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春来》第247/303页


  于小灵闻言,转过脸来嗔他道:“哪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同我大哥说,你自己吃驴肉火烧,吃个大个儿的,倒只给我买个小的,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嘞!”
  徐泮听了,直接笑出了声来,瞥了他一眼:“还念着呐!倒让霁哥儿评评理,你这小胃口,能吃多少东西?”
  “妹妹确实该少吃些,我瞧着比在家时圆润了!”于霁笑道。
  于小灵“哎呀”了一声,左右看看他二人,娇哼了一句,嗔道:“哥哥胳膊肘往外拐,倒向着他这个外人,莫不是先同大嫂的娘家人打好关系?”
  于霁一听,脸上倒是红了几分。
  于小灵看了呵呵笑起来,连徐泮都道:“霁哥儿面儿太薄了。”
  三人又是一番笑闹过,饮了两盏茶,于霁问徐泮道:“伯爷可有杨大哥要寻的人?我瞧着他这几日颇有些急,想来他手中这封书信若是翻出来,说不定京城又是一翻腥风血雨。”
  徐泮听他这样讲,皱了皱眉头,问道:“杨家的事情我们本不该过问,只是既然是大事,说不定也会牵连一二,若能提前知晓大致的情形,那便好了。”
  于霁听了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着说道:“杨大哥倒也同我隐约透露了些许,只说那意思,好像是和如今的兵部尚书庞大人有些干系。”
  此言一出,徐泮眼皮子便是跳了一下。他想再问于霁一句,却见杨世如快步推门走了进来。
  杨世如两眼直放光亮,直冲徐泮说道:“伯爷这犯人,于我正是关键所在,敢问伯爷能否让我将他带走?”
  徐泮微讶,旋即皱了皱眉,道:“这高就可不是一般的犯人,杨兄孤身出来,恐怕带不了他。”
  他这样一说,杨世如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同于霁一样,只带了个小厮便出来了。那高就看似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可他身上负罪累累,也确实不能大意了去。
  杨世如连连道是:“是我情绪太过激动了。”
  他这样讲,又见三人都朝他看来,心中存稿有些过意不去。
  于霁和徐泮都是对他帮助再三,费老太爷给他的书信,虽然牵涉甚广,可若是一分不同他们说道两句,倒有些怀疑人家不牢靠的意思了。
  他踌躇了半日,张口想说,徐泮却冲他摇了摇头:“杨兄不必多言,此处到底是客栈,隔墙有耳。这样的大事,我已从霁哥儿这儿听了个仿佛,其他的事情,进京自会有分晓。”
  徐泮说话掷地有声,杨世如听了不胜感激。
  徐泮许诺杨世如,如有需要,直接提问高就便可,只是高就这里,还须得他带回去严加看管。
  是夜,徐泮想着从于霁那里听来的话,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觉。
  于小灵伸手拍了拍他的腰,说道:“怎么了?可是心绪激动了?”
  徐泮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道:“我自诩老成持重,却不想心心念念的事情有了转机,便让我睡不着觉了。若是明日便能大仇得报,我现下恐怕连快马飞驰,都觉得不够过瘾。”
  于小灵听他自嘲,也呵呵笑了两声,拍着他说道:“你遇上这样的事情,若是还能睡着,我倒觉得惊奇了。今次就好像是金榜题名的前夜,你且问问那些中了进士的,有几个能睡得安稳的?”
  徐泮被于小灵这么一劝,心下反倒沉稳不少,转身搂了她到怀里,夫妻二人轻言细语地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才慢慢歇下了。
  然而第二日一早起来,傅平便过来同徐泮请示:“伯爷,高就说他不愿同杨家这边作证,除非伯爷能放他一马,不然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徐泮一听,便冷笑了出声:“我就说他昨日那般好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了。我倒要去看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三五七章 老狐狸

