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春来》第197/303页


  于小霏反复点着程氏在嫁女上头花了一大笔钱财的事,廖氏越发认真听起来。
  于小霏又道:“东西丢了,我没得用也就罢了,二妹妹岂不更麻烦了去?当时我就想着,要不把我的借给二妹妹。可谁知,就在二妹妹大婚前十天,那箱居然被官差找回来了,而且找回来的,竟还是完好无损的!祖母,您说此事奇不奇?”
  廖氏听着有些绕,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皱了眉头点头,疑惑问道:“那霏儿怎么说顺天府的人不知事呢?”

  ☆、第二八零章 不肖女

  “是呀,祖母,这箱子找回来了,本是好事。某日我上街,瞧见有平头百姓给顺天府的官差们送东西,说是官差将偷了他们家钱财的贼抓到了,得好生感谢呢!我想着,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更得谢谢官差们,就让下人上去问了一句,谁知问了一遍,简直鸡同鸭讲!那官差可是挂了顺天府腰牌的,可他竟说,从没听说过谁家丢了嫁妆箱子的事情!”
  于小霏说到这儿,脸上又惊吓之意,眼中却笑意甚浓,眼睛半眯着,从于小灵和程氏身上扫过。
  “所以说,孙女就说这事儿怪得劲,到底是二婶娘报案,报到了假的顺天府官差头上,还是说……那箱子根本就没丢,找来的官差是……哎呀,祖母,假冒官差可是大罪呢!万一事发了,咱们家可是要受牵连的!”
  廖氏被她这么一喊,一掌便拍到了一旁的小几上:“二媳妇和灵儿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厅里一片寂静,只崔氏母女,对了个笑意的眼神。
  是了,他们就要趁廖氏这个清醒的空档,给程氏母女定一定罪!
  她们没有拿到六十只楠木雕花箱子,可也不能让那母女俩好过。今日说什么都要下一下二房的脸面,要把场面闹到不可收场,还要当着忠勤伯的面,让他也瞧瞧,自己娶回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边出了大事,于清杨带着小辈儿们,也说不下去了。
  他连忙诚惶诚恐的,绕过屏风到这边来,朝廖氏说道:“娘身子还没大好,生这么大的气做甚?”
  廖氏朝他一瞪眼,说道:“就仗着我身子不好,才敢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来!你听听,都敢冒充衙门官差了!”
  于清杨听的眉头直皱,疑惑地看了于小霏一眼,问她道:“霏儿是问的什么人?他是不是新上任的,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当时官差来咱们家里,那可以都是带着腰牌来的,还能假了不成?”
  于清杨虽是不信于小霏说的话,可他瞧着她,却见她神色坚定,不似作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于清杨禁不住在心中疑问了。
  那六十台楠木箱子,去得奇怪,回来的也奇怪,他当时也不是完全没有疑心的。只是当时已经迫近的于小灵的婚期了,他实在无暇再去探究其中暗藏的缘由。
  于小霏好似已经料到了于清杨的质问,胸有成竹地笑了一声,说道:“侄女怎好胡乱说话,自然早已同那官差说好了的。若果真有人冒充官府,藐视朝廷,官差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于清杨的眉头压得更深了。若这次果真是家中人所为,闹到了顺天府去,他的官声可就完了。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转身瞧了一眼两位新姑爷,只见费元满脸惊讶,好像对此事全不知道,而再看徐泮,却见他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于清杨略一思索,说道:“这样贸贸然请官差上门,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到底今天是你祖母身子大好,请了你同你妹妹回娘家的日子,有什么事情,有以后再说吧。”
  他说着,又看了廖氏:“娘把此事交给儿子处置吧,儿子必然不会乱来的。”
  廖氏实是听得有些头晕,她心里本是向着于小霏的,可此时见于清杨说话做事稳重似丈夫和长子,不知不觉便有些信他,她刚想点头说好,却被于小霏打断了去。
  “事到如今,二叔父还准备和稀泥吗?侄女真是太失望了!我敬叔父是当家之人,向来以叔父马首是瞻,此事本也想着叔父点头再做的,却不想……侄女以为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方才已是派人去请了那官差过府。孰是孰非,他来了便也知道了!”
  于小霏先斩后奏,让于清杨惊讶不已
  她是到底多有把握,才敢将此事捅出来。难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果真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在作戏?!
  于清杨目光直射程氏,却见程氏脸上划过焦急的神色,目光却是向于小灵投去。
  于清杨心中大惊,果真是作戏?!
  而他再去看女儿,去见女儿同女婿神色如出一辙,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于清杨此时心中又沉又闷,问于小霏道:“不知霏儿请的这位官差,何时能到?”
  “叔父不必着急,约莫一刻钟便到了吧!”
  于清杨默了一默,又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便把午膳往后推吧。大家都别站着了,坐下喝茶等着吧。咱们也是有规有矩的人家,不能干那些没法没天的事情。”
  他说着,目光朝程氏投去。程氏这一回撞到了于清杨的眼神,身形微僵,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满屋子静得落针可查,没有谁同谁说上一句话,众人心中都在各自思量不已。
  于清杨将此事反复琢磨了一遍。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程氏同于小灵果真蒙蔽了他,联手演了一出大戏,假冒两个官差来于家办事,糊弄众人。
  若只是两个官差来于家也就罢了,还能推说他们信错了人,糊弄过去,偏偏这恼怒箱子是丢了又找到的,冒充的假官差哪里会为人找箱子?这可是明摆着冒充官差,藐视朝廷了!”
  于清杨把目光又在程氏和于小灵的身上瞥了几眼,最后又落到于小霏身上,见她面上隐隐有笑意,一副成算满满的样子,又禁不住心往下沉。
  程氏若是犯了事情,她于小霏又哪里得了好了?难道因为她是出嫁女,便波及不到她吗?可她母亲和弟弟还留在于家呢!
  于清杨越想越生气,一时也被程氏和于小灵胆大妄为,一时又禁不住有些怨自己的大哥,怎么生下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不肖女来。
  他正恼怒得眉头皱成一团,却忽的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一桩事情。
  就在半年前,于家的三房,可是正经分了家了的……难不成,于小霏就是仗着这个,觉得二房出了事,同她们大房全无关系吗?!

