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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利坐在佳音对面,发觉她那不正常的潮红,关切道:“大嫂,您看起来很憔悴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佳音和美帆同时开口,后者的语速超过她。
  “你大嫂夜里着了凉,刚才我劝她回去躺着,她硬是不肯。”
  胜利怀疑大哥夜里和大嫂抢被子才害她着了凉,他以前有过和大哥同床的经历,吃够那种苦头。各盖一床棉被,大哥都会踢掉自己的去抢别人的,大嫂和他大被同眠,更要遭殃了。
  珍珠纳闷父亲怎么还没来,听英勇说他在卫生间洗澡。
  胜利借机埋怨:“又不是夏天,早上洗什么澡啊,多浪费水电气。”
  贵和听这声口俨然多喜再生,父亲过分的节俭最为他所诟病,忍不住数落:“你小子怎么跟爸一个口气?还没让你出钱呢,心疼什么劲儿?”
  胜利也看不惯三哥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正好连他一块儿嘲弄:“省钱就是挣钱,一个小裂缝就能使大船沉没,节省细微的开支久了也会积累成可观的财富。我要是三哥,起码能提前十年还清贷款。”
  珍珠为三叔站队:“小叔最会攒钱了,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母亲却帮着小叔子:“这没什么不好,以后媳妇不用担心受穷。”
  “哼,像他那么吝啬,舍不得为别人花钱,跟受穷没什么两样,反正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嫁给这种男人的,年轻时是李梅亭,老了就是葛朗台。”
  灿灿好奇李梅亭是谁,珍珠回说是小说《围城》里的人物,又猥琐又吝啬,读者一看便知。
  佳音和女儿的观点历来南辕北辙,定要压制她,于是摆事实讲道理。
  “你小叔哪里吝啬了,前一个月我过生日他还送了我一件羊绒衫,你送我什么了?”
  经她提醒,贵和大喊疏忽。
  “11月13号是大嫂的生日啊,我都给忘了!”
  景怡听说也很抱歉,佳音怕他们误会,忙笑道:“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我本来就不喜欢过生日,太麻烦了。”
  贵和想起赛亮的生日也在11月,看他老虎屁股似的,不敢惊动。珍珠这机灵鬼却觉得只提母亲不提二叔,二嫂会不高兴,接话道:“我记得二叔也是11月过生日,我们也忘记为他庆祝了。”
  赛亮像活在平行空间,只当周围人不存在,美帆看出他在闹情绪,替他应酬。
  “是11月4号,他说不想惊动你们,我就陪他出去吃了顿饭,没什么的。”
  众人一议论,发现胜利的生日也过去了,除佳音母女和千金两口子外,其余人都没送礼物和祝福。
  景怡认为这是个关乎礼节的大事,提议:“以前就算了,现在大家住在一块儿,有人过生日,其他家庭成员还是应该好好为他庆祝,就从下次开始执行吧。”
  众人开始排列生日表,下一个过生日的是美帆,在3月5号。而贵和、千金、秀明、珍珠的生日都集中在四月初,各自只相差几天,方便起见一致决定将庆生会集中到同一天举办。
  珍珠发现新大陆似的拍手欢笑:“以前还没注意,原来我们家这么多白羊座啊。”
  胜利见缝插针挤兑:“所以才闹腾嘛。白羊座是十二星座里最没脑子也是脾气最火爆的,戴着脑袋只为显高。”
  被贵和拍头后赔笑改口:“三哥这种算优等品。”
  珍珠想还嘴,见父亲来了,赶紧告状:“爸爸,小叔说您是次品。”
  秀明懒得听小鬼们扯淡,只根据这句话还击:“人家都说虎头蛇尾,爸爸是老大,质量怎么都比他这个老幺强。”
  他精神奕奕,像中了大奖,走路都带风,和佳音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貌。
  胜利忍不住直接责问:“大哥,大嫂夜里着凉了您知道吗?”
  秀明惊讶,忙转头问妻子:“你怎么着凉了?是不是被子没盖好?”
  想到夜里的癫狂,佳音真羞于面对他,赧颜搪塞着。胜利现场推理:“大哥最会跟人抢被子了,每次跟你一起睡,我都会被冻醒,发现自己光溜溜躺在床边,被子都被你卷走了,你就不能注意点吗?大冬天那样,跟你睡一块儿的人很容易着凉的。”
  秀明被堵得说不出话,担心地打量妻子,一个劲儿伸手摸她的脸和额头,次次都被她躲开。
  美帆瞧着好笑:“你们可真逗,老夫老妻还害羞。”
  珍珠也觉得父母怪怪的,多少猜出点由头,片刻后听见父亲冲她发问:“珍珠,昨天那鸡汤还有吗?再去给我盛一碗出来。”
  没等她答话,景怡先呛声了。
  “你还喝啊?”
