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春来》第259/303页


  王彤哭着说完了这话,徐氏惊讶自不必提,而徐泮也有些恍惚,面色发青,一言不发。
  那王彤见了徐泮的模样,只当自己实话提点了忠勤伯。好似在黑暗中见到光亮一样,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道:“伯爷救命,小女说的都是实话!小女不想被灭口啊!”
  可她话还没说完,徐泮却突然眯起眼睛,冷冷的瞪着她:“你说你没说假话,可方才夫人去园子里,是与我见面去了,我二人也未去过什么假山,然后我便送她回了此处。我只问你,是如何看到她同旁的男子在一起的?!”
  王彤听了大惊,抬眼再去看徐泮,见他神色狠厉,只一眼便让她觉得惊心肉跳了。
  她突然意识到,不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在忠勤伯眼里,都是不可能的!
  王彤忽然明白了过来,如果自己再这样坚持说下去,忠勤伯夫人顶多会被人说几句闲话,而自己这个小命,可就当真不保了!
  她看向徐泮,看向徐涟,再看向徐氏,突然说道:“是我看错了,是我看错了!我看到的人根本不是忠勤伯夫人,不是忠勤伯夫人!”
  徐涟和徐氏都皱了眉头,而徐泮却冷哼一声道:“可是满院子的人,都听信了你的谣言!”
  王彤哆嗦了一下。
  是了,今日来的都是京城高门大户,这事传出去,一定是要满城风雨了!
  “我去解释,我去解释!”王彤突然起了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去。

  ☆、第三七五章 三月孕

  徐氏看着王彤出了门,转脸又看徐泮,见他拿着手帕细细为于小灵拭汗,好像擦拭什么人间珍宝一般,眼里只有她一人。
  徐氏看得一阵皱眉,不由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王家姑娘,说你在潭柘寺山上……那又是怎么回事?”
  徐氏问他,徐泮却不回答,他替于小灵将额头冷汗擦了,便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屋外。
  那王彤正攥着手同人解释,不知是委屈还是怎地,面容一片凄切,她这样说出来的话,又有几个人信呢?
  徐泮心下越发沉了,站在廊下的居高临下的看着院里面的女眷,女眷见了他,都不敢再说话。
  徐泮沉了口气,说道:“承蒙各位看顾,内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讶又受了委屈,暑热侵体,气血不畅。此事前后误会重重,想来王姑娘已经解释清楚了。这间厅堂,我要占用些时侯,烦请各位往旁处去吧。”
  他说完,目光淡淡地从院内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于小霏脸上,顿了几息,又略过去,转身回了屋子。
  刚才闹得这一出大戏,人人都看得兴致勃勃。
  不少人都暗暗猜测,忠勤伯听说了之后,指不定如何大发雷霆,将这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夫人狠狠处置一番。
  谁知忠勤伯的行为,出乎众人意料。他非但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而待忠勤伯夫人如眼珠子一样,呵护备至,这会儿更是亲自出来辟谣。
  若说他不想丢了徐家的门楣,想将此事这样掩饰过去。可他待夫人那般珍重,哪里像是作伪?反倒再看忠勤伯夫人的堂姐平成侯世子夫人,只见她一脸的不甘心。
  众人不敢说话,只默默地把了一遍,在心里把这场大戏从头到尾的捋了捋,心中也是对平成侯世子夫人和那王氏医女大概定了性,然后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徐泮如何行事,徐氏尽数都看在眼里,他虽看着徐泮笃定于小灵不会背叛他,可他却觉得他这侄儿跟入了魔没有两样,万一这于氏真的胆敢行不轨之事,他们徐家可就遭殃了!
  血脉的事情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徐氏虽知道徐泮不想多说,可她却不能不问。
  “泮儿……”
  她张口欲再问一问潭柘寺当时的事情,可是徐泮却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说道:“灵儿如今有三个月的身孕,三个月之前,我正带着她去山东巡视,姑母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徐氏这样一听,果真不再问了。不管潭柘寺当时发生什么事情,可于氏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徐泮的,毫无疑问。
  徐泮不欲再同人解释这些那些,寿宴也不吃了,带着他的小妻子直接回了府。
  于小灵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就瞧见徐泮正坐在她旁边,皱着眉头,目光不知看向哪里。于小灵动动手指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裳,徐泮立即回过神来。
  他又惊又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
  于了话,觉得嗓子有些干,徐泮听得出来,连忙沏了一杯水,端过来。
  他把于小灵半抱在怀里,给她喂了些水,见她面色还是不大好,心疼地说道:“真的没事?肚子疼不疼?头疼不疼?”
  于小灵摇了摇头,反而扭过头来看了看他的眼睛,说:“你就没有别的想问我的?”
  徐泮压了眉头,脸色沉了下来,“是谁害你?”
  于小灵一听就笑了,她就知道,徐泮不会怀疑的,他和那些人全都不一样,他一点都不会怀疑的。
  于小灵张了张口,轻声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能当即便把那人杀了。若你能答应我这一点,我便告诉你。”
  然而徐泮却是没应下她,反而直接问道,“是不是朱惠誉?”
  于小灵略微一愣,徐泮心里当即就有了数。
  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细线,眼中杀机闪过。
  于小灵见了,不由叹了口气,她按了按徐泮的手,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
  她又道:“他敢招惹我,说明他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亦或者说,应国公府没有将你放在眼里。如此,正是你的机会。我这一时委屈算不得什么,他也没能将我如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着你将新仇旧恨,都一举报了干净,让朱家毫无招架之力!”
  于完,室内有一些的沉默,徐泮没有回应他,反而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缓缓地闭起了眼睛。
  ……
  于小灵昏沉了大半天,卫玥亲自过来看了,见她精神恢复的尚可,孩子也没什么大碍,给她开了几样药膳,让她少吃药,只安心养胎,再加上些许走动,不出半月便能恢复过来了。
  于小灵觉得这样甚好,那些苦药,她闻见更觉得反胃,喝下去,肯定也好不了哪里,倒不如用些药膳,再走动走动,相得益彰。
  徐涟来看了她一次,却被徐泮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连院门都没能进。于小灵并不知道这些,可徐涟眼角挂了泪,满府的人都看见了。
  晚间睡下之前,于小灵喝了一碗阿胶红枣茶,捂着肚子在屋内走了几步,看着徐泮坐在圈椅上一直沉着脸,走过去问道:“我都没得事情了,你为何还老沉着脸,小心吓着孩子!”
  徐泮见她过来,握了她的手,又揽了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将脑袋窝进她的肩头,低低说道:“若不是我那日在潭柘寺山上跟发了疯一样作为,倒也不至于让那王家女疑心你。却亏这王家女不过是乡下来的村姑,若是个有能耐的,悄无声息地把这等谣言散不出去,我便是想拦也拦不住。不过,今次我虽极力辟谣了,可人心难测,到底……到底还是损了你的名声。灵儿……我对不住你……”
  徐泮说不下去了,紧紧露了他的妻子,心里的悔恨,犹如决了堤的黄河,毫不意外地将他淹没了。

