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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成想她是我们所新来的所长。这不就跟我杠上了吗。”
  众人都觉得他这个霉倒得有点大,心里被震得咯噔一响。
  景怡会抓关键,忙问:“你们那所长多大年纪?”
  “不清楚,瞧着三十来岁,没准已经四毛多了。”
  千金和丈夫的思维角度差不多,接着问:“结婚了吗?有没有小孩?”
  “单身,不知道生没生过孩子。”
  莱顿的人事部有一点好,注意保护个人隐私,员工简历会过滤一遍再对外开放,高级主管的年龄、住址都属于隐私范畴。郝质华是从北京跳槽过来的,刚到公司不久,赵国强这个八卦先锋也还没摸清她的底细。
  胜利惊呼:“三哥你完了,遇上个齐天大圣,七十二变整你没商量。”
  珍珠料到他要如何凭空断言,扭头叫他闭嘴,秀明却好奇:“为什么说她是齐天大圣?”
  胜利兴冲冲说明:“现在通常把超过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的超级剩女称作齐天大剩,这种女人由于长年独身,性格比较扭曲,很难相处的。整起人来也是花样百出,至少有七十二种手段呢。”
  该说法与贵和的遭遇不谋而合,他立马给予肯定。
  “没错,你说得太形象了,她真是一天一个花样变着方的整我。我做的方案看一次否一次,否一次改十次,害我整整一周没睡过一个安生觉。好容易到家躺下,电话又来了,说方案没过,叫我回去继续改。饭也不许我好好吃,饿了半天出去吃碗面,筷子还没拿稳又来催,气得我好几次想把手机掰成两瓣,塞到那女人的嘴里去。”
  秀明不无同情地劝解:“建筑行业不都这样,改图纸是家常便饭,不是有句行话吗?死了都要改。”
  “单是改也就算了,她还老贬低我,我做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是一坨屎,要求那么高直接去请贝律铭啊,她能请得动我情愿做她孙子。”
  多喜看不惯他的戾气,严厉呵斥:“闭嘴,孩子们都在,少在这儿出口成脏!”
  贵和装起可怜,头低得像根生长不良的豆芽,揉着胸口抱怨:“我只是发泄一下,不然心脏都快炸开了,哎哟,一提起来就难受。”
  说着往沙发扶手上靠,有气无力地央求佳音:“大嫂,给我拿瓶藿香正气液吧,要不来点仁丹也行。”
  佳音忙起身去找药,胜利总被贵和戏弄,乐见他的狼狈相,悄悄向珍珠耳语:“三哥最爱捉弄人,这下遇上克星了。”
  也不想想贵和是侄女最大的经济援助者,胳膊上立刻留下一个指甲印,还憋着不敢叫出声。
  多喜认为贵和纯属咎由自取,已经现出金刚脸。
  “这都是你自找的,我给你取名叫贵和就是让你以和为贵,可你老是管不住那张臭嘴,得罪了领导,人家怎么不给你小鞋穿?”
  “爸,我都这么惨了,您能不能不说风凉话?”
  贵和微弱挣扎,得不到支援,还被大哥狠踩。
  “爸说得没错,我看你变成哑巴,人生或许会顺利一点。”
  景怡是理中客,在岳父家只充当建设者,不搞抨击批判那一套,冲开岳父和大舅子的火力,向贵和提出友善建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你还是好好跟你们所长道个歉,请求原谅比较好。”
  贵和不知好歹地嘴硬:“不行,士可杀不可辱,我宁愿辞职也不能屈服于她的淫威。”
  当即被父亲喝止:“你别意气用事,你们公司那么好,出去容易进去难,不能说辞就辞。”
  “怕什么,我先用半年时间休养生息,等考到一级建造师证,多得是大公司要我。”
  “你每月三万多房贷,不上班哪儿来的钱还?”
  “最近朋友找我接私活,成了能解决大半年的房贷。”
  “那你吃什么用什么?打算喝西北风度日?”
  “您不是要我搬回来吗?那就赏我一口饭吃呗。”
  多喜不想变成他任性的后台,气恼拒绝:“这么大的人还想啃老,我坚决不同意!”
