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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是为了放松。”
  秀明担着多喜的重托,把小弟的学业看得比自己的事业还重,忙说:“要不你搬到一楼来吧,把爸的房间腾给你住。”
  胜利一口回绝:“不,爸爸才刚走,留着他的房间还能怀念一下。”
  “那你和小勇换”
  佳音觉得不妥,说:“小勇那屋太小,书柜都放不下,要换也该和珍珠换。”
  珍珠登时急眼,抖着身子抗议:“先声明,我不换啊!那房间是我精心布置的,才不要让给小叔糟蹋。”
  “就换一年,等你小叔考上大学再换回来。”
  “那也不行,妈妈怎么这么偏心,只会牺牲我的利益来讨好别人。”
  “你又胡说八道,胜利是你长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秀明最烦妻子骂女儿,让她别嚷嚷,又对胜利说:“要不你和我们换,我和你大嫂到四楼去住,免得影响你学习。”
  胜利只是单纯的抱怨,压根不想劳师动众,忙说:“不用了,我那房间住着挺好的,不用换。”
  千金怪他们偏题,不耐烦地插嘴:“你们回头再商量怎么换房间吧,先说二嫂的事,二嫂你明天换个时间练嗓行吗?总不能因为你吵得我们全家人都睡不好觉,哪怕推迟一小时也行,等我们大家都起床了你再练。”
  美帆讨厌她这种命令的口吻,采取低调地抵抗:“这当然是可以商量的,但我还是觉得我的行为远远没到扰民的地步,你二哥跟我生活了十几年,他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千金知道她想用丈夫挡驾,索性一箭双雕。
  “那是因为二哥已经习惯了,而且他那人本身就比较耳聋,别人说他的话他全当成耳旁风,周围吵得一团乱,他还安静得像口古井,我们可没他那么死气沉沉。”
  这种时刻最能判断出关系的亲疏远近,美帆嗔怒:“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二哥?你说他定力好,适应性强也行,干嘛非得用‘死气沉沉’这种贬义词?”
  “他本来就死气沉沉,你看我们说了这么久他吭声了吗?”
  千金冷笑着瞥向埋头吃饭的赛亮,目光犹如砂砾落在他的碗里,赛亮顿住筷子,视线在餐盘上停留了一秒,向妻子下令。
  “你从明天开始,换个时间练嗓吧。”
  自己极力维护的人反过来帮助敌方压迫她,美帆像揣着一块捂不化的冰,血肉都被冻在一起,只好用怒火来取暖。
  “我不换,从明天起,我要去广场上练嗓。”
  “随你的便吧。”
  “你得护送我,时间太早,我怕有危险。”
  “这小镇治安很好,大部分都是老住户,早上五点广场上晨练的人已经不少了,会有什么危险。”
  “我不管,我害怕,必须有人陪着出门。”
  “我给你买条猎犬吧,以后你牵着它出去就能把坏蛋都吓跑。”
  赛亮不仅不退让,还大踏步逼近,剥夺妻子最后的立锥之地。
  美帆愤怒了,嗓音拔高几个音节。
  “买了狗谁照看?居然把我推给狗,你连狗都不如吗?”
  赛亮转头怒视:“你在跟谁说话?”
  他冷酷得像座冰雕,美帆举起言语的重锤敲击。
  “跟你这个连狗都不如的,无情无义的男人!”
  “既然我不如狗,这日子就别过了,你马上收拾东西走人吧,马上!”
  柔弱的女人弃阵而逃,佳音和珍珠先后追出去,秀明摔了筷子。
  “你们搞什么鬼,天天这样,这个家是剧场吗?”
  贵和按住大哥的拳头,苦着脸责怪赛亮:“二哥,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闹成这样。”
  赛亮冷静地站起来:“我吃饱了,去上班了。”
  “坐下,你摆下烂摊子又想一走了之?谁给你收拾!”
  “贵和都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哥也别放在心上了。”
  秀明的咆哮如同路旁的狗叫,对赛亮的行动产生不了半分干扰。目睹这一切的千金重拾多年来的疑问,感叹:“天啊,天啊,他真是我们家的人吗?会不会是小时候被调包了?大哥,你说我们四兄妹谁像他啊?”