  高就一改连日来的颓败,面上一派闲适之气,见徐泮推门进来了,还同他客气地打招呼:“伯爷,早啊。”
  见着老狐狸这般得意,徐泮也禁不住想笑:“看来高先生,对于免于刑罚是志在必得了。”
  高就闻言,朝他摆了摆手:“伯爷说笑了,在下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说不受刑罚,只能说朝廷会看在在下积极改过自新的份儿上,减免些刑罚罢了。”
  他嘴上虽这样说,可眼睛里却尽是得意。
  徐泮不得不感慨,若是自己落到这般境界,恐怕没有高就这样好的心态。
  他扯过交椅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高就一番,然后问他:“你是我捉来的人,涉嫌的也是当年倭寇之战的事情。杨家想提审你作证,那是杨家的事,可是与我无甚干系。便是想减免刑罚,你找我也是无用。到时候把你交到大理寺,他们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
  然而高就好像浑不在意,“瞧您说的,若是这般,那我开口与不开口,又有什么关系呢?倒还不如把这事情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算了,终归都是你们朝廷的烂账,朝廷越烂,我就越高兴。尤其是兵部呀,掌管着全国上下军队的调派,指不定伯爷你明年再去打仗,兵部就给你安排一群使不上钱的老弱病残,也说不好!”
  徐泮暗叹他果然狡猾,杨世如只问他几句话,他便已是把事情首尾,都摸了个一清二楚了。
  高就这么说,自然不无道理,可是徐泮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当年打瓦剌人那两笔帐,兵部又掺合了多少?
  他心中作如此盘算,高就却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突然笑了一声,说道:“伯爷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不少。朝廷这些年牛鬼蛇神尽出,伯爷祖上的英雄将军,说不定便是被那些贼人害了去。难道伯爷不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吐出实情吗?”
  高就话音一落,徐泮凌厉的目光便射到了他脸上。
  高就好似还没看见,但笑不语。徐泮亦抿着嘴,不作一声。
  二人沉默了半晌,高就才突然认真说道:“伯爷放我一命,却换朝廷一个清肃,难道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在下的要求也不高,只求伯爷能够高抬贵手,让朝廷判我个流放,也就罢了。”
  这高就倒是识相,若是把他这些年与官府作对的罪行累加身上,不判他个凌迟都是放过他了,他让徐泮替他说话,只说倭寇之战的事,只判流放,不无可能,
  这还主要是高就知道,以徐泮心性,是定不会骗他的。
  他人是由徐泮抓来的,若是徐泮替他减刑,朝廷定然不会不给面子。高就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只把所有事情都摆在徐泮面前,让他自己选。
  徐泮心头虽厌恶,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拿他一个人的贱命,换朝廷一个清肃”这句话。
  然而徐泮也不是个傻子,当下又问他道:“你让我放你,我又怎么能确信你的话,确实能让兵部那些人下马呢?若你使劲浑身解数,不过也就撼动了一只蚂蚁,这笔买卖我岂不是亏了?”
  高就一听就笑了,抬脸朝着徐泮摆手:“伯爷放心。若是我来作证此事,还不能将兵部的尚书大人拿下来,我高就自己便服刑了,不用伯爷动手。”
  徐泮神色微凛,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道:杨世如手里的书信,不知是何要物,配上高就的证言,竟有把握将兵部尚书都拉下马来。
  潘虎,薛鼓,王复勇,庞煜,刘焜……徐泮还要看一看,兵部尚书庞煜这回下了马,又能把谁扯出来?
  徐泮心头不由浮现出朱炳俊的身形,终于,要一见分晓了吗?
  徐泮答应了高就的要求,一行人手握重机,也不再耽搁,立时便回了京。
  且不说徐泮同于小灵回到家中,自然是将近日外出留下来的杂事理清楚,只说杨世如直奔家中,连杯水都没喝上,便直奔他祖父杨宣的房里去了。
  彼时,杨宣正在房中看几位孙子作得策论,听小厮通传,说杨世如风尘仆仆地奔来了,有急事要说,连忙传人唤了他。
  杨宣这位嫡长孙向来稳重,似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倒是不多见。
  杨宣这一生起起落落,能做到阁老的位置,那自然不是常人,他打眼瞧见杨世如疾步进了书房,便直接说道:“天大的事儿,也得先喝口茶。”
  杨世如自知失礼了,向杨宣行了礼,照着他的吩咐,将一盏茶饮了大半,心情沉定下来,才同杨宣将此事说来。
  “祖父,孙儿去了费家一趟,费老太爷他老人家临终之前,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孙儿,让孙儿当场打开看了之后,他便安然去了。”
  费老太爷离世,杨宣点头默了几息,表示哀悼,然后才缓缓地说道:“费老太爷给你的信中,都写了什么?”
  杨世如一听,便知他误会了:“并非是费老太爷给我的亲笔信,而是一封旧年的书信……祖父定然想不到,当年的被剿匪窝里,确实出了一封书信,只是非是那封害得祖父下了诏狱的假信,而是费老太爷时隔十多年后,交给我的这一封!”
  杨宣意外地看了孙子一眼,却见他低头从袖口将这封信缓缓拿了出来。杨世如将信交给了杨宣,杨宣拿过来,从头到尾的扫了一眼,便不由笑了出来。
  “庞煜当年这一招移花接木,做的真是巧妙,明明是发给他的求救信,却不着痕迹的,转到了我身上来,我差点便被他害了!”
  杨宣说到这个,顿了一下,叹了一声,又缓缓道:“难怪当年费老太爷,竟能从书信的墨迹纸张,给我们点出来重重疑点,我委实没想到,真书信竟然在他手里。”
  杨宣又是摇头:“也难怪他不敢说,他当时正是丁忧在家,后头能不能再起复还不好讲,又怎么敢把这么要紧的东西拿出来呢?唉……罢了罢了,斯人已逝,我也没什么可怪他了。”

  ☆、第三五八章 百户位

  尘封箱底十年之久的陈年旧案,若想翻出来搅动风云,没有人证物证是不行的,可偏偏杨家这里,人证物证全都齐全了。
  当年,庞煜和杨宣一个是户部的左侍郎,一个是右侍郎。当时的户部尚书致仕之后,庞煜对于尚书之位可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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