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我逆鳞》第2/40页


  自己的办公室不大,她就双手抱胸的靠在桌子对面的书柜那里盯着他,孙衡发现这个女人很喜欢抱胸,总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而就是这个动作,却会把她的前胸托的更为丰满。
  孙衡从来都不自谕是个正人君子,他骨子里几乎和全世界的男人一样,都有着色情和冲动的一面。他有过女人,里面不凡有相貌,身材优越者,但当拿出来和眼前的这个女人相比时,他竟然都想不起来她们的面容和特点。是的,姓黑的这个女人之所以能够耀眼嚣张,胜就胜在,她有着自身强烈的个性。
  一个多月前,自己身边的圈子开始传闻,“南风”厂黑老板有意栽培自己刚留学归来的女儿入主企业谋事,但人们还没开始对她的能力产生质疑时,便先对这个女人自身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特别是有见过了她的人之后,把这个女人的身材,长相,性格,作风等,描具的是绘声绘色。孙衡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认为,在还没有看到她的能力表现之前,如此妖娆的女人,只能会在其他方面兴风作浪罢了,直到前天晚上那场荒诞的邂逅,更让孙衡坚信如此。
  那个女人没说话,还是原地不动的盯着他看,而孙衡不怕看,他也趁机能好好打量,这个从小就衣食无忧的傲慢大小姐。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T恤和牛仔裤,他对时尚懵懂,看不出来这些行头都是些什么国际知名的大品牌,但他却知道,即使这个女人身上穿的是二,三十元钱的衣服,给人感觉也像是优美华服。
  T恤的领口还是很低,当别的女人的胸部,在这个领口深度里若隐若现时,她的却已经露出了大半边,随着她的呼吸,孙衡都能感觉,那个胸部跟着自己的心一起在跳动。
  这个女人姓黑,但为何她的皮肤这么白?裸露出的颈部,那抹白,足以闪伤男人的眼。她或许是美的,好吧,难怪她能有那个资本耍弄着男人,孙衡承认这个女人很美,美的立体,美的不多见。她的脸型略方,浓密的黑眉和高挺的鼻都在说明这个女人的固执,杏核般的眼睛似乎看不出来眼皮是单还是双,因为此时她正在瞪着他,这更加的让孙衡看不出来。她的嘴唇棱角分明,想必那就是骂人的利器,一头爆炸式的卷发装点着她的整张脸,那就像是来自异域的女郎,有着其独特的魅力,又有着别样的,万种风情。
  这样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和他在一个世界里。
  “孙先生,你的冰淇淋吃够了吗?”……

