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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和睡眠不足,思维不太缜密,犯了顾此失彼的错误,无意中给头脑简单的大哥递上攻击异类的刀子。
  “这点没错,地产商本来就是靠暴利发家的,十个有九个是暴发户。”
  受攻击的异类正是他的妹夫兼老同学金景怡。
  景怡的父母曾是盛极一时的地产商,全中国至少有1%的楼房是他家修建的,这无疑是相当牛逼的数据,贵和也曾想投靠旗下,可惜后来一场横祸使得金氏集团江山易主,晁盖死了,这梁山伯也没什么奔头了,加上父亲不许他给妹妹添麻烦,贵和便继续自力更生。
  千金不能忍受高级知识分子的丈夫被人贬低为暴发户,直接向秀明发难。
  “大哥你说谁暴发户呢?我老公是医生,没插手他们家的生意。”
  贵和急忙补漏,发挥消防队员本色。
  “暴发户有什么不好,我做梦都羡慕景怡哥呢,我要是能继承那么大一份家业,就天天吃喝玩乐,哪儿还用得着去做电脑民工啊。”
  今天运气着实不佳,这话正好被前来入座的多喜听到,立刻使他陷入左支右拙的窘境。
  “你羡慕什么啊,要怪就怪自己投胎技术不好,没生在有钱人家。”
  多喜口气不算严厉,那神情已写满不快,辛苦劳作数十年拉扯大的孩子居然嫌弃自己的出身,哪个父母受得了这类怨言?
  贵和从没顶撞过父亲,反射性嬉笑哄慰。
  “爸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生是赛家人,死是赛家鬼。”
  他的搞笑功力是疏通人际关系的良药,哄堂大笑后欢乐主宰了多喜的脸,他招呼忙碌的佳音就坐,催促大家动筷子。
  懂事的英勇为妈妈掺上饮料,佳音向丈夫递个眼色,秀明带头起身向父亲敬酒,余人纷纷效仿,贵和的祝词最长最风趣,得到多喜“就数你话多”的评价。
  然而不和谐的情形正悄然展开,赛亮仍坐在椅子上,视觉上矮了半截的他顿时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美帆慌张地用隐蔽动作拉扯他,可赛亮纹丝不动,好像与椅子化为一体。
  二哥又和大家唱反调,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减少对爸的不满?
  贵和替多喜尴尬生气,秀明已采取行动,质问赛亮:“小亮,你腿受伤了?”
  “没有。”
  “那干嘛坐着不动?”
  “不过是一家人聚会,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就免了吧。”
  “我们是在对生我们养我们的爸爸尽孝,怎么能说形式主义呢?别搞特殊化,快站起来跟我们一块儿敬酒。”
  秀明的态度已经很强硬了,稍后粗声低吼:“快站起来,别让侄子侄女笑话你。”
  好吃罚酒的赛亮最终在妻子的拉扯下离座,美帆将装满饮料的酒杯塞给他,演技满满地堆笑着向多喜敬酒:“爸,我们祝您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多喜展现了一家之主的度量,淡淡地一笑而过,贵和心想:“爸真是越老越慈祥了”,不成想父亲是在筹备饭后的惊人之举。


第6章 过分的要求
  赛家的家庭聚会分“吃饭”、“聊天”两部分,吃饱喝足后进入下一主题,今天多喜准备的讲演似乎很重要,非得等所有人到齐坐定才发话。
  “这几年生活好了,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到了每个月家庭聚会的日子就更开心了。”
  程式化的开场白得到子女们热烈响应,多数人都表现出由衷的高兴。
  多喜趁热打铁提出请求:“可能岁数大了,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了,总觉得这样开心的日子太少,所以我想趁现在还活着,尽量争取让自己多开心一点,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满足我的心愿。”
  父亲是节俭独立的老人,心愿想必很简单,贵和抢在家人前头表孝心:“爸,看您说的,您干嘛跟我们客气呀,有话您吩咐,我们一一照办。”
  其余人积极跟进,千金更细化推测:“爸爸,您想买什么东西吗?我买给您。”
  贵和正想这回可得立个头功,给自己长长脸,却发现他们都搞错了状况。
  “爸爸什么都不想买,就想往后长期保持今天的状况,一家人不是几个月才聚一次,而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多喜这句话效果不压枪声,一群傻眼的呆雀中,美帆这只百灵鸟先支声。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她反应并不比其他人快,只是表达欲强烈。
  多喜反问:“我说错了吗?一年难道不是三百六十五天?”
  “不是,我的意思是,爸,我们都住在城里,天天这么来回跑太不现实了。”
  “那你们就搬回来吧,房间我都给你们规划好了,老大一家和我住一楼,你和小亮住二楼,景怡你就带着千金灿灿住三楼,胜利住四楼,隔壁的房间刚好给贵和住。我已经联系了卫浴公司,明天他们就派人来把二楼三楼的洁具装好,你们下周就能搬过来。”
  惊讶更往前递进一步,贵和急于寻找父亲的动机,与他有心电感应的千金替他发问:“爸爸您怎么突然做这种决定,是不是大哥惹您生气了?”
  这似乎是最有力的猜想了。
  父亲一直挨着大哥一家住,若不是受了委屈,怎会想到招回其他子女?
  秀明对此反应激烈,严正抗议妹妹的无端污蔑。
  千金随即将怀疑指向侄女。
  “不是大哥,那肯定怪珍珠了。”
  珍珠比秀明更不好惹,娇嚷着扑到多喜身边,让爷爷为自己伸冤。
  多喜拍哄孙女:“是是,你最乖了,爷爷不吃饭,看着你就饱了。”
  父亲否认了受害者身份,那么他的要求就显得很不合理了。
  贵和腾起无名火,质问:“爸,您是不是早有预谋啊,拿出养老的积蓄改建房子,就是为了让我们搬回来住。”
  他使用讥讽“阴谋”的口吻,多喜却坦然承认了。
  “没错。我知道你工作辛苦,还特地让你大哥把我那张按摩椅搬到你屋里去了,以后下班可以按摩放松放松。”
  您就没想过我搬回来会更辛苦?
  贵和不是哥哥们,不敢直白抗议,借力打力道:“我每天早出晚归,胜利眼看要高三了,您就不怕打扰他学习?”
  他想拿弟弟做挡箭牌,不料多喜反将一军。
  “那你以后尽量早回家,还能替弟弟辅导功课。”
  胜利狗腿地附和:“是呀,三哥的理科最棒,有他在我不用请家教了。”
  贵和以眼神阻止弟弟推波助澜,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爸,这么重大的事,您是不是该先征求一下大哥大嫂的意见。”
  小猫斗不过老狸,多喜将计就计问长子夫妇:“你们不想让弟弟妹妹们回来?”
  秀明佳音自然摇头否认。
  贵和瞧着着急:“爸,您不能这么问啊,大哥大嫂出了名的孝顺,哪儿敢反对您。”
  这下露了破绽,再遭多喜质诘:“你不孝顺,所以想反对我?”
  “您这不是给我下套嘛。”
  “谁给你下套了!”
  “不是,我是说您多少得顾惜点儿大嫂,我们这么多人搬回来住,她哪儿吃得消啊。”
  “你以为你大嫂是你们的老妈子?你们回来都得帮她分担家务,谁都不许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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