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主重生后》第2/81页


  她问淮阴王:“我若助殿下成事,不知殿下许我什么好处?”
  向来温润如玉的淮阴王拄着手中的拐杖,一派温雅的笑说:“若本王事成,秦少史安然无恙的离开建业,如何?”
  秦落面无表情的道:“殿下也知,掖庭三年,陛下与各位殿下皆将秦落视为弃子,如今殿下能选择与秦落联盟,看重的不过是那个‘女主秦氏’的预言罢了。”
  淮阴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着秦落,笑说:“难怪父皇曾说‘有女当如秦阿凰’,今日确如所见,世称‘女诸葛’的秦少史,胜过本王千军万马。”
  秦落眸中坚毅,寸步不让的跟淮阴王谈条件道:“淮阴王殿下过誉了,事成,请殿下留建安王一命,随殿下将他贬为庶人发配边境也好,终生囚禁也罢,因为殿下知道,建安王并无帝王之气,殿下是极聪颖之人,知晓其中利害,也相信殿下会慎重考虑,我既能选择殿下,也可以随时临阵倒戈,背弃殿下。”
  淮阴王不由失笑,秦落提的这个要求确实让他有些为难,但、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舍弃另一样,这便是等价交换。
  他没有丝毫犹豫,笑答:“君子言而有信。”
  深秋的细雨朦朦胧胧的连着下了三四天,皇宫的血色映衬着深沉的灰色长空,连寒鸦都不敢多作停留,惊叫着扑着翅膀飞快的逃远了。
  外面的刀剑和厮杀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皇帝睡得半沉半醒的,眼皮和身子格外的沉,脑子里却异常的清醒,他深知自己已经大限将至了。
  秦落见皇帝醒来,将自己彻夜拟好的那份罪己诏从袖中拿出,正准备呈给皇帝。
  还未说话,皇帝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看着秦落,神情甚是悲怆的大笑道:“朕、今日落到这番境地,可真是拜你所赐啊!”
  见皇帝如此直接了当的戳穿了她的企图,秦落也不再伪装下去,弯身,随手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案上,一边道:“陛下谬赞了,不知陛下觉得自己的心血被倾覆一空的感觉,如何?”
  皇帝道:“朕只恨当初心存仁慈,没能早点杀了你这个乱臣贼子!”
  秦落的神情里带着几分讥讽,有些苍凉的笑了出来:“哈哈哈,仁慈?一向铁血无情的陛下您也会有仁慈!哈哈哈……那我阿爹又做错了什么,陛下要这么对他?仁慈?陛下所谓的仁慈二字,怕是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皇帝猛咳了起来,好一瞬才平复下来,道:“你!在朕身边忍辱负重多年,处心积虑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只为了复仇?”
  秦落冷眼旁观的站在一旁看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却笑的嫣然:“我当初亲手害死了李氏,是因为她害死了我阿娘,如今,我对陛下的恨,可丝毫不比她少,陛下,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皇帝看着秦落,身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面前这个看似坚韧的女孩子,嫣然一笑,梨涡婉转动人,却如毒蛇一般,啃噬着人心,她的痛苦,她会一寸一寸的让你去感同身受。
  不难看出,这些年,她依旧没有忘了仇恨。
  皇帝因为咳的急,有些喘不过来气,断断续续的道:“秦落,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朕当初执意要那般对你的父亲?”
  只听面前的老者声泪俱下的说:“在这世上,但凡皇者,一旦走到这个位置上,注定都是无情之人,当年,国师向朕进了‘女主秦氏’的预言,蚩丹进犯,北秦风雨飘摇,内忧外患。
  如果不牺牲你的父亲和那几万将士的性命,北秦恐怕早就亡了!朕时常想起你的父亲,每每想起,心中懊悔无补……是朕被皇权迷了心窍,可自古以来,功高盖主主必疑,是帝王都有的通病啊……”
  秦落悲恸的笑道:“只因一个区区女主秦氏的预言,陛下便觉得我秦家一定会篡了你独孤家的天下,什么从小到大的情分,都是笑话,陛下你的心里装得下天下,为什么却独独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秦无冀?”
  恨意,在这一刻,如毒蛇般,一丝一丝的啃噬着她的心。
  那一刻,秦落再也不想知道他的话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了,慢慢抬手抽出绕在腰间的软剑,便刺向了皇帝……
  没过多久,丧龙钟便悠长而起,直至蔓延皇宫各处。
  秦落打开了未央宫的朱门,便看到身穿披甲的东亭王独孤烁带军将未央宫前后都围了起来。
  独孤烁看到秦落出来,眸子一亮,紧盯着她,甚是兴奋的问道:“秦少史,不知父皇临终前可有遗诏,传位于谁?”
