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今天洗白了吗》第2/188页


  “沈琉璃,你今日若打不死我,来日,你活着的每一天都会是地狱!”
  她惊愕。
  梦境中,他也这样说过。
  她恍然惊觉这或许不是一场简单的梦魇,梦中所发生的一切是会成真的。
  惶惶不安之中,准备先将傅之曜放出来再做打算,可结果刚吩咐放人,整颗心脏倏然间抽疼起来,犹如万箭穿心。
  痛不欲生,宛若心疾发作的症状。


第2章 被虐的小可怜
  御医院的御医几乎请了个遍,都说她患上了心疾,却查不出缘由。而她因为梦境中可怕的预示,不敢再折磨傅之曜,可一准备对他好,心疾便会发作。
  隐约发现了一些关联,她不信邪地测试了一番。
  将他放出地牢,自己就会发作心疾,派大夫给他治伤,心疾也会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疼的她不敢再试,又吩咐下人将他扔回了地牢受苦受难,他娘的,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哪儿还有心疾发作的症状。
  她算是弄明白了,只有继续对他使坏,虐打他,她的心疾就不会发作。
  沈琉璃抬手捂了捂胸口,垮着一张小脸,颇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她虐待他,日后,他铁定会报复自己。
  可现在连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明知前方是死路依旧不得不继续作死。
  弃恶从善,不行吗?
  知错能改,也不给个机会吗?
  而通过今天第四次心疾发作的规律来看,沈琉璃发现了一个更难以接受的事实,如果不按照噩梦中的场景虐他,自己也会复发心疾。
  在梦境中,傅之曜被关押了半个月后,也是这样一个雨夜,娘亲柳氏来看过她的腿伤后,便劝她将傅之曜放出来,劝她行事不要太过分,傅之曜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满上京城都是对她和傅之曜的非议,让她至少顾忌几分崇恩侯府的面子,也给傅之曜留一分尊严。
  她从来都不认可傅之曜是她的夫君,气娘话里话外的态度都是让她认命,她偏不。
  一气之下,就跑到地牢里毁了傅之曜的脸,在他脸上刺了个‘奴’,践踏了傅之曜那仅剩的可怜尊严。
  梦中的她,甚至恶毒地说:“傅之曜,你这辈子只配作我的奴!”
  也就是说,她如果不去给傅之曜刺个‘奴’,该死的心疾就同她杠上了。
  如果没有这一场预见未来的噩梦,让她提前知道自己的结局,也没有让她疼到生不如死的心疾,沈琉璃想,自己可能依旧如梦境中的自己一般,选择继续作死。
  可明知自己的下场,依旧作死,真就是傻到了极点。
  然而,现在的局面就是个死局,死循环。
  她都已经虐了他半年,他恐怕早就记恨上了她,可她偏偏还要继续虐他,让他更恨她。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有何办法能扭转他对她的坏印象。
  不说以后放过她的话了,只求给个痛快死法可行吗?
  “小姐,热水备好了,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
  这时,青衣小婢绿绮掀帘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立在沈琉璃身侧,低垂着眸眼,双手交互在下摆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根本不敢直视沈琉璃。
  可以看得出,小丫鬟很怕沈琉璃。
  原本最得沈琉璃心的大丫鬟红玉休假回了老家,绿绮也是前一个月儿才从外院丫头提到了内院,近身伺候沈琉璃的。之前,前半个月老是被沈琉璃挑刺责骂,虽然这后半月,沈琉璃不是深受心疾折磨的痛苦,就是精神恍惚发呆,没怎么找她的麻烦。
  可绿绮对沈琉璃的畏惧之心已然形成,每次面对沈琉璃时,总是惶恐不安,唯恐自己哪点做的不如意,惹怒了沈琉璃。
  沈琉璃的目光落在绿绮发抖的手上,蹙眉:“你很怕我?”
  “奴、奴婢没有。”绿绮惊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沈琉璃眉头蹙得越发深了。
  下意识地抓起枕头就要砸过去,猛然间似想到了什么,手腕微微翻转,便将枕头抱回了怀里。
  沈琉璃想到梦境中绿绮似乎为了救她而惨死,抿了抿唇,道:“绿绮,你不必如此害怕,我是吃人的豺狼虎豹不成?”