  ☆、第二八一章 罗捕快

  果真不过一刻钟,于小霏请的官差就来了。
  此人是顺天府的一位捕快,姓罗,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瞧见于家住的地界儿和门庭,有些意外。
  前些日子,有人找他问话,问他什么楠木箱子失窃的事情。他虽说只是个捕快,可正巧负责程氏的嫁妆宅子那一片儿,有没有失窃嫁妆箱子,他最清楚不过。
  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他从没听说过。来问话的人听了,便说家里的老人恐怕受了贼人蒙蔽,当时报了官,让官差来查过的,既然没有此事,那官差便是假的了。
  他一听还有这种稀罕事儿,兴致立马起来了,若是能抓住那假官差,他可算是立了功的。他们这样的身份,虽然升不了官,可是能多领些补贴也是好的。他刚成亲,媳妇儿正坐着月子,多领些钱,也能给媳妇儿,买些好的补补。
  问他话的人,说是木鱼胡同那边的小户宦官人家,家里老人受了蒙蔽,让他去说几句话。木鱼胡同大多住些京里的小官,京里小户宦官人家多如牛毛,一个个都跟平头百姓一般老实。他去跑一趟,说几句实话,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十两的银子可以拿,简直是美差。
  因而罗管事穿了他那身正经衣裳,系了捕快腰牌,往木鱼胡同来了。
  木鱼胡同只有一家最大,那就是近日结了三门好亲事的于家,罗捕快路过于家门前时还多少了两眼,心想这家可是京城的新宠,往后指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只是罗捕快怎么都想不到,领着他的人忽的转了身,说是到了,要请他进门。
  罗捕快愣住了,他委实想不到,他此番要来的,竟然就是这个于家。
  罗捕快还没进门,便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了。于家在京中高门中虽是一般,可姻亲却非富即贵,由以忠勤伯府和顾家最为家大业大,吐口吐沫,便把他们这些操着贱业的人淹死了。
  那些都且不论,只他今日是为了箱子失窃、假冒官差的事来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于家,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他一个小捕快该管的。
  罗捕快想走,此时也走不了了,他心里又把此事琢磨了一遍,已是到了于家正厅的门口。
  里面的人请他进去,同他说话还十分客气,罗捕快心下稍定,抬脚进了门。
  正头上坐着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瞧见他来了,还很是客气地站了起来,说道:“劳烦捕头亲自走这一趟了,咱们有些个疑惑,还请您解惑。”
  罗捕快知他定是那位工部员外郎,于家的当家人,当下一点儿架子都不敢拿,连忙弯了腰,说道:“大人真是客气了,有什么吩咐事体,吩咐就是了。”
  他这里说完,瞧见于清杨面上似有笑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又定了定,眼神便往旁处扫去,这一扫可了不得了,旁的人他都没看见,却一眼瞧见了,左上首坐着的一位。
  忠勤伯怎么也来啦?!
  罗捕快大惊,忠勤伯可是风头正盛,游街那日他也是见过的。
  他都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要紧事呢?
  罗捕快又把目光往徐泮脸上扫了扫,见他脸色淡淡的,目光却有些凉,瞧见他看来,朝他微微颔首。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动作,罗捕快,却感到了巨大的压迫。他干咽了口吐沫,朝徐泮施了一礼,又朝其他众人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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