  景怡觉得妻子的怀疑不无道理,摇头说:“人和人本来就不同,待会儿去安慰一下二嫂吧。”
  “有这样的二哥,我真没脸去见二嫂。”
  千金捂住脑门,有点后悔刚才和美帆争执了。
  赛亮回二楼拿公文包,见美帆正在卧室里打包行李箱,佳音母女拦住她苦苦劝告,见到他都露出求助的眼神,赛亮却回以匕首。
  “请个搬家公司吧,东西太多,一个人拿不动。”
  他小时候什么样儿,佳音没见过,也不知他这毛病是不是自幼养成的,还真是酱缸里的秤砣,油盐不进,皱眉劝阻:“小亮,你就少说两句吧。”
  珍珠脾气似父亲,已变成小型喷火龙,跺着脚埋怨赛亮:“二叔太过分了,二嫂都被您气成这样了,您还不罢休!”
  美帆见她维护自己,想到有儿女的好处,更加悲痛,泣不成声道:“他就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收起他那锋利的爪牙!”
  赛亮像块抛过光的花岗石,鲜血溅上去也不着痕迹,提起公文包若无其事走了。
  珍珠大开眼界,当场立誓:“我以后可不要嫁给这种男人,否则用不了三天准得出人命!”
  二叔能活到现在,真得感谢二婶的不杀之恩!
  美帆哭倒在床上,佳音坐在一旁轻轻拍抚。她和这弟妹青梅竹马,感觉与姐妹相似,不忍看她受挫磨。
  “你别哭了,身体是自个儿的,没人帮你爱惜。”
  “爱惜有什么用?我就像一匹布每天被他撕扯蹂、躏,已经碎成褴褛了。”
  “他只是嘴巴坏了点,也没把你怎么样?”
  珍珠受不了母亲的圣母论调,铿锵有力批驳:“妈妈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从书上看来一句话‘凉风吹身心爽快,恶语伤人伤难愈’,挨外人的骂就够难受了,更别说自己最亲的人,二婶是真被二叔伤透心了。”
  美帆抓住她的手,巴不得她是自己亲生的。
  “还是珍珠了解我,你不知道,你二叔就是在报复我没给他生孩子,女人不管有再多优点,只要不能生育就是个废物。说白了男人结婚只是为了找一个生育工具,什么爱情啊,只是女人一厢情愿的幻觉,男人都是现实动物,他们才不需要爱情。”
  为爱献身的女人都是傻瓜,她现在才明白,飞蛾扑火固然壮烈,本质却是找死。
  珍珠替二婶难过,抱住她开导:“二婶您别哭,不能生孩子怎么了?能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像您这么出色的多难得。您别把心思都放在二叔身上,多想想自己吧,等您复出以后重新做回大明星,多的是人追捧您,那时拥有了一座宝藏,还会在乎一枚硬币吗?”
  她看过不计其数的言情小说,已到了能够纸上谈兵的水准,说起来头头是道。
  美帆心想自己过去正是为一枚硬币放弃了宝藏,痛心呜咽道:“你说得对,以后我要以事业为重,再也不管你二叔的想法了。”
  佳音问:“剧团那边有消息吗?”
  “有,已经谈好合作意向,那个新剧还在编剧阶段,可能要到明年三月剧本才能完工,等到了编曲阶段就会请我参与。到时我可能会忙起来,没多少时间帮你管家了。”
  “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忙你的,我们都盼着你重新登台呢。”
  佳音还有很多事得亲手操持,把美帆交给珍珠,让她上学前好好安慰二婶。
  秀明正要出门,临走时前想去慰问美帆,在走廊见到妻子便问她:“弟妹怎么样了?”
  佳音替美帆抱屈,垂头叹道:“受了委屈又无处发泄,只能靠哭和绝食折磨自己,还能怎么样。”
  不想丈夫竟随口丢出句评语:“她也太小气了。”
  像被摇晃的可乐瓶子,佳音的语气冒出怨忿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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