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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很能喝,干嘛出去装酒仙,你妹妹已经三十岁了,再过几年就步入骨质疏松的行列了,还被你这么折腾,要是骨折了谁来伺候我?太不像话了,以后等你有了儿子我要把你的丑事全告诉他!”
  她边说边抽贵和大腿,珍珠见状鸣不平:“姑姑,上次您喝醉了模样比三叔还难看呢,三叔事后说您什么了吗?年底了到处都有应酬,他是为了工作才喝醉的,您就不能体谅体谅?”
  灿灿也来帮腔:“妈妈,您嫌三舅喝醉的样子气人,也该想象得到那天我和爸爸的心情了吧?以后别再干这种丢人的事了。”
  千金被小辈堵得说不出话,正好胜利捂住膝盖呻、吟着进来问她要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说他的膝盖摔肿了,她就把怒气撒在弟弟身上。
  “你这个年纪的男人体力是最旺盛的,爸爸像你这么大驮两袋水泥能跑二十公里,你三哥体重还不到150斤,比两代水泥还轻,你才走几步就摔倒了,这么差劲以后还能指望你保护妻儿老小?遇到危险你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胜利苦恼申辩:“我的体力都用在学习上了,上高二体育课就被别的科目占用了,我又没时间锻炼,身体能强壮吗?”
  珍珠瞅着他的窝囊样蔑笑:“小叔连我都打不过,上次我轻轻推了他一掌,他就跌出去三四米,还怪我下黑手。长得五大三粗,却弱不禁风的,真娇气。”
  胜利嗔怪:“你那还叫轻轻一掌?要是再使点劲儿,我是不是会飞出窗户,贴到院墙上去?真不知道我们家的遗传基因是怎么搞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野蛮,我看以后侄女婿得穿防弹衣过日子,一不小心就会被你打残。”
  他们轮番吵嘴,直到佳音进来才安静。
  见贵和人事不省,她和千金合作脱下他的外套,千金说穿着裤子睡不舒服,她对贵和不避嫌,做主扒了他的西裤,发现他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像被踢伤的。
  “这是怎么弄的?他挨打了?”
  千金警惕,怕三哥身上还有伤,又撩开衬衫,当真找到几处伤痕,领口还有几点血迹。
  “这是谁干的?他跟谁打架了?”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相互惊疑对视,只有等明天醉鬼醒来才能探寻答案。
  林惠到家后也直奔女儿卧室,郝质华已睡下了,她进门开了灯,坐上床沿爬在她背上轻声问:“质华,那小流氓是你们公司干什么的?跟你一块儿去参加年会了?你干嘛送他回家啊?”
  郝质华刚平静下来,母亲的提问好似搅浑水,她缩在被窝里烦恼敷衍:“他是我们所的设计总监,今天喝醉了,我看他可怜才送他回去的。”
  “他是不是平时人品就不行,怎么敢仗着酒醉欺负你呢?”
  “他神经病发作了吧,今天喝酒的时候就当众又跳又闹,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您别问了!”
  林惠怕她激动,连忙关灯离去,回到客厅郝辛已帮她倒好洗脚水,催她去洗漱休息。林惠还在纳闷:“那姓赛的小子跟我们质华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呢。”
  郝辛也琢磨了半天,已有些眉目。
  “大概是上个月,有天晚上我见一男的开车送她回来,问是谁,她说是同事的哥哥。那同事跟她一块儿吃饭胃病突然发作了,她开那人的车送他回家,又被人家的哥哥给送回来。那个人好像就住在长乐镇。”
  林惠明了:“肯定就是这个赛贵和,不然哪有这么巧,都住在长乐镇。你说他俩什么关系啊,我们质华向来不喜欢和同事深交,尤其是男同事,怎么会那么热心地连续两次送那小伙子回去呢?今天听交警说,那赛贵和还当众亲了质华,还说两个人一直在车上打啵儿,这难道都是真的?”
  郝辛:“不可能吧,质华不是说那是赛贵和编出来蒙交警的吗?他俩要真是那种关系,质华能打他?”
  “那不一定,也许正往那方面发展,那赛贵和等不及了,冒进一步,质华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生气就动手了。”
  老伴儿的推理确有可信之处,郝辛神色凝重了。
  “要真是这样可不好,那小伙子年纪比质华小得多,两个人根本不合适。明天我找质华谈谈,一旦发现她有思想错误就得及时纠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夫妻俩都怕女儿重蹈覆辙,这一夜又是辗转难眠。


第63章 撒谎
  贵和醒来时大脑还处于待机状态, 只能执行基本的生活指令,比如小便、刷牙、洗澡, 蓬头宛如花洒浇灌着他, 记忆的枝丫渐渐舒展,当冠幅完全展开, 他的胆子霎时被那些恐怖的枝干压碎了。
  昨晚我好像在路边强吻了郝质华!
