憋不住了,也不去理会正在酣战的手下,将王彦团团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嚷成了一片。
王彦在高句丽军中说起来只是普通一将,往日里声名并不算显,其本人也并无过人之武略,在军中资历虽老,可惜因个性耿直之故,始终难得重用,此番受命给渊男生打下手,对于渊男生的诸多举措都极为不满,此际见渊男生假借着去请救兵的理由,丢下众人自己先逃了,更是怨气冲天,再一看诸将脸上都露出了不想再战的神色,王彦心中猛地一沉,自忖在这等将无战心的情况下,压根儿就无法顶住唐新联军的猛烈攻击,心头战意一去,自是不肯再为渊家垫背,这便环视了一下众将,苦着脸道:“唐太子既有言只拿渊盖苏文,不灭我高句丽国祚,某以为当非虚言,况我等皆高句丽将领,并非渊老贼之私军,岂能为渊老狗陪葬,即如此,某决意开城请降,诸公可有异议?”
面对着生死存亡的大关,一众将领皆缄默失语了,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一员偏将冒出了头来:“王将军所言甚是,某等皆无异议,但凭王将军做主。”
“是啊,我等听从王将军之令。”
“王将军,您就下令罢。”
……
有人带了头,皆不想白白送命的诸将自是纷纷跟上,一大帮子将领中,竟无一人有殉国难之勇气,此情此景令素性耿直的王彦看在眼里,苦在心头,万般无趣地闭上了眼,一挥手道:“传令,竖白旗,开城请降。”王彦此言一出,本就无丝毫战心的诸将立马作鸟兽散,须臾,一面白旗在城头上升了起来,原本激战正酣的城头瞬间便出现了一个停顿,紧接着,无数的喝彩之声在唐新联军阵中响了起来,而随着北城门的轰然敞开,北城就此落入了唐新联军的掌控之中,十余万唐新联军呼啸着冲进了平壤城,沿长街向城中各战略要点弥散了开去……
守城之战重在城墙,这话可不是虚言,一旦城防被突破了一处,城中守军的覆灭也就在所难免了的――随着东城被唐军攻破,以及北城的投降,西、南二门的守军自是再无抵抗之心,也随即彻底溃散,整个外城很快便被汹涌而来的唐军所淹没,除了方圆不过数里之地的内城之外,城中各处的战火皆已平息,只余下一些小规模的零星战斗不时在街头发生,很显然,这些胆敢抵抗的高句丽军无一例外地全都被唐军一一扫平,至午时正牌,偌大的外城已彻底落入了唐军的掌控之中,近十万唐军遂列阵于内城墙之下,四面合围,随时准备投入新一轮的攻城战,最后的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一派肃杀的宁静之中,唐军阵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人群涌动间,大唐太子李贞已在一大群高级将领们的簇拥下来到了阵前。
耳听着诸军发自心腑的欢呼声,眼瞅着众军卒脸上洋溢着毫不掺假的崇敬之色,饶是李贞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胜利,可其脸上还是不由地露出了喜悦的微笑,不容易啊,半年多的征战总算是要结束了,虽说这一路可谓是连战连捷,看似顺风顺水,然则其中的艰辛之处唯有李贞自己清楚,为了此番之战事,李贞可是整整谋划了两年余,多少次彻夜不眠的推演,多少次食不知味的构思,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今日的胜利么,尽管此时内城尚未攻破,其上也还有着近三万的守军,然则对于强大无比的唐军来说,却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实难堪一击,胜利已是唾手可得!
“启禀殿下,诸军皆已准备停当,恭请殿下圣断。”一见到李贞出现在阵前,负责统领诸军的副帅李绩忙纵马赶到近前,躬身行了个礼,语气恭谦地请示道。
“嗯。”李贞不置可否地抬了下手,示意李绩免礼,目光却投向了城门楼,只扫了一眼,便即在乱军丛中找到了被一大帮亲卫团团围着的渊盖苏文,望着其铁青的面色,李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微笑,一挥手,冷然地下令道:“攻城!”
