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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怎么了?口气越来越冲,我说一句你顶十句。”
  “对不起,明天我会多喝些薄荷水,压压口气。”
  佳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近来情绪克制力降低了,以前发现丈夫话里的漏洞都默然置之,如今却会有的放矢,好像那些话是喉咙里的痰,不咳出来就不舒服。
  秀明觉得她被家里的女人带坏了,摇头道:“看来这合住确实有问题啊,成天跟弟妹、千金混在一起,也学着她们埋汰老公了。这还剩下十一个月,最后不会也修炼成了母老虎吧。”
  佳音失笑:“我们家又不是景阳冈,哪儿来那么多老虎,再说你这么威武,再凶猛的老虎到你跟前也会变成病猫。”
  她的情商比千金美帆高,懂得打拉结合,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轻松化解丈夫的埋怨。
  “这话我爱听。”
  秀明笑了笑,伸手替妻子压好被子,自己也缩进被窝里闭目躺好,等待睡神来把他接走。
  早饭时贵和惭愧地向佳音道歉:“大嫂,对不起,昨晚我和朋友出去谈事了,今晚回来帮您刷墙。”
  佳音笑道:“不用了,我侄子不会来了。”
  “为什么啊?”
  “他另外找到合适的住处了。”
  她一提侄子,秀明还未恢复的情绪经历了二次余震,脸垮到了胸口上。
  千金根据昨晚了解到的情况提问:“大哥,你还在跟大嫂呕气呢?昨晚鬼哭狼嚎还没发泄够啊?”
  “谁鬼哭狼嚎了?”
  “你啊,大晚上嗷嗷嗷地冲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闹鬼了呢。”
  佳音怕丈夫再发火,打岔道:“没事,他已经好了?”
  “好什么啊,这脸色跟商周青铜器似的,大哥,大嫂的脾气我们大家都了解,这十几年我都没听她骂过半句脏话,怎么就能把你气成这样了?”
  秀明听出异常:“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生你大嫂的气?”
  佳音按住他的手背,夹了一块他爱吃咸鸭蛋炒年糕放到他碗里。
  “算啦,一点小事别老放在心上了。”
  珍珠了解父亲的心情,他是心疼自己,怨恨罪犯,顾忌到她的名誉和感受,硬把火气压在心里。她心疼父亲,决定替他出气。
  “爸爸没跟妈妈吵架,是在生闻远洋的气。”
  贵和问:“闻远洋是谁?”
  胜利认识这人,准确指明身份:“是不是你那大表哥?之前说来我们家住的那个?”
  珍珠脸绷成一块压缩饼干。
  “爸爸把他赶走了,他是个流氓,小时候猥亵过我。”
  佳音急忙阻止:“闭嘴,干嘛还提这事,很光荣吗?”
  “我不说出来让大伙儿骂骂那坏蛋,爸爸该多憋屈啊。”
  珍珠已经想通了,她是受害者,凭什么心虚害怕?在座都是她的亲人,如果连他们都嘲笑蔑视她,亲情就成了一句笑话。
  美帆很关心这个侄女,忙问:“那人怎么猥亵你了?”
  珍珠第三次叙述内情,比前两次坦然多了,这道存在已久的伤痕在倾诉中慢慢消失,再也不能困扰她。
  美帆听了,气得丧失食欲。
  “天啊,居然有这种事,当时怎么不告诉你爸爸妈妈呢?”
  “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后来又怕说了爸爸妈妈不相信,我有个同学也是被她继父猥亵,告诉她妈妈,她妈妈还骂她胡说。”
  秀明眼睛定住,像架在火上的碳心。
  “这人还配做妈妈吗?以为孩子是小猫小狗,这么不负责任!珍珠,以后再遇到类似事情,马上告诉爸爸,看爸爸怎么收拾那些流氓!”
  美帆替他总结教训。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们国家的性教育太落后,老觉得孩子天真无邪,不该知道这些,千方百计用遮羞布蒙住孩子的眼睛,不让他们了解成人世界。可是孩子的眼睛能遮住,罪恶却是遮不住的,一无所知的孩子就是待宰的羔羊。你们要是从小就为珍珠提供这方面的教育,她会乖乖任那个流氓摆布吗?”