  身上的大小青肿也随之有了存在感,鲜活表达受害者当时的愤怒,他知道那只是海啸发生的一瞬间, 更多后续灾难还在前方。
  完蛋了!我会被那女人杀掉的!
  他裹上浴袍逃回房间,像没头的蚱蜢瞎蹦跶,后来想喝水冷静,神昏意慌中按下了开水开关,接好后又不知冷热地往嘴里倒, 被烫得摔杯跳脚。
  今天绝对不能上班, 先请个假再说。
  他打电话给赵国强, 谎称昨晚感冒,现在发烧到四十度,让他帮忙请假。
  这时佳音来了, 敲门问他是否起床了。他自觉是个在逃的通缉犯,仓皇地钻回被窝, 强装镇定地请大嫂进来。
  “贵和, 你不舒服吗?”
  “我刚刚洗完澡有点头疼。”
  “大概感冒了,能请假吗?”
  “我已经请过了。”
  “那今天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他还没打发走佳音,千金也来了, 站在床边嘲笑他:“我们家的醉鬼终于醒了,昨晚喝了多少啊,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吗?”
  这点贵和也很想知道,听他反问,佳音说:“是你一个女同事的妈妈开车送你回来的。”
  “女同事的妈妈?”
  千金补充:“她还说那女同事为了送你,被交警抓住,驾照都给吊销了。”
  贵和的记忆更完整了,恐惧也上升到新的高度,不止强吻还给上司造成了其他重大损失,这梁子绝不是再挨顿打能抵消的。
  佳音见他抱头不语,提醒:“回头得好好跟那同事道个歉,现在考驾照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贵和仿佛棍棒加身,一直躲到棉被底下,不停喊头疼,佳音真以为他病得不轻,给他泡了杯抗病毒冲剂,让他安静地卧床休养。
  千金对此事疑惑多多,想和大嫂好好讨论,谁知佳音下楼不久接到友谊中学校长的来电,请她立刻前去面谈。她怀疑女儿又闯祸了,出门前审问一番,珍珠坚决否认,她换班后在校生活很平顺,不知为什么会被校长盯上,还安慰母亲兴许是好事,说不定某个节目组看上了她,想邀请她参加演出。
  两三个钟头之后美帆收工回家了,见千金和珍珠在厨房摘菜,便换好衣服过来帮忙。以前她不喜欢每天经营家务,赛亮不回家就懒得开火,现在住在婆家和大嫂小姑子一起做事,渐渐重新找回了烹饪的乐趣,做饭的过程中能还和家人交流,也让她感到了生活的温馨。
  珍珠很关注二婶的工作,问她新戏筹备是否顺利,曲子谱好了没。
  美帆笑道:“哪有那么快,第三幕就卡住了,昨天有几句折腾了一整天呢。”
  一个戏剧剧本的诞生需要很多环节,远比普通的影视剧本艰难,这是她复出后的第一个作品,更得精益求精。昨晚在那作曲家的工作室待到晚上10点,今天对方说找不着灵感,提前收工,照这样的进度看,春节也不能休息,否则赶不上原定的筹备进度。
  珍珠央求她先唱一段谱好的戏文,她很期待二婶的演出,就盼能先睹为快。
  美帆让她再耐心等等:“我还没琢磨好唱腔,等理清思路了再唱给你听。”,转头问千金:“贵和今天没上班吗?今早我听胜利说他昨晚喝醉了,刚才在客厅碰到小勇,说他三叔到现在还没起床,他到底喝了多少,醉得那么厉害?”
  千金瘪嘴:“他好像感冒了,一直躺着起不来,午饭也没吃。”
  珍珠向二婶介绍详情:“听说昨天是他一个女同事的妈妈送他回来的,我真想知道那女同事是谁。”
  美帆也被吊起胃口,让她再说细致点。
  “那女同事开车送他,大概因为酒驾被交警拦下了,只好让她妈妈送三叔回来。对了,姑姑,您问三叔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吗?被谁打的?”
  她越说美帆越好奇,问千金:“贵和被人打了?严不严重啊?”
  千金说:“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他说他记不清了,可能是不小心碰伤的。”
  珍珠不像姑姑那么好糊弄,质疑道:“那怎么能是碰伤呢,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美帆分析可能是喝醉以后和谁起了摩擦,这种事很常见,当成寻常的耍酒疯就好,不必太在意。
  珍珠想到昨晚贵和的狼狈情状,同情似春草满天涯。
  “三叔真可怜啊,幸好是跟我们住一块儿,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单住,像昨晚那样喝醉了回家没人照应,兴许会有生命危险。我上次看新闻一个单身汉就是醉酒以后独自在家被呕吐物给呛死的。”
  千金认为她的关心很切题。
  “你三叔是该找个女朋友了,前天大哥不是说给他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吗?但愿能成。”
  “可三叔说那姑娘家太有钱了,他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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