李贞之令一下,凄厉的号角声立马响了起来,战斗开始了,最先发动的是列阵于城下的投石机部队――内城周边虽有些空地,可却绝无法容纳得下太多的部队集结,更别说需巨大空间的投石机部队了,为此,唐军一控制住外城,便由新罗军出面,大举驱赶内城周边的民众,强行拆毁民房,硬是在城中生生整出了宽达数百丈的无人地带,当然了,此举除了是因作战的需要之外,却也不凡故意加深高句丽民众与新罗之间的仇隙之考虑,此为战后部署的应有之义,却也无庸多言――唐军阵中的投石机威力巨大无比,第一轮发动之下,两百余架投石机轰然开动,将两百余枚火油弹砸向了城头,仅一瞬间,城头之上便燃起了冲天的大火,烧得守军狼奔豕突,惨叫连连,却又无处可逃,活活被烧死的守军不在少数,其状之惨,令城下的唐军看了,也不免头皮发麻,这还不算完,唐军投石机第二波、第三波的攻击全都对准了城内,瞬间便在城中引燃了大火,各处火头大起之下,不数刻,整个内城已是处处烟雾缭绕、火光冲天,热浪滚滚之下,令人窒息,数月前安市城那恐怖无比的一幕在这平壤城中再度上演,所不同的是平壤城比安市城要大了数倍,火势虽四处漫延,短时间内尚无法焚毁全城,可也令城中的守军阵脚大乱,守御无力之下,尚未接仗,军心士气便已彻底崩溃。
“父亲,火太大了,守不住了啊,快走,孩儿这就掩护您突围!”城头的烟熏火燎之中,渊男生再也顶不住了,眼瞅着火势越来越大,心急火燎之下,抢到渊盖苏文的身边,紧赶着叫了起来。
渊盖苏文先前曾听闻过唐军火油弹之事,可却从没想到火油弹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更没想到唐军一发动就是如此之多的火油弹一起上,虽众亲卫的掩护之下,他并没有被波及,可眼瞅着城头大火冲天而起,所有人等全都乱了手脚,自是清楚城已不可守,心灰意冷之下,已萌了死志,此时见一向稳重的长子渊男生也如此作态,更是了无生趣,仰天长叹了口气,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刀,便要往脖子上抹去。
“父亲不可!”
“父亲!”
一见渊盖苏文要自刎,渊男生与渊男产皆大惊失色,各自惊呼了一声,一人抱人抢剑,好一通子忙乎,总算是拉住了渊盖苏文,也不管其如何挣扎,兄弟俩将其架起,率领着一帮子亲卫将士便冲下了城门楼,各自翻身上马,喝令手下推开早已被大火烤得有些子变了形的城门,纵马穿过烟雾迷漫的城门洞,拼死向城外冲了出去,试图在唐军的重重围困下杀出一条生路。怎奈愿望是美好的,可惜现实却是残酷的,一众高句丽官兵方才刚纵马冲出内城,就听唐军阵中一声凄厉的号角响起,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暴然炸响,密如飞蝗般的子弹四下横飞,织成了一张死亡的火网,所有落在了网中的高句丽官兵全都如同秋风里的稻草一般被射倒在地。
杀戮,无尽的杀戮,血腥而又恐怖,在这等猛烈的打击之下,高句丽官兵们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所有的勇气不过只是个笑话罢了,到了这等时分,逃又逃不了、退也无可退的高句丽守军除了投降之外,自是再也没有旁的出路可走,未时三刻,战事消停,平壤城被唐军顺利攻克,持续了半年余的第三次大唐与高句丽之战就此结束,是役,唐新联军以伤亡近六千的代价,全歼了城中十余万守军,渊盖苏文父子尽皆被擒,宝藏王率群臣投降,大唐边疆的一棵毒瘤就此被彻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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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信及新书事宜
本文上传至今,历时一年零五个月,累计发文两百七十万字,更新速度着实偏慢,尤其是从去年十一月起,本书的更新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些,不时断更,对不起诸位书友的期待,本人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此皆事出有因,并非本人不想更新,而是真的无力更新,具体情况本人一直不想说,可到了今日,本书即将完本,而家中的事情也算是勉强处理完了,憋不住要说上一说了,只是话到了嘴边,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怎么说呢,唉,人到中年,遭遇离婚之事,本就令人烦心,为了争孩子的抚养权竟然闹上了法庭,一场官司打将下来,时间拖了两年之久,几番开庭,几番折腾,心力憔悴至极,到了昨日,最后一次开庭,事情总算是有了个了结,结果么,很遗憾,输了,虽伤感,却也无奈,罢了,不说这些事了,总之,一句话,本书的更新情况不如意,其错全在本人,在此向各位书友鞠躬道歉,望谅解。
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日子还得接着过,呵呵,苦笑一声,叹息一声,不再回首,让往事成烟也好。
本书还剩一个大结局未发,预计今日会赶出来,至于新书,将在28号正式上传,书名《君临天下》,故事简介:纨绔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底气的纨绔,项王三子萧无畏就是这么一个超级大纨绔,且看萧同学如何在朝堂间翻手为云覆手雨,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快意人生,逍遥人间。一切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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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暮鼓晨钟(大结局)