  景怡在医院见过不少遭受性侵的孩子,对这一现象历来重视,接话道:
  “二嫂说的对,为孩子的安全成长着想就该全面提高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果父母不教他知识,以后社会就会用伤害教导他。性侵害对孩子的伤害远比人们想的严重,不光是身体创伤,还会导致性观念错位、抑郁症、甚至自杀,有的受害儿童长大后也会沦为性犯罪者。”
  不爱参与餐桌会谈的胜利也赶着发言。
  “上次大哥跟我讲了周奶奶家孙女的事,那大姐不就是小时候被强、暴才发疯的吗?自从知道这事以后我就觉得小女孩很容易遇到危险,有时在僻静地方看见单身行走的小姑娘就会悄悄跟着她,保护她走过那段路。那天还真发现一个可疑男人,四十多岁,打扮像个无业游民,不停跟在一个小学生后头,见我一直在后面盯梢,到了大马路上才走开的。”
  众人都夸他,只有贵和见解不同。
  “你助人为乐是好的,当心别被人当成变态跟踪狂,这年头好心被狗咬的事可不少。”
  佳音吃一堑长一智,眼下很不放心英勇,请教妹夫:“景怡,你知道父母该怎么教导孩子吗?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大人的事吧?那也太那个了。”
  她想景怡是医生,学过心理学,应该懂得科学的方法。
  景怡没让她失望,回答得很全面。
  “可以跟他说隐私部位只有爸爸妈妈和特别亲近的看护和医生能看,而这些人也只能在帮他洗澡、换衣服或者生病去医院检查时才能看,其他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地点都不行。另外,不能让别人碰自己,对他人的奇怪要求要敢于说“不”。避免和陌生人说话,或者独自和陌生人在封闭环境比如电梯、楼梯间、僻静的房间里接触。不随便接受陌生人给的饮料或食物,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件事不要对其他人说,那么一定要告诉父母。一旦遭到侵害,在公共场所要大声呼救,对坏人撒谎保护自己,摔破东西引起他人注意,逃离并寻找安全场所。我们平时就是这样教灿灿的。”
  佳音一条条记牢,叮嘱儿子:“小勇,都记住了?以后要照姑父说的做。”
  美帆问英勇:“小勇,以前有没有大人对你做过奇怪的事啊?”
  秀明觉得她们神经过敏。
  “男孩子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现在曝光了很多起恋童癖事件,受害者都是像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
  美帆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继续嘲笑大哥无知,秀明站在新世界的大门前惊诧:“现在变态怎么这么多?”
  景怡也暗嘲他见识浅薄,说:“变态任何时期都有,只不过如今资讯发达,媒体报道得多,这样也好,能引起人们的重视。”
  英勇见大人们七嘴八舌谈得热闹,鼓起勇气说出一件经历。
  “今年暑假我去参加绘画班,在楼梯里遇到一个奇怪的叔叔。”
  他说他当时正去学校旁的兴趣班上课,那个画室在顶楼,他爬楼梯时一个三十多岁的胖男人和他对面走过。他上到第二层发现那男人跟来了,还边走边撩起衣服解皮带,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他很害怕,使劲往楼上跑,那男人不疾不徐跟在后头,可能以为楼上没人。他一口气冲进画室,回头只见那男人也来到这一层,如果是老师或家长,到了画室门前一定会进来,那人却没有。下课后他和老师同学一块儿下楼,之后再也没见到过那个人。
  众人听得后背发凉,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孩子已与犯罪擦身而过,这世上存在多少危险啊,做家长的怎敢掉以轻心。
  美帆心有余悸道:“这人明显是个变态啊,幸好没出事,小勇,以后可千万不能单独去那些僻静的地方,一定要和同学结伴。大哥佳音,小勇还小,你们不能让他单独出行,去哪儿都得有人接送。”
  秀明本打算等儿子上了二年级就让他自己上学,看来得推迟两年才保险。
  千金顺口抱怨:“我们国家就没出台这方面的法律吗?对性侵幼童的罪犯是怎么量刑的?”
  景怡说:“这个就得问你二哥了。”
  美帆连忙用手肘碰一碰哑巴似的丈夫。
  “问你话呢。”
  赛亮难得见家人们谈正经事,愿意捧个场。
  “对未成年人的性犯罪有两项罪名可以起诉,一是强、奸罪。强、奸妇女、奸、淫幼女一人一次的,通常在3至5年有期徒刑幅度内确定量刑起点。情节恶劣的,判10到12年,情节特别严重的或致人重伤、死亡的,最高可判死刑。第二项罪名是猥亵儿童罪,不满十四周岁的男童女童都可以作为本罪的受害人或猥亵对象。不论儿童是否同意,也不论儿童是否进行反抗,只要对儿童实施了猥亵的行为就构成本罪,就应当立案侦查。一般叛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留。情节严重的会判到5年以上。”
  现有刑罚显然不能抵消受害者所受的伤害,千金更愤慨了。
  “强、奸才判3年,猥亵儿童拘留一下就完事,这也太轻了。我觉得这些混蛋都该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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