  秀明反问:“你不喝吗?”
  景怡怨他不识相,悄声说:“那不是给那谁做的吗?你干嘛抢着喝?”
  秀明脑子不灵光,伸头捅破天。
  “又不是给外人做的,小亮能喝,我为什么不能?”
  美帆听了惊怪,她知道佳音近来常常炖鸡汤,这会儿听说是给丈夫准备的,忙问她原由。佳音窘迫,伸腿踢了秀明一脚,恰巧踢中他的小腿骨。
  听大哥痛呼着抱怨大嫂,贵和的心窍也开了,质问他们:“大哥,景怡哥,你们昨晚喝了大嫂炖的药膳?”
  景怡嘿笑不语,秀明大言不惭点头:“是啊,味道还不错。”,继续责备妻子,“这么好的东西就该早点拿出来给大家享用嘛,我们都是男人都需要补。”
  贵和放下筷子捂住脸,同时省悟到妹妹起不了床的原因。他一场心机反弄得家里旱涝不均,真是阴错阳差啊。
  美帆渐渐回过神,扯着佳音袖子追问:“那是什么药啊?你给赛亮炖补品,怎么不告诉我呢?”
  另一旁的丈夫猛地起身,如同当年宣布脱欧的英国代表悍然离场。
  她慌忙退席跟上楼,赛亮正在卧室穿外套,西装的衬衫领口还没系好,她伈伈睍睍地从衣柜里挑出一条与他衣服颜色相配的领带,想帮忙系上,被他夺过来狠命一摔。
  “你干的好事,现在全家人都在看我笑话,这下你该满意了!”
  美帆抱头躲避,委屈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不过跟他们发了几句牢骚,谁知佳音竟然当真了。”
  赛亮气得右肋发疼,颈侧和额头似有蚯蚓蠕动,咬牙咒骂:“你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全靠你那几句牢骚,如今我快成阳痿代言人了,你得把我说得多不堪,大嫂才会去抓那么烈性的壮阳药。既然这么不满意,往后大家分房睡,我给你买个进口□□,再配几节劲量电池,保证持久又耐用!”
  这侮辱比一丈红还凶残,美帆急泪迸涌。
  “你、你老毛病又犯啦,已经跟你道过歉了,还说这么恶心的话,我也是受害者呀!佳音不跟我商量偷偷跑去抓药,好像我这个做老婆的成天欲求不满,我还气得要死呢!”
  “放心,在你气死自己以前肯定先把我气死,灵隐寺那算卦老太太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寡妇命!”
  赛亮困兽似的埋头急走,来到停车场,取出昨晚塞进公文包的壮阳药,恶狠狠扔进垃圾箱,那动作仿佛在砸碎心灵的枷锁,肉体的桎梏。做男人真累,脑袋要硬,困难面前不低头;牙关要硬,受伤以后不喊疼;骨头要硬,厄运来临不服输。哪怕三点都做到,腰间三寸一疲软,照样会被当废物。
  此时家里能和他比火气的就是大嫂。
  佳音将丈夫拉回卧室,结婚以来第一次黑面警告:“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多考虑一下后果?别想到什么说什么!”
  秀明没认识到错误,反应还像个受害者。
  “我说错什么了?”
  “我是瞒着小亮去抓药的,骗他说那是普通药膳他才肯吃。你当着全家的面挑明,这下都知道他在吃那种补药了。”
  佳音以为丈夫多少能理解她的分析,谁知这试题对秀明来说太难,他领悟不到其中的逻辑关系,反怪出题人有误。
  “那有什么,他提不起劲儿的事我们大家不是早知道了吗?有病就得治,再说我和老金也喝了那药,我们还不是正大光明承认了,有什么可丢脸的。”
  “你们和他性质一样吗?他本来就够自卑了,再加上这么多人围观,心里能好受?”
  “我搞不懂你们的思路,都知道的事还不让说,那不跟掩耳盗铃一样?”
  “你设身处地想想,换成你,你不生气?”
  “换成我,我吃了那药好了,有劲儿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啊。要是生气,只能说明那药不管用。”
  他们就像一只伶俐和仙鹤在和一只蠢鹅对话,前者提到遥远水乡的美景,后者只联想到水乡泥塘里的鳝鱼。
  秀明还做出醍醐灌顶的样子,以拳击掌说:“我明白了,多半是老二病得厉害,吃了那药膳还是提不起精神,得给他加大药量。”
  佳音从未如此强烈地盼望丈夫的智商能和他的颜值综合一下,按住跳痛的太阳穴苦叫:“跟你真是没法交流,胜利说得对,你这种人就是戴着脑袋只为显高。”
  秀明以为这损语是妻子新发明的,怒道:“你又冲我发火,最近都学了些什么坏德行,马上给我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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