  说完,自觉此话有些打脸,自己可不就是豺狼虎豹么,侯府内的丫鬟下人哪个见了她不如老鼠见着猫儿一般,就是上京城的百姓也避她如洪水猛兽。
  都说承恩侯府的沈大小姐喜怒无常,随时都可能当街发飙打砸人。
  自知恶名根深蒂固,好人变坏很容易,坏人变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沈琉璃也不作解释,只抬了抬手:“起来,帮我沐浴!”
  绿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沈琉璃既没骂她也没打她,可她方才分明看见沈琉璃拿起了枕头准备……
  当她偷偷地抬头瞄了一眼,那方枕头正安静地呆在小姐的怀里,可能真是自己看花了眼。
  “是,小姐。”绿绮赶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琉璃起床,伺候她沐浴。
  当身子没入热水中,沈琉璃舒服地轻叹一声,可没过多久,心口便如钢针扎一般痛了起来,浴池中水花四溅,她的身子软软地朝水底滑下去。
  “啊!小姐!”绿绮惊呼一声,赶紧跳下浴池,将沈琉璃捞了上来。
  沈琉璃的手死死地按压着剧痛无比的胸口,痛到整张脸几近扭曲,一字一顿道:“去地牢!我今日非要让傅之曜求生不能求死无门,一个卑贱无能的质子有何资格当我沈琉璃的夫君?”
  “可是小姐……”
  绿绮刚开口,就被沈琉璃一记冷刀子眼给戳回去了:“快!”
  绿绮一抖,手脚麻利地给沈琉璃穿好衣服,又叫了个身体壮的丫鬟,合力将沈琉璃抬到了轮椅上,连湿透的头发都未来得及擦干,就被沈琉璃催促着往地牢的方向而去。
  天色暗沉如墨,雨势并没渐收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时有雷鸣阵阵。
  而沈琉璃离地牢愈近,心口的那股子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她将手伸出伞外,任由冰凉刺骨的雨水浸湿掌心,喃喃低语:“左不过都躲不过去了。”
  自己若不按照既定的剧情走,这心疾便会隔上一阵就会发作一次,且发作的越发密集。
  她怕疼,更怕现在就被疼死了,只能让傅之曜受罪了。
  到了地牢门口,却陡然心生退怯之意,她竟不敢进去。
  看着紧闭的牢门,沈琉璃咬了咬牙,吩咐侍卫:“开门。”
  地牢里,阴暗潮湿,时有老鼠视若无人般地跑过,看守牢房的狱卒们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被吱呀的开门声惊醒,当看到来人是沈琉璃时,登时吓得匍跪在地。
  沈琉璃没有理会,只抬头看向了牢房里唯一的囚犯――傅之曜。
  傅之曜蜷缩在草垛上,昏黄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他身着灰扑脏污的囚服,衣服单薄的完全不足以御寒,羸弱的身子隐隐发颤,可能是冻得。
  这套囚服是沈琉璃为了羞辱他,特地按照诏狱的囚服款式为他专门定制,就算身为不受待见的陈国质子,被囚禁在上京城,但倒底与真正的囚犯还是稍有区别。
  由质子到囚犯,将傅之曜所剩无几的自尊全都给摩/擦到了地上。
  沈琉璃捂着胸口,定定地看着这个可怜至极的陈国质子,实难想象如今的小可怜会成为日后君临天下的暴君,令天下人闻风丧胆。
  脑海里不断翻腾起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赤条条的人影交叠,缠绵缱绻,看似如胶似漆、脸红心跳,却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全无任何感情,每一下都是深入到灵魂的凌/辱和折磨。
  佛法讲究因果循环,因是由她自作孽而起,才让她承受生不如死的苦痛,理智告诉她,是她坏在前,他报复在后,他的报复是她该承受的果。
  但情感不允许她这样想,她就是恨他,就是讨厌他这样的人,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是吗?
  沈琉璃心潮起伏不定,细白的手指不由得揪紧了衣襟,冷声道:“将他给我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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