  贵和本是开玩笑,见他这么绝情更觉心寒,冲家人们讪笑:“看看,爸对我多小气,谁都能回来白吃白住,就我不行。千金,我们要不是双胞胎,我真以为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千金也觉得父亲对三哥太严酷,急忙居中调停。
  “你别胡说啊,爸爸是担心你的前途。爸爸,贵和确实挺可怜的,您就别说他了,他要是辞职了,我来养他。”
  她难得懂事一回,却被侄女抓住把柄,酸溜溜讽刺:“姑姑又不能挣钱,还不是花姑父的。”
  千金真恨大哥不晚一年要孩子,生出个属兔的丫头,专跟她这属龙的姑妈作对,怒叱道:“你姑父的就是我的,不信你问问他。”
  维护妻子的尊严是景怡的使命感之一,马上笑着点头:“没错,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可以任意支配,我完全没意见。”
  他就是有本事在任意场合不失时机的秀恩爱,本意是放糖,其实往一些人心里灌了酸醋。
  多喜在这片刻空隙里来了番深思熟虑,对贵和说:“让你白吃白住可以,但不许辞职,你是个男人,别老想着依靠别人,做人总会遇到坡坡坎坎,不能动不动撒手不干。我要是像你这么没出息,哪会有你们几个。”
  晃眼看看窗外,玻璃已完全成为反光镜,外面的景物都融进墨汁里。
  七点半了,家里还少个人报到。
  他问秀明:“天都黑了,你二弟怎么还不来?”
  佳音正好回来,递药给贵和,顺便答话。
  “说是开会,要晚一点,美帆出去接他了,可能快到了吧。”
  多喜这才注意到美帆消失好一阵了,大概一直在外面等丈夫,她对儿子一往情深,比王宝钏还痴情,纵然再娇贵些,自家也不能亏待了她。
  美帆在停车场等了足足四十分钟,地面上的银灰越积越厚,像洒了一层霜,泛着幽幽的寒气。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她还没登高呢,只是站在平地就已经“冷清清,一片埋愁地”了。
  赛亮总算来了,见伊人期期艾艾等待,没表现出一丝怜惜与愧疚。
  美帆内心更如残月凄凉,含怨质问:“不是叫你早点来?因为你,我都难堪死了!”
  大嫂和小姑子都与丈夫出双入对,只她一人孤零零的,好似飘零的柳絮,嫁与东风春不管。
  诗人没法和数学家谈恋爱,一个满脑子月光蝴蝶和星子,一个只知道一二三十五六七。
  赛亮的大脑结构和数学家差不多,处理不了妻子过剩的情感,索性不理她,沉默又被当成了无情。
  “你的操守都是留给外人的,对我不仅冷酷傲慢,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不遵守,亏我还一再迁就,到头来只会越来越无助。”
  她随时都在无助,赛亮早已爱莫能助,烦恼道:“你别动不动像苍蝇嗡嗡乱叫,有怨气的人不止你一个。”
  说完躲苍蝇似的快步走开了,美帆瞠目结舌,美丽的眼睛里坠入流星,又一次认真思考,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
  晚饭出奇丰盛,规格赶超年夜饭,但大伙儿知道饭后的表决会才是正餐,不少人因此食欲欠佳,一桌菜剩了一大半,还要违心地说自己吃得很好。
  景怡怕佳音泄气,会议开始前再度感谢她。
  “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菜,大嫂辛苦了。”
  佳音笑道:“不是我一个人做的,美帆也出了不少力。”
  他连忙向美帆致敬:“二嫂也辛苦了。”
  男人绅士,女人也得淑女,何况美帆本就是淑女,闻言优雅地点头微笑:“不用客气。”
  千金嫌她做作,恣意挤兑:“难得帮大嫂干点活儿,是不用客气。”
  因此招惹上她的天魔星。
  “姑姑可什么都没干呢,饭也是灿灿帮您添的。”
  “我使唤自己的儿子你也有意见?”
  “没意见,就羡慕您命好。”
  “大哥你真该好好管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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