  鳞三

  知道男人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黑里洁厌恶的打断孙衡的继续。
  收回了对峙的目光,孙衡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公文包,一会还要去清远查看新厂房的情况,没空和这位还不算认识的任性大小姐浪费时间。
  提起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表带,孙衡一语双关凉凉的回:“目前那个东西还没有足够的魅力吸引到我……我只喜欢吃鲁肉饭……黑小姐,你来就是想请我吃冰淇淋的吗?心领了谢谢……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还要工作。”
  听出来孙衡的讽刺和赶人,黑里洁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所谓,她会把孙衡对自己所有不屑的言行都攒起来记着,到时再一起都还给他才痛快。
  习惯性的撩了一下头发,黑里洁佯装温顺的挪到了孙衡的办公桌前,从自己的GUCCI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笔记本,翻开首页便放置在了男人的眼前。
  “孙先生,前天没有认出来是你,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可能你骂我是对的,我在Canada留学了好多年,但是回国后,在穿着上各方面毕竟还是要顺应着国情。我在国外虽然拿到的是硕士学位,但回来后在国文上也实在是汗颜,听说,你是高中毕业的‘高材生’,我想请你把‘伤风败俗’这四个字帮我写下来,我要随身带着,随时警示着自己你对我的评价。Thank you。”
  女人说话的语气好娇柔,貌似已过反省撒娇请求,但话语里却讥嘲讽刺,明枪夹棍揭露着孙衡低学历的伤疤。
  黒里洁直盯着孙衡的脸,等待着看到他的表情突变,但没想到那个男人却笑了,似乎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很好笑,笑到他都露出了那口雪白整齐的牙。
  见孙衡拿过一支笔,真就在那笔记本上留言给她纪念,可黒里洁却在刚才那男人的笑容里,没有闪回了神。
  那男人笑了,那个据说总是严肃正经的老男人居然笑了,并且笑的,是这样好看,好看到自己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忘收回了眼……
  “我又多送了你六个字,不用谢。”男人的字体,刚劲有力,笔锋间无处不展现出其性格强韧的力量。
  收回了片刻的恍惚,黒里洁拿过笔记本看那男人留下的笔迹,在“伤风败俗”的下面,他竟然又写下了“自尊,自爱,自强”。
  难道他又认为自己不自尊,不自爱,不自强了?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真想把自己词汇里所有的存粮都拿出来骂他一骂,但黒里洁却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没有了和他PK的状态,似乎被他刚才那么一笑,所有今天前来挑衅的心思都走了神。
  “好高深的六个字,我需要拿回去好好的研究下。”神色怪异的看着孙衡那张又板回来的脸,黒里洁想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情绪突然变的怪怪的。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利落的收好皮包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她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孙衡幽幽的一句讽刺:“小孩子”。
  小孩子?孙衡说她是小-孩-子?黒里洁低下头左右打量着自己,她似乎从小就没被人说是小孩子过。14岁时有人说她像24,24岁了又有人说她像34,那男人眼睛瞎了竟然说她是小孩子?
  其实也听出来了孙衡是在讽刺她幼稚,气愤这男人又胡乱的给自己下定义,黒里洁急速的转过身后,挺胸抬头气势汹汹的就向孙衡走去。当时她冲动的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孙衡感觉自己身边有一阵香风袭来时,他的嘴唇已经被那个发疯的女人狠狠咬住……
  那绝对不是一个吻,更别说是一个香艳刺激的吻,孙衡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被那个女人残忍的咬透了。这个动作来的太突然,太让人意想不到,孙衡只能用自己的舌头,努力的往外面顶黒里洁的牙齿。没想到伸出的舌头接着就被那个神经的女人又咬住,疼到近乎麻痹,孙衡才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可怕。
  感觉到自己就快缺氧,嘴里似乎也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这时黒里洁才松开那硬如壳蚌的牙,退开孙衡到很远,满意的看他那肿胀的嘴,和唇上晕染开一片,那自己的口红。
  黒里洁从没有情绪这么激动过,她偶尔的行为或许嚣张霸道,但从来自己的心情都是Happy的。她不懂,自己和这个男人又不认识,但为何在这两天里,他那简短的几句话就能气她到饱。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黒里洁临走前,生猛的大声警告着那个正在痛苦捂住嘴的孙衡:“姓孙的,你以后少惹我”,接着,便扬长而去……
  广州建设六马路上,一家装修时尚考究的美发院内,几名出色的靓仔理发师,在仔细的为客人打理着造型,一些年轻的靓女们,也在尽职的为客人洗着头发。这里的生意一向很好,专业的设计和礼貌的态度,汇集了城中很多潮男潮女的追捧。但最为重要的是,这里的老板是个至型的高大猛男,早年一路从模特的行业中走来,做过形象设计,做过舞台指导,如今年纪轻轻,由于某种原因而退出那个圈子,在几年前独自开了这家理发院,因为交友广阔,在门外总能看见停着的名车,从车里走下来的人,一看就是时尚达人。由于这里收费合理,并不标榜高消费,所以生意好到门庭若市,就连很多学生仔都喜欢跑来这里做头发,兼欣赏里面的靓仔大工们。
  老板查鲁很少自己出来做生意了,除非朋友来了指定让他帮忙,但也只能说是那种关系至铁的交情,否则也很难见到他的人。
  吹着手下的那头再熟悉不过的爆炸卷发,查鲁的耳朵,从这个女人进来开始,就一直遭受着荼毒。听她一进来就抱怨老妈的唠叨;咒骂黒里程的逃避贪玩;骂查鲁知道她回来都不说请客吃饭;但骂的最多的,是一个男人。
  查鲁望着美容镜里黒里洁那气嘟嘟的嘴,伸手溺爱的拨了几下她那刚做好造型的头发,看她拿出一个本子在写东西,便弯下高大的身躯来看究竟。
  就见黒里洁在两行似乎是男人的字下面,又娟秀的写着——(PS:1996.9.21下午2点,天空晴朗,但心里却雷电交加。孙衡,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敌人。)
  “你写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个孙衡是谁?”查鲁不解的问道。
  合上了笔记本,黒里洁用普通话轻描淡写的回答:“没啥……一个贱男。”
  还没等查鲁再问,黒里洁扭身抬头直望进男人的眼,嘴角轻噙着笑,开口就又是几年来不变的那句——“鄂尔登查鲁.斯日古楞,你什么时候做我的男朋友?”……