十月,已是初冬时分,可天却不甚冷,日头暖暖地高挂在天上,风不大,轻卷着落叶翩翩起舞,山道两旁的枫叶艳红似血,枯黄的草叶随风荡漾如涛,景致分外迷人,然则纵马飞奔的李贞却无心去欣赏这等美景,不住地催马而行,数千紧随其后的亲卫队在山道上如旋风般搅起漫天的尘埃,如雷般的马蹄声惊得山林间鸟飞兽走,好一派慌乱。
“殿下,就要到蓝田了,时已近午,您看……”紧赶在李贞身后的燕十八一个打马加速,凑到了近前,先是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嗯。”李贞漠然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依旧纵马如故,燕十八见状,不敢再问,老老实实地退到后头。
天已近了午时,是到了该休息的时辰了,更遑论一众人等已狂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皆已是疲惫至极,便是李贞自己也已是累得够呛,怎奈心中的牵挂与忧虑却令李贞不愿也不能就此停将下来——自打平灭了高句丽之后,李贞便即收到了京师传来的信报,知晓诸王皆已覆灭,心情大好之下,也就不急着班师回国,本打算亲自主持高任武登基高句丽国王之庆典,却不料噩耗竟接二连三地传了来,先是左仆射房玄龄病情恶化,于贞观二十一年八月二十日过世,接着又是李贞的恩师卫国公李靖突染恶疾,于贞观二十一年九月初一驾鹤归去——在李贞所来自的时空中,二者皆在贞观二十三年初相继去世,或许是因李贞的穿越引发了蝴蝶效应之故,二人竟在此等极为敏感之时分相携归天,再算上五月初去世的中书令马周,一年里竟有如此多的重臣相继离世,这等接连不断的噩耗令一代大帝李世民伤感万分之下,竟因此卧病在床,几无法理事矣,如今朝堂要务虽有长孙无忌与诸遂良两位大佬在主持,然则形势却颇为微妙,为此故,放心不下的李贞不得不将大军撤防以及高句丽之事全部交给副帅李绩打理,自己则率三千亲卫提前返京。
李贞之如此急地要赶回京师,除了是担心李世民的健康,以及为恩师李靖奔丧之外,还有着政治上的考虑,其中的根由便出在司徒长孙无忌的身上——长孙无忌是何等样人李贞心里头有数,说起来此人倒是大唐的忠臣,对于李世民一向忠心耿耿,算得上治世之干才,只不过其政治理念与李贞相差太大,彼此间很难有个共赢的妥协,一旦李贞登了基,长孙无忌绝对无法再保持现如今的政治地位,这一条不单李贞清楚,便是长孙无忌心里头也有数,当然了,长孙无忌断不致于有趁朝堂空虚篡位自为的野心,也不见得会有趁机揽权的打算,然则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李世民尚健在,万一李世民要是去了,而李贞又远在高句丽的话,实难保其不会起了拥立诸王的念头,尽管这种可能性不算太大,但其后果却是李贞十二万分不愿见到的,故此,李贞这一路上赶得分外的急。
狂奔的骑兵大队一路急赶,如怒龙卷地般冲出了山道,蓝田县城便已遥遥在望,离京师就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然则李贞急于归京的心情不单没有稍缓,反倒是更急迫了几分,虽明知一众亲卫将领都已是强弩之末,可李贞却依旧不想在蓝田多加耽搁,这便回首扫了身后的诸将一眼,沉着声下令道:“传令:蓝田不歇,继续行军,夜宿七里坡!”
“是,末将等谨遵殿下之令!”燕十八、鹰大等将领虽说皆已疲惫不堪,但却绝对不会违背李贞的命令,各自高声应了诺,须臾,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在队列中响了起来,一众亲卫各自抖擞精神,快马加鞭地向京师狂奔而去,一时间宽敞的官道上尘埃漫天卷如龙……
贞观二十一年十月初四申末时三刻,京师郊外的五里亭前黑鸦鸦地挤满了人,纪王李慎、司徒长孙无忌、侍中诸遂良等朝中大佬排在了最前头,便是连已告病在家多时的中书令萧瑀也出现在人群之中,至于各部尚书侍郎,诸如李道宗、李千赫等朝堂显贵也全都赫然在列,观其阵容,便可发现留京的文武百官能来的全都来了,再算上警卫戒备的羽林军官兵以及各家各府的亲随侍卫之类的人等,足足有近万之众,生生将五里亭前的大道挤得个水泄不通,然则如此多人凑在一起,竟无一丝的杂音,一众人等皆翘首望向官道的远端,默默地等待着,很显然,能让如此多高官显贵们翘首以盼的只有一人,那便是从前线急赶回京的太子李贞!
“来了,来了!”
“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之际,远处的官道上突地冒出一股烟尘,须臾便隐约可见一队骑兵正高速向五里亭飞奔而来,当先一面明黄色大旗迎风招展,一众等候了多时的朝臣们全都激动了起来,原本排列整齐的队列竟因此而显得有些子散乱。
李贞一行人速度奇快,不数刻便已来到了五里亭前,不待马匹停稳,纪王李慎便激动地抢上了前去,双眼饱含热泪地望着李贞,哽咽着道:“八哥,您,您总算是回来了,小弟,小弟……”
李贞素知李慎之为人,也知晓其从不曾有过夺嫡之野心,此时见其真情流露,心中自是颇为感动,一哈腰,翻身下了马,伸手拍了拍李慎的肩头,感慨地说道:“十弟,孤不在京师,尔能恪尽职守,为父皇分忧,辛苦尔了。”
李慎一听这话,心中顿觉温暖,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便流淌了下来,也顾不得去擦上一下,哆嗦着开口道:“太子哥哥谬奖了,您扬威域外,小弟能在后方为哥哥作些事情,自是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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