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春来》第230/303页


  姜从清闻言觉得定然就是这么回事,可是她能去哪儿呢?回北程吗?可是北程,除了她祖父母,便是她大堂兄一家了,大堂兄一家又纳妾又生子的,乱的不像话,她定然不想此时去。
  姜从清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了回数,喊着张迅,调头就往忠勤伯府去了,这才又一路追到了温泉山庄。
  姜从清同徐泮说着此事,于小灵那里,也从程默意处知晓了不少。
  只是程默意这里,却一口断定姜从清定是收用了那绿紫的。
  “我在他们家这一年多,也晓得他们家纳妾成风,我想着若是我再过两三年,还没点动静,就把下边的丫鬟开了脸,好歹让他不要膝下空着。这事我还同他说过两次,他只摆摆手说不要。谁想现在,我这才刚刚怀上了身孕,没法伺候他了,他晚上就迫不及待扯了旁人。我真是……错看了他!”
  程默意越说越是伤心,眼泪哗哗啦啦地往下流,两只眼睛肿得似核桃,帕子都换了三四条,连于小灵从旁看着,都觉得替她心伤心凉。

  ☆、第三三零章 夫妻间

  关于安慰人这种事情,于小灵委实不擅长。似她自己,大多不把事情放在心上,并不需要别人劝慰,因而也不知道怎么劝别人。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于小灵觉得劝慰,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心中颇为生气,真没想到姜从清竟是这般没有定力之人。哪怕他对程默意日久爱驰了,可该给程默意的尊重和体贴,还是该有的。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全然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作为。
  她让温杏拧了个帕子过来,亲手替程默意擦了擦面颊,闷声道:“别哭了,你在我这住些日子吧。他风流快活,倒让你心里遭罪,再没有这样的说法。我得让他知道知道深浅,不然以后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抬,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受得住?!”
  很明显,于小灵是真的生气了。
  程默意闻言,又抽泣了两下:“可我婆婆以为,我不过是去了大姐家。我若是在你这里住了,婆婆定然知道我不乐意了,是在给他儿子脸色看。我心里虽恨,却也不敢!”
  她这么一说完,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
  于小灵见她这副苦相,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从前他二人没成亲的时候,那可真是千好万好。便是刚成亲那会儿,也是蜜里调油的,却没想这才过了多久,姜从清也不是那一心一意的姜从清了,而程默意也不是敢说敢笑的程默意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徐泮如今也是对她千好万好,可是明年、后年、五年后、十年后,他还会如此吗?
  虽则以徐泮的品行,她觉得他不会对她有什么威胁,可被放在心尖和在被踩在脚下的滋味儿委实反差过大,于小灵现在不过这么一想,心头莫名就有十二分的烦躁,以及揪心的酸楚。
  凡人正是最善变的灵物,虽则寿命只有匆匆数十载,可情感之变化却不知凡几。
  从前于小灵一直不曾放在眼前的问题,忽然就涌现了出来。
  她自认如今将这一颗心交付了大半,最后,是不是全被人家攥在了手中,想捧着便捧着,想捏碎便捏碎呢?
  程默意是伤了心,而于小灵却突然惊了心。
  温杏小步走到于小灵身边,附在她耳旁说道:“夫人,伯爷要同您说几句话,您出来一下吧。”
  于小灵闻言拧了眉头,直言道:“说什么?给姜从清当说客吗?”
  温杏没想到她不肯出来,对姜六爷还连名带姓地喊,不由愣住了,又听她冷着声音说道:“他姜从清敢做那样的事情,有什么不敢认的?解释作甚?事情都发生了,解释有用吗?”
  温杏还没见过她这般冷漠又坚决态度,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而于小灵却转头朝她说道:“你也不必为难,我如何说的,你说给他们听便是了,不必为我遮着掩着。”
  温杏到底是她自己的丫鬟,哪里敢不听她的,这里低声应了是,便小步出了房门。
  徐泮见她是一人出来的,不由问道:“夫人呢?”
  温杏惶恐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低声道:“夫人不愿意出来。”
  徐泮挑了眉,还没说什么,姜从清便是急了:“为何不出来?她不出来,我如何将此事说清楚?”
  徐泮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急,又问温杏道:“夫人都说了什么?”
  温杏想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夫人对姜六爷十分不满。说是不愿意当说客,姜六爷要解释,她并不想听。”
  姜从清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你方才就在里面,你说说,六太太都跟你们夫人都怎么说的?!”
  温杏犹豫了一下,只见徐泮也跟她说道:“你且都说来。”
  他二人都这般说,温杏也不敢犹豫,便将程默意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姜从清听完了,立时锤足顿胸:“我就知道她误会了!还有那贱婢,回头我定将她卖到窑子里去!”
  他说完这个,心中越发着急了,好似火焰山的石头落进了他的心上,烫得他难受。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迈开腿便闯进了房里。
  程默意见他闯了进来,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掩了面,说道:“你来作甚?!你快出去,我不要见你!”
  “阿意!”姜从清也不管她撵了他,只三步两步便上了前去,要去拉程默意的手。
  可他还没碰到程默意,那手便被人一下子打开了。
  “表姐现在不想见你,你没听到么?”于小灵突然站在姜从清面前,冷声说道。
  姜从清眉头压的快将眼睛盖住了,一脸愁容:“唉!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根本没有碰那贱婢,是她自己在书房里呆了一夜,回过头来,又同人说伺候了我,如今郑嬷嬷已是将她,带到母亲那里去了!阿意!你如何不信我?!”
  于小灵愣了一下,程默意也呆了,继而又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我哪里知道?总归她同你在书房里呆了一夜,做了什么,只你们自己清楚!”
  或许是程默意,传给于小灵对此事先入为主的印象,她心里对姜从清这个说辞疑问颇多,她刚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人一下拉开了。
  徐泮拉了她的手腕,低声说道:“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合了。跟我出来。”
  他说完,不等她反应,便将她拉出了屋子。于小灵这厢出了屋子,便忽的一下甩开了徐泮的手。
  徐泮讶然,皱眉看她,却见她嘴巴一张一合,说道:“今日是姜从清,明日却不知道是谁!”
  徐泮听了这话,心口猛然收缩了一下:“灵儿……你说什么?!”
  他这般反应,让于小灵心头也像被人掐住一样,难受的要命,她实在不想再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惊心,突然害怕,还要突然瑟缩起来。
  这些事情她从前未曾放在心上,而如今想来却如此惊恐。
  她没有看出自己的变化,只觉得自己眼前的生活,好似被人撕开一个豁口,露出惨白的真相,触目惊心。
  于小灵不敢再看徐泮,抿了嘴,转头走了。