  鳞四

  查鲁笑了,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黑里洁的对面,同样应付着几年来不变的方式,双肘拄着膝盖打趣的问:“你的比利时王子呢?”
  就知道这个男人,又再拿别人推脱的敷衍自己,黑里洁上前双手用力捂住查鲁那张粗矿的脸,嘴巴气的鼓鼓的:“贝贝,你总是跟我来这套,你再这样打击我,我可真要去跳珠江给你看了!”
  抓下女人的手,反握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查鲁心里在算计着,他俩这样的对话,在这几年里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再次真心询问:“你和他还好吗?”
  低头看着他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手,黑里洁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如实回答:“不好,贝贝,一点儿也不好……我和他分手了。”
  震惊这意料之外的事,查鲁忙问:“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几个月前,自己还和身在加拿大的黑里洁通过电话,那时她甜蜜的宛如三年的热恋依然继续,所以他认为在她毕业后,她和那个英俊优秀的比利时男孩的爱情,应该会开花结果,但却没想到……
  看着黑里洁低头没有回答,查鲁耐心的劝哄着:“宝宝,你在说气话吗?和他生气了?别再说这种任性的话了好不好?情侣间难免会有些小摩擦,就算当时不会马上理解和原谅,但也要让彼此冷静一下……你俩都相爱这么久了,彼此又这么了解,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宝宝,我劝你……”
  还没等查鲁说完,黑里洁就开口打断:“我没有在说气话,我和他真的分手了……就是因为我们彼此太了解,所以在毕业后才知道,我们终究还是不能改变彼此的志向。”
  “贝贝,你知道吗?我爱我家乡,就算我已入加拿大籍,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毕业后要在国外发展。爸爸妈妈只有我们姐弟俩,他们两位老人为了这个家打拼了大半辈子,如今‘南风’厂的今天,成就了我和弟弟可以享受到所有奢侈的这一切……所以我要回来,不能离开……阿里现在还小,他比我还贪玩,还只不过是个大孩子,而我爸爸最近几年身体都不是很好,妈妈为着他,为着工厂也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所以我是一定要回国帮忙打理家中的生意的……而 Amp呢,他却执意要让我和他去布鲁塞尔生活,他说他是家里的独子,当然不可能抛弃家族和家族的生意而不顾,他不会和我来中国,要我在他,和广州之间做选择……”
  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黑里洁无奈的做了一个鬼脸,强展露出笑颜似没所谓般的接着说道:“这样也好啊,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地域的差异和身肩的责任了,结局虽是痛苦的,但回忆却是美好的,这就够了……”
  知道这女人处事风格一向洒脱,查鲁此时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才好,似乎这个女人的乐观精神给人感觉从不需要安慰,但查鲁却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痛苦开脱。