  ☆、第三七六章 冷名楼

  这件在顾老将军六十六岁顺寿的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到底挡不住悠悠众口,毫无意外地,将忠勤伯夫妇卷进了口水的暴风雨中。
  有人猜测,忠勤伯夫人一定有不妥之处,可是忠勤伯却是个痴情的种子,如何都不相信他夫人会在他背后搞鬼,许是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也有人说,这王家女也许是人花钱买来专门要往忠勤伯夫人头上泼脏水的,至于这个人是谁,风向一致地落到了平成侯世子夫人头上。
  除此之外,也有猜测忠勤伯府嫡长房对如今的伯爷和伯夫人十分不满,才弄了这一出戏来;又或者,本来是顾家是想把女儿嫁进忠勤伯府,却没能成行,因而借机想坏了如今伯夫人的名声。
  总之这件事情,在京城里被人议论的沸沸扬扬,程氏这头疼病还没好,又为女儿的事情发愁,得了心病,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药。
  外面如何流言蜚语漫天,徐泮俱都挡了,不让这些话往府里传。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旁的办法了,越是拿出手段打压,才越是被人疑心。
  好在没过多久,京里又出了一桩大事,彻底抢了忠勤伯府的风头。
  说是那辽东都指挥使的女儿要嫁到应国公府来了。他们家的人提前来京城走一走姻亲,也替指挥使的千金提前同公婆家打好关系。
  可谁知,两家人见面的当天,正是此番结亲的应国公府的三爷,竟因为一个叫润白的贴身奴婢,同指挥使家的千金大打出手。
  这桩闹剧着实有意思,公府小爷和将门千金本来多好的姻缘,可朱家三爷却实实在在挨了人家姑娘两巴掌,而那家姑娘也被朱三爷一把推倒,摔在了地上,将手腕摔骨折了。而这个叫润白的奴婢,当夜便投了井。
  闹成这样还如何收场?两家亲事自然无疾而终了,若非是应国公狠狠地将朱三爷打了一顿,打得他两个月都下不来床,怕是同指挥使一家,就要结下仇来了。
  至于这场事情到底是缘何突然起的,京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只是某日于小灵从程默意哪听了一嘴,回头去问徐泮,才知道了原委。
  “……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朱三的丫鬟本是许了人家的,他用强占了人家身子,还能不让旁人知道一点?我不过是找人适时说了一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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