  ☆、第三三一章 一人心

  于小灵是想走,可徐泮却不让她走了出去的。她不过迈出去两步,便被人扯住了胳膊。
  “灵儿……如何能说那样的话?”徐泮压着声音,压着心头的酸涩与疑惑说道。
  可他越是这般对她珍而重之,于小灵这心里便涌现了更多的不安。她没发现,原来自己这一颗心,已是慢慢的沉沦在徐泮的情谊中这么多了。
  想想姜从清同程默意的前前后后,她这个心就像被丢入了冷水中,而这水不光冷,还有冰凌游走其中,更一下下刺得她的心生疼。
  她不由问自己,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吗?
  到底来不来得及,她都没有时间思索,这手臂又被徐泮拉着,直进了厢房。
  “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你如何生这么大的气?”徐泮摇着头,朝她说道:“况且从清根本没碰那丫鬟,如何能都怪罪到他身上?”
  徐泮好言替姜从清解释,可于小灵却一声冷笑看向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说,要不要都怪罪到他身上?”
  她不等徐泮说,又道:“你今日这般谅解他,不过就是先在我心里埋下颗种子罢了,若是哪一天,你也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不要多怪罪到你,是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缘何会出这样的事?!”
  可徐泮却见她,言罢便扭了头看向一旁,嘴角弯曲的弧度还带着浓厚的嘲讽,不由心下一痛,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紧紧搂着她,低哑着声音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做错什么了?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就是对她太好了。
  于小灵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一种在凡人身上最是常见的,叫做患得患失的毛病,只她自己听见徐泮这样问,也不由觉得他十分委屈,可她自己也好过不了,只半分都不敢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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