  果然,就见黑里洁那张貌似妖娆,实则天真的脸缓缓凑来,坏笑的还是重复着那无数次的引诱:“贝贝,我现在是单身了哦,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了,你要请你这个新出炉的美丽,大方,举世无双的女朋友吃饭饭啦……”黑里洁摇着查鲁的胳膊,撒娇着强买强卖。
  一向拿这个女人没办法,知道她能把自己的事痛快的划分清楚,查鲁也就不想再提起让她继续烦心,站起身让黑里洁挽住自己的胳膊向门外走去——“小不要脸的,想吃啥?”……
  孙衡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糗过。
  对着镜子伸出舌头,五天过去了竟然还会有些红肿,嘴唇里的那块伤疤现在都还隐隐作疼。现在好多了,记得被那个疯女人刚咬完的头两天,他说话都几乎是大着舌头,自己听着都感觉超傻。
  孙衡几乎都搞不清楚那天黑里洁到底是来干吗,是来报复自己说她“伤风败俗”?拿他低学历的短处来报复?还真是个小孩子。不过这女人也够有心计,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来他的地盘上挑衅,明显的目地就是来败坏他的名声。在这一点上,恭喜她做到了。
  她进来公司时被工人看到,把自己的嘴唇咬到伤痕累累让人怀疑是非,而她留在自己嘴上那不褪色的晕开唇印,更让人误会他俩在办公室里有一腿。
  那天下午他就去了清远,当第三天回来时,孙衡发现,他和“南风”厂黑家大小姐的交集,已经被传的满城风雨。
  孙衡没在乎,如果说关系到名声的好坏,似乎历来是女人比男人要来的吃亏。而这个黑里洁,显然是个被人骄纵惯了的大小姐,在她们的世界里,可能从来都没有听过“实话”是什么。
  知道黑里洁又曾来工厂找过他,孙衡厌恶这个女人的气焰嚣张,不懂见好就收。不是陪她玩不起,而是自己不屑拿宝贵的时间,用来和这个任性的小孩做游戏。再者,她毕竟是同行那老奸巨猾黑生的女儿,太过接触,对自己并不是好事一件。
  所以,在那以后的时间里,因为黑里洁的没再出现,孙衡也就渐渐的在公事繁务中,淡忘了这个片段。
  他,还是那个小小“衡安”陶瓷有限公司的老板。偶尔会住在工厂的宿舍里,偶尔会从那个碧桂园的家,准时八点半出来,在外面吃个早餐,九点进厂。一周会出两次差,一两个月就会回去一趟台湾,而一年才回去福建一次拜祖先。
  他,还是那个为着生计而不择手段的孙衡。独自一人时,他会静默的吸着烟,任自己的眼对不准焦距;生意场上时,他更会戴上面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心只投向于事业,而对于女人,虽一直没有固定的伴侣,但在想要发泄时,也能适当的得到纾解。
  孙衡常常在想,如果自己能真正放得下“那件事”,那么他就会这样孤独,安静,无所求的到死一辈子……

  鳞五

  11月的深圳,气温刚要转凉。孙衡刚下车就连续打了两个好大的喷嚏,脑袋顿时一热,似乎征兆着要感冒。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好,可能昨天去小梅沙游泳着凉了,讨厌感冒,感冒非但不能使自己无精打采,相反的更会令自己情绪极为暴躁。
  上午参加完深圳国际陶瓷工业、工艺品博览会,晚上他们几个来自佛山的企业领导人,便说大家在一起吃个饭。来到位于福田的明香海鲜野味酒家,孙衡下车后打算吸完手上的那支烟再上去,不想在这会儿功夫里,竟然看到了从前面那辆SUV里走下来两个人。那正是能有一个多月没见的黒家女人,此时她手挽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两人相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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