  在秦落走出未央宫那刻,当独孤烁看到秦落衣上的血迹后,他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落不卑不亢的颔首看向独孤烁,道:“若臣告知三皇子,即将坐上那个位置的不是三皇子,莫非三皇子还想杀了那个人不成?”
  独孤烁闻言,左手下意识地握在了腰侧的剑柄上,鹰眸促狭眯起,狠戾地盯着秦落,道:“有何不可!秦落,本王称你一声秦少史,那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秦家贵女吗?别给本王蹬鼻子上脸!
  本王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真以为你能担待得起弑君的罪名?我那个瘸腿五弟和仁柔不堪重用的七弟已经了无胜算,你还不乖乖对本王俯首称臣!”
  秦落静静听完孤独烁的话,却忽然嫣然一笑,梨涡婉转,独孤烁看着面前笑的妍丽的女子,身上忽然一冷,就像有个什么东西缠住了他,在朝他吐信子一般。
  他不解秦落在笑什么,有些恼愤和警惕的问道:“你笑什么?”
  秦落突然做了个意外之举――她屈膝在独孤烁面前跪了下来,朝独孤烁叩了一首,然后站起来,颔首,双手交叠,放在了小腹上,这才不急不缓的道:“臣、兵不血刃的帮东亭王殿下拿下了未央宫,遵大行先帝遗诏,在此恭迎新皇陛下入主未央殿。”
  独孤烁面上有些惊愕,不可置信了一会,就像秦落刚才给他的那个感觉,就像他的错觉一般。
  他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一切就这么得到了,让他觉得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问:“这是真的?”
  秦落毕恭毕敬的朝独孤烁作了一揖,微微而笑:“自然。”说着,侧身,作了个迎独孤烁入主未央宫的动作。
  独孤烁走到秦落身边,停下脚步,看着秦落,笑道:“秦落,你是个识时务的。”然后与秦落错身而过。
  只见独孤烁敛了笑意,眸子里闪过一片狠戾。
  这个秦落是万万留不得了。
  秦落站在原地,只扬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待独孤烁率军走进未央宫后,秦落这才回身步入未央宫的大门,站在身后的小内侍这才慢慢将未央宫的宫门合上。
  独孤烁背对着秦落,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站着,独孤烁停下脚步,倏地握紧了腰侧的剑柄。
  此时,秦落已经不急不缓的抬手,埋伏在未央宫各处的神策军得到秦落的指令,很快,便将深入未央宫的独孤烁等人围了起来。
  独孤烁发觉不对劲,回过身,狠狠地盯着秦落,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秦、落,你竟敢诈我!”
  秦落唇角微扬:“身心浸染皇权纷争多年,东亭王殿下难道不知人心叵测和兵不厌诈的道理?真是愚不可及。”
  话音落,箭雨便沉空朝独孤烁的方向飞去……
  秦落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死于乱箭下的独孤烁,转过身,对身后的神策军道:“请转告淮阴王与广陵王殿下,联盟不算数了,也是时候该让建安王殿下起兵勤王了。”
  说完,转身离开。
  秦落一步步的踏上去往城楼上的石阶,有那么一瞬,闭着眼睛,仿佛听到了刀枪剑雨、还有人的惨叫和无穷无尽的厮杀声。
  眼睫微颤,大错已铸,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秦落睁开眼睛,继续往前走。
  沉冗的宫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浑身浴血、身穿披挂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左手提着头盔、右手握着染血的战刀。
  到处都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外面传来无止无尽的刀枪剑雨和惨叫声,他置若罔闻般,一步一步的踏上石阶,往北秦历代皇帝所居的未央殿走去。
  他现在只想见到秦落。
  步入未央殿,浮现在眼前的,只有那个躺在龙榻之上,满身血泊、了无生气的老者。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对眼前那个算是他父皇的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他忽然想到,她一定在那个地方!
  他转身离开未央殿,往城楼的方向跑去。
  一袭白衣孤傲的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兴高采烈的上前,向秦落道:“阿凰,我成功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北秦的皇,而你,将成为我身边母仪天下的后。”
  是的,高兴。
  高兴的像个在寻求夸奖的孩子。
  秦落转过身来,凝视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
  许久,她才道:“你知道的,自从我秦氏被灭满门后,我活着的意义,就只有报仇。”
  “可是现在,你大仇已经得报了啊。”
  秦落身形踉跄,伸手扶住身后的城墙,才勉强站稳身形,苦笑道:“我已经大仇得报了吗?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仇杀……却无尽无期呢。”
  他急步走近,想去扶她,却被她挥开了手。
  他的手微顿,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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